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大大……大膽妖孽,速速現(xiàn)形!”我舉起桃木劍,對著空氣胡亂飛舞,眼睛卻是緊閉著。
卻在此時,一切恐怖的氣氛被一陣放聲大笑打破,我愣了愣,尋著聲音抬起頭。
只見君無塵仰躺在槐樹干上,捂著額忍俊不禁。原來,那怪異的聲音就是他發(fā)出的,故意嚇唬我們。
我氣急敗壞地將桃木劍扔在地上,大罵一聲:”騙子!“
終是笑夠了,他甩開扇面,不管夜風(fēng)多冷依舊扇著風(fēng),不忘譏諷:“小魚兒,都待無心閣這么久了,還怕魑魅魍魎?”
“害怕怎么了?它們長得那么丑我害怕不應(yīng)該嗎?”我回答得理直氣壯。
他一個翻身下樹,悠悠然在我面前晃蕩:“幾日不見,小魚兒倒是混得不錯?!?p> 被夸贊,我的憤怒瞬間沒了影,自豪地叉起腰顯擺:”還行吧,陸府的伙食著實不錯,對我也畢恭畢敬的。“
”看出來了,臉又圓了?!?p> 我的笑容頃刻收斂。
”話說,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他足足花了七日。
“已探得了虛實,那只妖和陸空言的確就在青山。只是路上遇到位故人,所以耽擱了。”
“什么故人?”
“不可說。”
他很喜歡裝神秘賣關(guān)子,而且口風(fēng)很緊。
“不說就不說,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環(huán)顧四周,我見物體依舊搖晃,不滿道:“行啦,你快別讓它們震了,吵得很?!?p> “不是我弄的,”他依舊笑得恬然,“盡管我再厲害,也沒有呼風(fēng)喚雨的本事?!?p> “什么?”我瞪大眼,心中一涼,寒意再次涌上來。我趕緊跑過去圈住他胳膊,躲其身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這宅子里真的有鬼?”
“也不知當(dāng)初誰給陸家看的房子,此地風(fēng)水不好,陰氣極重?;睒淠四局兄?,亡魂容易受它所困,成為地縛靈。是不是柳絮兒的亡靈我不確定,不過地縛靈肯定不少。”
“?。磕窃趺崔k?我們又不會驅(qū)鬼?!蔽胰Φ酶o了。
“放心,它們都不是實體,害不了人?!?p> 忽而感知氣流攪和的厲害,仿佛一個影子在慢慢靠近,瘆人之感油然而生。我后脊一涼,閉緊眼睛,拽了拽他的衣服,道:“我,我感覺周圍好像有東西,你幫我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凈的?”
“放心,什么都沒有?!?p> 我松了一口氣,緩緩睜開眼。卻在睜眼的剎那,一張慘白如紙的臉直撲而來,近在咫尺,與我四目相對,血色的瞳孔還在滲血。
我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如墨的夜色染浸了小院的每一寸角落,彌漫著湖水般冰冷的寒意。滿月從黑云中隱現(xiàn),落下皎潔,照亮了兩個長長的身影。
身影為一男一女,男子身形頎長,氣度不凡,單手扶著已然暈厥的女子。
在他身前,一個白影晃動,看身形是個女子,只是一身白衣素緞,長發(fā)直垂,通體散發(fā)著白光。若察得仔細(xì),會發(fā)現(xiàn)她壓根沒有腳。
“你就是柳絮兒?”男子問道。
白影點頭,眼神里充滿危險和肅殺。
“以后不要再出現(xiàn)了。你已身化白骨,陰陽兩隔,不要妄圖插足凡世之事?!?p> 白影默然,依舊怒目而視。
“你應(yīng)該慶幸,被這槐樹縛住,成了孤魂。否則下了無間煉獄,你將永世受痛苦折磨。”
說罷,他橫抱起靠著肩暈去的女子,向院門走去,緊閉的院門被內(nèi)力震開。
即將離去,想起什么,他駐足停下,沒有回頭,道:“因果循環(huán),你的仇自然有人報。可我是降妖師,例行辦事,只降妖不捉鬼,更不會拿人。”
低沉的聲音化作一陣風(fēng),飄飄然回蕩在小院四處,久久不散。
等我再次醒來已是翌日午后,艷陽高照。
一醒來便想起那張臉,在腦海久久徘徊,揮之不去。
于是我一路小跑去尋無塵。他和上次一樣,悠然自得地坐在那,品茶,賞景,下棋,好不自在。
“昨晚我真的遇見鬼了對不對?是柳絮兒的亡靈?你是怎么逃出來的?”我一連串問了大堆,抱著腦袋崩潰狀。
他搖著扇子,自己和自己對弈棋術(shù),絲毫不影響回答我的問題:“我說過,亡魂不是實體,害不了人,頂多就嚇嚇像你這樣的。只是這陸府陰氣滲透太重,需要改改風(fēng)水,我已向無心閣傳了飛書,過兩日會有人來處理這件事?!?p> “誰要來?”
“閆佳馨和高子兮?!?p> “真的?”我開心得像個小孩子,“他們要來?真是太好了!”
佳馨是我從小到大的好姐妹,高子兮是她的搭檔,與我興趣相投,且精通五行八卦之術(shù),曾是九陽山紫云觀元明道長的關(guān)門弟子。
“只是順道。他們恰好去小周村處理案子,和我們的任務(wù)重合了?!?p> “哦,你是說上次那只妖受傷跑去小周村食人的事?”
“不僅如此,我回來時得到消息,小周村已有近半村民失蹤,均是年輕力壯的男子。失去家中支柱對剩下的老幼婦嬬來說是災(zāi)難,因而村民湊錢向無心閣發(fā)去懸賞令。”
“他就算受了傷,用不著抓這么多人吧?”
“誰知道呢?”他落下最后一子,覺得自己對弈實在沒意思,轉(zhuǎn)而看我,“小魚兒,我請你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