“呼呼呼...”
只覺得耳旁的寒風呼嘯,白憶神志已漸模糊。
此刻他的渾身就像墜入了冰窖之中一般,那妖人出手毒辣,且內(nèi)力雄渾,若是換了一人恐怕早已經(jīng)命喪當場,可即便是以白憶的身板,雖說不死卻也重傷。
死神窟幽幽而下,不深有幾許,即便是沒有被那一掌打死,掉了下去恐怕也只能魂歸于此。
也許真的就像流傳于世間的傳聞,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都會有回光返照的那一刻。
可沒有人能夠說得出那種回光返照到底是什么樣的一種感覺,畢竟活著的人沒有死過,而死去的人又再也無法開口。
但就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白憶的雙眼卻是猛地一下子睜開!
“不,我不能死!”
在白憶睜眼的時候,一道聲音在他的腦海之中猛地閃過,他的拳頭在下落的過程中也終于松開,雙臂也開始再度恢復了知覺。
于是他憑借著本能拼盡了自己最后的力量開始用自己的手掌和雙腿去尋覓和拍打四周的石壁以緩解下落的勢頭,但他的努力卻是杯水車薪。
幾息之后,砰的一聲巨響在這片暗無天日的地底響起。
“這就結(jié)束了嗎?”
這是白憶最后腦海之中閃過的疑問,他的雙眼也在那本就漆黑的世界之中緩緩閉上.....
可這一次白憶卻錯了,因為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斷魂山外,一道人影從夜空之中掠過,最后又落在了一處山坳之中。
“七絕子!”
在那人落下之時,突然在他前方的一塊巨石腳下另外一道聲音響起。
只見那人眉頭一皺,目光尋聲而去而后又冷冷地說道:“沒想到神風門主也回來湊這份熱鬧!”
“血魔教乃武林公敵,武林正道眾人欲除之而后快,此等盛事,周某自然不會錯過。”
只見那巨石腳下靜靜地站著一道人影,雙手負于身后,大有一副門主掌門之風,而聽那被他稱為七絕子之人語中之意也洽洽道破了此人的身份,此人乃是仲夏以南的一大武林門派神風門門主周諢。
“我看未必。”七絕子冷笑。
聽其開口,神風門門主周諢嘴角卻是露出了一絲弧度,不置可否。
神風門、七絕門雖說在這仲夏以南的臨州境內(nèi)也算得上是有些名頭,不過在面對天下第一魔教之時,卻是遠遠不及。
即便對方如今已經(jīng)再不復當年的盛況,可畢竟是瘦死的駱駝,更何況這再度展露痕跡的魔教如今也未真正展露在世人面前,其中的魔教傳人到底有多強也沒有人能夠知道。
這一次青陽鎮(zhèn)斷魂山的消息雖然不脛而走,不過卻始終沒有再見到更多的武林勢力出現(xiàn),僅僅僅憑借著表面的這些人恐怕也難成大事,可他們卻先一步于魔教出手,其中種種依舊耐人尋味。
在二人出現(xiàn)在此地之后不久,突然空中傳來了第三道破空之聲,緊接著另外一道道黑影橫空而過,并未在此停留,周圍也再度出現(xiàn)了其他簌簌簌的響動之聲,無數(shù)道人影在借著黑衣的掩護快速地朝著前方掠去。
七絕子與周諢二人對望一眼,也不再停留于此地,而是繼續(xù)朝著斷魂山的方向前去。
就在這場正邪之戰(zhàn)即將如火如荼地展開的時候,在青陽鎮(zhèn)外一處黑夜籠罩的角落之中,一道黑色的人影遙望著斷魂山的方向,眼中露出了一種深邃的目光,隨后又響起一陣自語:“血魔教...血魔經(jīng),誰又能抵擋得住這樣的誘惑呢?”
話音落下,在其身旁一道黑影再度出現(xiàn)俯身在地開口說道:“出現(xiàn)了!”
“哼....”那人冷笑,卻也不在多語。
夜風之中,漆黑的斷魂山脈顯得更加的瘆人,無數(shù)黑影趁著夜色前行,可就在那些在被除魔衛(wèi)道四個字蒙蔽的心中,對即將到來的危險卻茫然不知。
直到在他們之中有這么一個人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回過頭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同伴,卻發(fā)現(xiàn)他的同伴也在看著他。
“咻~”
正在此時,突然叢林里出現(xiàn)了一陣破空之聲,隨后又很快淹沒在了黑夜之中,在那最先發(fā)現(xiàn)異常的人怔怔的雙眼之中,他身旁的同伴嘴角卻是漸漸地出現(xiàn)了一絲鮮紅的液體。
他的眼睛一瞬間瞪得很大很大,然后又在毫無征兆之中轟然倒在了地上!
“有埋伏!”
有人大喝,聯(lián)盟之中無數(shù)人皆是身子一頓,然后又是瘋狂地將目光朝著周圍掃去。
可迎接他們的卻是接踵而來的更多破空之聲,緊接著又有許多聲慘叫響起,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從慌亂之中倒下。
“是魔教妖人,別亂!”
人群之中,七絕子大喝,在他不遠處的周諢亦是快速地朝著前方?jīng)_了出去。
“嘿嘿嘿,這種感覺我喜歡!”
亂起之時,在斷魂山脈遠處的一座山頭之上,一個血袍人雙目朝著那聯(lián)盟所在的方向看去,舔了舔舌頭開口說道。
其身后還有幾道身影默默地站著,可是一雙雙冰冷的眼睛之中卻是充滿了殺戮的氣息。
“殺!”
在有人相繼倒下之后,正道人士之中也很快有人開始反應了過來,而后紛紛朝著四周散開。
很快在這斷魂山脈的外圍,刀光劍影此起彼伏。
不過在一片廝殺聲響起后不久,那些鬼魅的山中妖人也是漸漸后退,奇怪的是他們來的人并不多,而且在第一次與這些不速之客接觸的時候也并沒有出現(xiàn)傳聞之中的斷魂山魔教高手,反而是在七絕子、周諢還有其他的正派高手的迎擊之下節(jié)節(jié)敗退。
所有人見狀,一時間士氣大振,也是循著那些妖人退去的足跡飛快地追了下去。
可不久之后,在斷魂山之中又響起了另外的一陣陣鬼魅般的聲音,另外一場大戰(zhàn)也在悄然來臨!
“簌簌簌...”
無數(shù)詭異的聲音再度響起,在那些聲音響起的時候,一道道黑影突然從四周的樹叢之中掠出,隨后又宛若鬼魅一般自人群之中竄過。
聯(lián)盟的邊上又出現(xiàn)了一聲聲的慘叫,負責聯(lián)盟兩翼的神風門的人馬不斷倒下,每一個遇害的門眾的脖頸上都有兩個血洞,其內(nèi)鮮血直流,一擊斃命。
“嘿嘿嘿!”
就在眾人再度大亂之時,一個血袍人如同鬼魅一般來到了七絕子面前,抬手猛地對著七絕子抓了過去。
見有人竟對自己出手,七絕子臉色一變,腳下一動便抽身閃退。
來人見狀,那散發(fā)著寒芒的手爪也是緊跟不止。
七絕子見這突如其來的一擊竟是避無可避,無奈之中又是橫劍往胸口一擋。
只聽鐙的一聲,其手中的劍受到一股大力的沖擊險些脫手而去,可七絕子并非泛泛之輩,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他身子向著一旁凌空翻轉(zhuǎn)強行將那股力道朝著后方卸去。
“不錯!”
來人一聲輕咦,見一擊不中,直接退走,重新落地的七絕子雖向后退了兩步,可臉上卻是出現(xiàn)了一絲怒意。
既然對方偷襲不成,他又哪里肯讓對方就這么離去,提劍就追了上去。
在其不遠處的周諢想要阻止,可這混亂之中突然又有另外一道破空聲朝著他掠了過來,他神色一變,只得回身應對。
至此之時,這血魔教中的真正高手終于開始出現(xiàn)了。
再說血袍人輕功絕頂,七絕子一路追去,很快便消失在了眾人的眼中,當他再度停下身子的時候,一陣陰風迎面襲來,一陣詭異陰冷的笑聲突然響在一片樹林之中響起。
其四周高大的古樹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鬼魅的身影在不斷地變換身形,渺渺無蹤,唯有陰冷的笑聲在回蕩。
“少要裝神弄鬼,出來與我痛快一戰(zhàn)!”七絕子大喝。
“哼...走狗而已!”
一陣冷風刮過,七絕子的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血袍身影。
“你是何人?”
當那人出現(xiàn)的時候,七絕子雙目一凝,口中冷冷地問道。
“血神教尊主座下,血蝠堂,血蝠王!”那人冷聲道。
當聽到血蝠王三個字的時候,七絕子瞳孔一縮,傳聞血魔教共有十三個堂口,又有十三堂主分別為血魔教十三護法妖人,而在它面前的赫然便是血魔教十三堂主之一的血蝠堂堂主血蝠王。
當然若是白憶在此的話定會第一時間認得出此人便是在那血神殿外遇到過的恐怖妖人。
不過此時也由不得七絕子再度多想,因為話音落下之時,對方已經(jīng)出手了…
就在聯(lián)盟浩浩蕩蕩進入了斷魂山脈之時,斷魂山脈的外圍,在不久前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血戰(zhàn)的地方又出現(xiàn)了十幾道身影。
當他們在那些被鮮血染紅的草木之上踏過的時候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情,而是趁著夜色再度朝著斷魂山潛去。
另一邊,在斷魂山中,血神殿深處的一座石室之中,一人披散著頭發(fā)背負雙手,在他的身后有八道身影靜靜而立。
“既然都找上門來了,那就不要再讓他們回去了,三百年了,也是時候了...”
那披散著滿頭黑發(fā)的人影緩緩開口說道,而后他的身子又轉(zhuǎn)了過來,面對著站在他身后的八人,神色冷漠到了極點。
而此人正是將白憶打下死神窟的那名陰柔男子!
“咚...咚...咚!”
盡管斷魂山的風暴已經(jīng)刮起,但在斷魂山深處的一處山腹之中卻依舊保持著寧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水滴的聲音漸漸出現(xiàn)在了白憶的腦海中。
他的神志出現(xiàn)了一絲波動,那雙緊閉著的雙眼也是緩緩打開了一絲縫隙,可是這一次在那縫隙之中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出現(xiàn)了一絲絲微弱的光芒。
就像是不甘被云霧遮擋而努力掙脫出來的點點星光一般。
這個時候,白憶的腦海之中已經(jīng)感受不到了自己的身子。
就像是靈魂來到了虛無縹緲的天際,水滴聲不斷,可除此之外也再沒了其他的聲音。
“這里就是傳說之中的冥府了嗎...”
游離之中,白憶平靜地面對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個身死之人早已經(jīng)忘記了對死亡的恐懼,只是在那種迷惘中沉淪。
“我是誰...我從何處來....”
在迷惘與沉淪之中,白憶又聽到了許多其他的聲音,有掙扎有感嘆,有歡聲又有笑語,可是無論是什么聲音都僅僅只是在他腦海之中一瞬而逝。
就像是前世的記憶正在以這樣的方式在他腦海之中漸漸消失,直到最后一道聲音響起:“既然你什么都記不得了,那就叫你白憶吧...”
“白憶?”
當那兩個字響起的時候,白憶渙散的瞳孔猛地收縮。
“咳...”
緊接著漆黑的世界之中,他的咳嗽聲終于響了起來,打破了周圍的死寂,他那雙無力攤在地上的手也在那個時候動了一下。
“這...這是哪里?”
白憶清醒了過來,也終于在自己的身子之上找回了一絲的知覺,可是那種知覺又很快被劇烈的疼痛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