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張小閑來說,這幾天最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跳蚤特別多,而且時間越久越頻繁。
說書人冒著生命的危險為他們證明了一件事:張小閑確實中毒了,而且大不如前。所以這群跳蚤就接二連三地從陰暗之地跳出來蹦噠,天真的以為名揚華清之地的張小閑真的有希望死在自己的手里。
其實有些人,和張小閑是有一些不大不小的仇怨,但更多的人只是為了求名。
在江湖中,成名的辦法歸根結(jié)底都只有一種。有人辛辛苦苦將自己的名聲累積到了一個高度,你只需要擊敗或者殺死他就可以輕松地凌駕于這個高度之上。
不過也不必為此心懷愧疚,因為別人的名聲也都是這么來的。
有些人為名,也有些人為利。
在這個世上只是單純要張小閑死的人其實也是有的,這些人可以許諾一些利益,從別人手上收購他的性命。
實力十不存一的張小閑確實是這四年來最弱的時候,或許也是往后余生最弱的時候,所以跳蚤多也是理所當(dāng)然,但他還想勸一勸這些跳蚤:我變?nèi)趿擞植淮砟銈冏儚娏?,身披堅甲的犀?;剂耸ЯΠY,蚊子就能夠穿透這層堅甲了嗎?
事實上張小閑也是這么勸他們的,不過沒有幾個人聽取了他的建議,大部分的人都相信張小閑的力道用一分就少一分,沒準(zhǔn)下一個成功的就是自己。
“哎!”張某人一想起這事就比較憂愁,原本干凈整潔的房子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狼狽不堪了,再這么持續(xù)下去的話,晚上睡覺恐怕都成為了問題。
張小晚眨巴眨巴眼,看著他這位虛偽善變的爹,今天一天對于他來說也是十分曲折的,僅僅是吃了一頓午飯就遇到了三次襲擊,飯菜里面竟然還藏著刀片毒蟲,如果不是掛著眉城一川謠的招牌,一不留神還以為自己是在哪家暗黑武斗場的擂臺上呢!
而且這是在一國之都——眉城,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居然也沒人來管管。
在張小晚眼里,他爹什么都好,就是太手軟了。
小晚的干爹劉玄以前也跟他說過:如果有一天,你爹殺人了,那一定是有人拿刀對著你娘!想到這事,張小晚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無法繞過的夢魘,眼色一沉又抬起頭來,問道:“爹,你從來不殺人嗎?”
到了晚飯時間,而正盤坐在床上思考著夜晚何去何從的張某人聞言一愣,隱約之間眼前又閃過了昔年的血腥回憶與那個在血海沉浮中向他招手的女人,難得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道:“以前會,現(xiàn)在不會了?!?p> 張小晚偏著頭問道:“為什么?”
“因為沒有必要了?!睆埿¢e用柔和的語氣說道。
傻兒子繼續(xù)偏著頭看著他看不透的爹,“嗯?”了一聲,表示不解。
“一個人唯一能看清的,就是自己的內(nèi)心。面對別人展露出來的表象就足夠有殺人的欲望,面對把自己看得徹徹底底的自己又該作何感想呢?”張小閑沉重道,“如果不能做到包容別人的自私,又拿什么來包容自己的丑與惡?”
安安靜靜聽完的張小晚誠然吐出了兩個字:“不懂。”
“不懂,也是一種生活方式?!睆埿¢e這么說,也是這么想的。一個人懂得越多,若要追求與擔(dān)負(fù)的也就越多,一輩子活地也就越累。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轉(zhuǎn)頭看著張小晚問道,“說起來,你現(xiàn)在練的內(nèi)功還是劉玄交給你的《飛虹飄霜典》吧?這門內(nèi)功是為了搭配三兩波紋醉而生,又與劉玄的藏劍術(shù)是天作之合,配起神指來未免靈動有余,霸道不足,當(dāng)初要是讓你跟著劉玄學(xué)劍的話,說不定以后還能在華清之地混出一點名堂?!?p> 張小閑說完稍加思索,又喃喃注了一句:“算了,老子教也是一樣的。”
小晚嘟了嘟嘴,以表被張小閑輕視的不滿,但又頃刻而逝。他的眼光瞥到擱放在張小閑側(cè)后方的那一柄短劍上,若有所思,又想起那天在太子府與溫靜嘉偷窺他爹盤坐在床上練功時的情景,問道:“那爹你練的是什么內(nèi)功???”
“老子得想想?!泵掳统聊巳⒅玫膹埿¢e開口說道,“一川鎮(zhèn)海決?!?p> “霸氣??!”張小晚一個馬屁拍得十分恰當(dāng),把以高度冷漠著稱的張某人拍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微微笑了笑,說道;“是嗎?剛起的?!?p> 看著傻兒子又“嗯?”了一聲,張小閑裝模作樣地感嘆道:“小時候不知道看啥書領(lǐng)悟出來的內(nèi)功,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嘛,老子天下第一,悟性就是這么強悍!”
“那是,那是。”傻兒子毫不昧著良心地附和。
張小閑用手托著下巴,聽到門外輕微的動靜把頭一偏,無奈道:“又來了?!?p> 傻兒子把兩手襯在桌上,看著緊閉著的木門靜靜侯著。
有人說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可又有人說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最是寧靜,道理這東西人人都會說,每個人的說法聽起來都還是有那么幾分道理,可到最后還不是誰強就聽誰的!
不過另一個方面,也正如劉玄所說,在亂世之中,強是沒有用的。只要這種強大并不絕對,弱者心中的恐懼就不會戰(zhàn)勝名利的誘惑。
以前的張小閑被冠以萬夫莫開之名,可以稱得上是絕對,時至今日,就算單打獨斗能戰(zhàn)勝他的人還是寥寥無幾,但敢于去挑戰(zhàn)他的人已經(jīng)多如牛毛。
燃絮問天
陳妹妹快來啊,我一個人承受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