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得好。”
“撞死這些王八蛋。”
“秀才厲害了?!?p> 圍觀的村民經(jīng)過最初的錯愕后,紛紛叫起好來。
村民們畏懼鄧魚榮的“山神報應(yīng)”和錢大老爺在魚頭鎮(zhèn)上的勢力,不敢跟他們動手。
但鄧魚榮的行為早惹得大家心頭憤慨,義憤填膺。
如今這兩個錢家護院,想要使暗手,撞傷方躍,沒想到反倒被方躍撞折胳膊,跌倒在地,可不叫人心頭如同熱天飲冰般暢快。
方躍不理倒在地上慘哼的兩個錢家護院,站到鄧魚榮面前。
鄧魚榮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原本看兩個錢家護院夾擊著撞向方躍,他心中還大呼痛快,要看到這個多管閑事的方秀才被撞得筋斷骨折才好。
怎想事情變化太快,跌飛出去骨折的不是文弱的方躍,而是兩個狗熊一般壯碩的錢家護院。
“你,你想干什么?動我你要想清楚后果,山神不會放過你的?!?p> 鄧魚榮手腳顫抖,有些站立不穩(wěn)。他之前否認跟“山神”有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又不得不拉“山神”當(dāng)護身符。
“我說過了,那野山神有什么意見,盡可讓它來找我?!?p> 方躍也不跟鄧魚榮多廢話,扯住他的一條手臂,用勁一捏,將他的一條胳膊也廢掉。
“方百寬的死,你不認,暫且不談。但你趁著人家辦喪事其間,上門提親,欺負孤寡,逼迫別人改嫁你。這是欺我方橋村無人?此事不能饒你,斷你一臂以示懲戒?!?p> 方躍看著捂臂慘叫的鄧魚榮,慢條斯理地說出這番話。
鄧魚榮痛得兩眼翻白,說不出話來。
“都給我滾吧,方百寬的死,如果讓我查出來跟你有關(guān)系,不管是什么山神不山神,殺人償命,我饒不了你鄧魚榮?!?p> 鄧魚榮和兩個錢家護院,捂著胳膊,灰溜溜地從李梔蘭家飛也似地逃走,連句狠話都不敢放。
方躍轉(zhuǎn)頭看見王媒婆還在屋子里,似乎想把兩個護院抬來的聘禮搬走。
“干什么,還不快滾,還要我動手請不成。這等黑心肝的說媒錢你也敢掙,往后如果再讓我看見你出現(xiàn)在方橋村,打斷你的腿?!?p> 王媒婆訕訕然,說媒時巧舌如簧、顛倒黑白的她,此刻不敢多舌。
眼前這位不像秀才,倒像嫉惡如仇的江湖頭子,王媒婆擔(dān)心走得慢了真給打斷腿,趕緊挪著肥碩的身子往外跑。
跑得急了,沒注意看腳下,差點被李梔蘭家的門檻絆倒,惹得屋內(nèi)圍觀的村民哄然大笑。
“我兒子百寬呢?百寬你在哪里?”
瞎眼的老婦人慌慌張張地問著,她聽到有人提她兒子方百寬的名字。
于是屋內(nèi)暢快的笑聲戛然而止,方橋村的村民們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話來。
眾人都把目光投向方躍,期待他來拿主意。
方躍嘆了一口氣,看了李梔蘭和她的瞎眼婆婆一眼。
方百寬出了意外死掉,留下這婆媳兩人,孤苦無依。
李梔蘭正值青春,鄉(xiāng)里人倒也沒有官宦大戶人家那種死規(guī)矩,要給亡夫守一輩子寡,該改嫁就改嫁,一切都以生存下去為目標。
方躍雖然是秀才,但觀念完全是現(xiàn)代人,并不反對改嫁。甚至若有人敢出來阻止李梔蘭改嫁,他作為同村人還會站出來給李梔蘭做主。
當(dāng)然,若有人像鄧魚榮這種無賴,強迫李梔蘭改嫁,方躍同樣不會答應(yīng)。
改不改嫁,決定權(quán)當(dāng)在李梔蘭自己手上,外人無權(quán)干涉,這是方躍持有的觀點。
不過若真有一天李梔蘭選擇改嫁,留下這個瞎眼婆婆,卻又該如何安排?
沒人照顧,一個瞎眼又糊涂的老婆子,根本活不了幾天。
但不讓李梔蘭改嫁,這未免也是一件強人所難的事,她又沒孩子,要她一輩子守寡,老了誰又來照顧她?
而且李梔蘭一個婦人,在這樣一個時代,不再找一個男人,日子會很難過。
所以這是一個兩難的境地。
李梔蘭正低頭,輕聲安慰著她的婆婆。
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臉上有一抹淚痕,“我送婆婆進去休息,失陪一下?!?p> 李梔蘭牽著她的婆婆進了里屋,外面響起人聲,卻是村長趕來了。
“家中有些事耽擱了一會,鄧魚榮人呢?”
方橋村的村長是個小老頭,一進屋就大聲嚷嚷起來。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于有一個人開口道:“他們已經(jīng)走了?!?p> “已經(jīng)走了?”村長愣了一下,他看見屋里的聘禮,“聘禮放在這,難道李梔蘭答應(yīng)改嫁給那個鄧魚榮了?”
“沒有,他們被秀才趕跑了,連聘禮都落下,灰溜溜地走了。”村民們與有榮焉道。
村長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可是知道鄧魚榮帶著錢家兩個護院來的,方躍怎么把他們趕跑的。
莫非是口才好,說得他們羞愧而逃?
還是方躍在縣里這幾日,結(jié)交了什么大人物?
方躍看了村長一眼,他有些懷疑這位村長之所以現(xiàn)在才趕來,是故意耽擱時間。
要知道村長家離這可不遠,他有很大可能是不想和鄧魚榮對上,所以推說家中有事,故意姍姍來遲。
這些事情,方躍也不去揭穿,揭穿了也沒意思,難道還能指望村長為李梔蘭家出頭,而得罪傳言是山神轉(zhuǎn)世,能驅(qū)使山中野獸咬人的鄧魚榮?
這世上的事,還是各人自掃門前雪的多。
至少這位村長沒有對李梔蘭家落井下石,等著吃絕戶。
方躍指著那一擔(dān)聘禮,道:“這些東西,當(dāng)然不能再算作聘禮,而是我們的繳獲品,大伙說對不對?”
村民們紛紛贊同方躍的話,鄧魚榮帶著人趾高氣揚地來,又灰溜溜地滾蛋,留下的東西當(dāng)然不可能還回去,那就算是繳獲品了。
方躍又道:“既然是繳獲品,那么現(xiàn)在由我做主,將這兩擔(dān)東西送給李梔蘭家,作為補償。大伙有沒有意見?”
眾人哪里能有什么意見,也輪不到他們有意見,紛紛說好。
這兩擔(dān)東西,起碼能值個十幾兩,是鄧魚榮借鎮(zhèn)上錢大老爺?shù)腻X置辦的。
若是直接留給李梔蘭,畢竟是聘禮性質(zhì),李梔蘭就不好收?,F(xiàn)在方躍將它們轉(zhuǎn)了個形式,變成繳獲品,收下就沒什么問題。
而且有方躍背書,別人若敢拿這件事胡說八道,風(fēng)言風(fēng)語,那就是得罪方躍。
有這些財物,李梔蘭和她的婆婆日子大概能好過一點。
方躍轉(zhuǎn)而問村長道:“村長,不知我這樣處置可還合理?”
村長正有些發(fā)愣,他剛才不在場,不明白方躍怎么突然在村民中這么高威望了。
聽到方躍的問話,村長道:“合理,當(dāng)然合理。你是讀書人,見識比我們高,這樣處置當(dāng)然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