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很清楚自己的水平,手底下這些人雖然穿戴整齊有統(tǒng)一的鮮明制服。
但歸根結底還是一班江湖混混,只是臨時上過幾堂軍事理論課,經常參與江湖幫派的打斗使得他們能在打斗時能夠更佳善于躲閃,能夠在打人的時候不被人打。
不至于見到血肉橫飛的場面就怯場,但充其量也就跟受過幾天軍訓的新兵蛋子沒什么區(qū)別,只能算是有格斗經驗的江湖老混混。
首先在數量上就不占優(yōu)勢,就更別提質量了,軍隊素質這玩意又不是炸雞腿,熱鍋冷油下去炸個十幾分鐘撈上來瀝瀝油端上去就能上得了臺面。
要是拉開架勢與努爾哈赤真刀真槍的干一仗,業(yè)余軍事票友那是干不過專業(yè)選手的,畢竟術業(yè)有專攻,人家那是專業(yè)的,是真刀真槍干出來的,刀下的亡魂沒有成千也有上萬,不是白露一時可以比擬的。
要想亂拳打死老師傅,不耍點手段,只怕第一回合就會被老師傅踩在腳下永不翻身。
為了讓不讓努爾哈赤在第一個回合就看出自己的虛實,白露只能是打腫臉充胖子,不惜一切代價,將自己從天津帶來的炮彈都拿了出來。
同時下令讓城頭的士兵發(fā)射大炮火銃弓箭,對著后金軍一頓狂轟亂炸,一時之間后金軍的上方與前方不斷有箭矢摻著炮彈鐵片對著他們飛去,打中便是死傷一片。
財大氣粗的白露對著后金軍幾輪火力掃射下來,護城河對岸被打中的后金軍是叫苦不迭,慘叫連連,但令人意外的是,盡管如此,后金軍依然沒有打算退兵的意思,看樣子是打算頑抗到底。
這是因為后金軍中,有著一種特殊的攻城兵種,楯兵,前列的楯兵推著一輛木質結構的楯車作為掩護,這種楯車可以用皮糙肉厚來形容,制造工藝簡單,木頭上蓋上幾層牛皮,用水打濕,便可起到一定的防護作用,除了大炮能對其造成傷害外,一般的弓箭與火銃壓根就拿這玩意沒辦法。
面對明軍雙炮齊下的火力進攻,他們充分的體現了其吃苦耐勞的精神,前隊倒下后隊跟上,躲在楯車后面是瘋狂施工,很有點玩命的架勢。
見自己的火力都被后進軍的楯車擋了下來,白露對此也只能看著干著急。
屋漏恰逢連夜雨,就在白露為此愁眉不展的時候,遼陽城的平夷、廣順二門又傳來了急報,平夷與廣順是遼陽城的東面,此時后金軍正在這兩個處位置修建工事建筑,企圖在這兩處地方亂搭亂建搭個橋過河。
白露這下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姜還是老得辣啊,好一招聲西擊東,努爾哈赤親自代領一支軍隊在城西,表面上是為了掘開護城河破壞明軍的防御工事。
實際上當明軍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城西之后,城東的攻城部隊便會發(fā)動進攻,是虛是實一試便知。
只要一旦打開缺口,努爾哈赤的后金軍都是騎兵,其優(yōu)越的機動性馬上就能匯集一處集中兵力發(fā)動總攻,從而攻破遼陽城。
白露的頭大了,眉宇間多了幾抹憂愁,情況緊急,她沒有時間感慨,眼下必須即刻派兵去平夷門與廣順門支援。
沈陽作為遼陽的屏障,沈陽一戰(zhàn)后已經把明軍在遼東的本錢丟的差不多了,城中的守軍數量也不過六萬,這六萬守軍里面還有幾千是之前招降的蒙古人。
遼陽城作為遼東最大的城市,有南北二城,城中的城門又多,就這么多人,分派的每個門的守軍實在是有限,白露手底下這些人只能擔任救火隊員的角色了,哪里起火,白露就得趕去救火,現在南城東面起火了,救火隊員自然是要去救火的。
而且西面的火力也不能停歇,若是肅清門的火力一減弱,以努爾哈赤的軍事水平很快便能覺察到這個所謂的東廠援軍只是個空架子,遼陽城十分的空虛,從而功虧一簣。
于是,經過一番思慮,白露留下一千人,保持持續(xù)的火力輸出,好將打臉充胖子進行到底,讓譚老三與左護法肥龍各領一千騎兵前去平夷、廣順二門救火。
“老譚、肥龍,各領一千人到平夷、廣順二門增援。”
“是!屬下領命!”肥龍抱拳回道。
肥龍的話音已經落下幾秒,譚老三卻遲遲沒有回應,只是癡癡的望著白露那英姿颯爽的背影。
一旁的肥龍見譚老三見譚老三沒反應,肥龍使勁搖晃著譚老三的胳膊:“譚賢弟怎么了,快醒醒……”
譚老三這才突然回神,他一個箭步上前,雙手抱拳應聲答道:“屬下遵命!”
黑夜中,肥龍與譚老三各點了一千人馬直奔南城的平夷、廣順二門而去,就在去救火的途中,譚老三猛然抬起胳膊,在自己的臉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一巴掌下去,把一同趕路的肥龍嚇得不清,還以為這位兄弟在這個節(jié)骨眼鬼上身了。
從剛剛見譚老三發(fā)愣還以為是他打瞌睡了,畢竟夜深了犯困也是正常,但這個提神的法子也太狠了……肥龍詫異的看著譚老三:“譚老弟……你這是?”
只見譚老三面露慚愧之色:“譚某愧對弟兄們,大敵當前,白幫主親臨前線指揮,譚某居然這個時候還在想女人!”
說罷,他翻身上馬揚鞭在馬兒的身上抽打一記,馬兒吃痛的長嘶一聲,絕塵而去,留下凌亂的肥龍。
片刻后,肥龍也緊跟其后,領著士兵前去救火。
…………
肅清門前,雙方隔著護城河僵持了一個時辰,護城河對岸的努爾哈赤一直緊密的注視著對岸的明軍。
待東面火起,他便知道,西面的他可以發(fā)動總攻了,其實,這表面上看似是一招聲西擊東,但實際上,這還是一招聲東擊西。
努爾哈赤早已經將兵力一分為三,自己領一支,大貝勒代善與三貝勒莽古爾泰領一支,二貝勒阿敏與四貝勒皇太極領一支,表面上自己主攻西面的肅清門,而代善、莽古爾泰主攻東面的平夷與廣順二門。
其實不管是西邊還是東面都是主攻,努爾哈赤已經派出哨騎,對遼陽城的各個城門進行偵查,密切的注視著城頭明軍的動向,若是明軍兵力空虛,必定是拆東墻補西墻。
待東西二面打的差不多之時,二貝勒阿敏與皇太極則隨意攻打一門,便可知道明軍兵力是否空虛,那個所謂東廠千戶到底帶了多少人。
就算遼陽城并不空虛,那個東廠千戶帶來了生力軍那也不用怕,騎兵部隊來的快,撤的也快,明軍都是步兵,壓根就拿自己沒辦法。
當然,在沒有內應的情況下進攻遼陽城雖然會造成不少的傷亡,但跟遼陽城比起來,死傷個把人對努爾哈赤來說完全是小意思,女真部落又沒有實行計劃生育,休養(yǎng)生息個幾年又能活蹦亂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