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美玉不愛聽了,只將眉毛一挑,復(fù)又問道:“我再問你最后一回,你到底跟不跟我走?”空明毅然道:“就算你問我百回千回,我仍然是同樣的回答。”
石美玉銀牙緊咬,搖頭道:“好!林雪庭,你真有種!”說罷,石美玉猛然一轉(zhuǎn)身,一步跨到弘泰身前,突然從懷里拽出一把匕首,匕首疾探,徑直刺入弘泰心窩!
這一手群僧誰也未能料到,就連摩羅、高康二人亦嚇了一跳。少林群僧呆若木雞,待大小和尚們回過神兒來,石美玉已飄出殿外,大殿上空只回蕩起一陣空靈的笑聲。
方天、圓慧、空空、峰凌空、妙音女.....一眾僧人抬腳欲追,卻聽弘泰低低的聲音呼道:“不要.....不要追了!”方天回頭道:“弘泰,為什么不叫我等去追?”
弘泰手捂胸口,忍痛道:“這是……這是我與她個(gè)人之間的……恩怨,是我欠她的,如今......如今受了這一刀,也算了了......”
方天氣道:“難道就這樣放過她不成?”弘泰將手輕擺,說道:“算……算了吧……放她走!”群僧萬般無奈,也只得作罷。
方天扯開嗓子,對(duì)群僧呼道:“諸位隨我來,找那兇僧算賬!”群僧隨方天一擁而上,將摩羅師徒團(tuán)團(tuán)圍住。
空明此時(shí)業(yè)已回過神來,急上前扶住弘泰,自懷中掏出一青瓷瓶,取出一粒丹丸塞入弘泰口中,又急問道:“方丈,你覺得怎么樣?”
弘泰本就不支又被刺中要害,已是命懸一線,吃了丹丸又喘出一口氣來,奄奄一息道:“集......賢......”空明急問道:“方丈,你想說什么?集賢怎么了?”
弘泰喘息道:“集賢他......他......”未及言畢,腦袋一歪,身歸那世去了!
且說群僧圍住摩羅師徒,方天一晃掌中瘋魔杖,怒喝道:“摩羅!你還有何話說?”摩羅頓感局勢(shì)不妙,他眼珠兒急轉(zhuǎn)了轉(zhuǎn),說道:“諸位,今日之事純屬節(jié)外生枝,與老衲無關(guān)!”
空空羅漢斥道:“摩羅!休得推脫!妖女刺殺我寺方丈定是受你指使!”摩羅長嘆一聲,說道:“不瞞諸位,老衲如今才知曉被妖女騙了,她與少林之間的恩怨,老衲毫不知情,她刺殺弘泰方丈只是她一意為之,與老衲毫無干系!”
齊山長老喝道:“摩羅,你說得倒輕松,我們不相信!”摩羅沉吟了片刻,又說道:“我瞧不如這樣,為證清白,老衲就將《易筋經(jīng)》還與少林!”說罷,一探手從懷里掏出《易筋經(jīng)》,抖手?jǐn)S還群僧。
集賢搶先一探手,將《易筋經(jīng)》接在掌心,而后道:“諸位長老,摩羅已將經(jīng)書歸還,看來此事確實(shí)與他無關(guān),冤有頭債有主,我們應(yīng)該找石美玉報(bào)仇才是!”
方天冷哼一聲,說道:“如果不是他來搗亂,方丈又怎會(huì)遭妖女暗算?諸位,咱們一起上,干掉摩羅!”群僧一擁而上,便欲展開圍攻。
恰在此時(shí),忽聽空明高聲呼道:“諸位!方丈……歸天了!”
這一嗓子猶如晴天霹靂,將大雄寶殿震得一陣搖顫,群僧聽罷也顧不得圍攻摩羅師徒了,一股腦地奔向弘泰。趁此間隙,摩羅拉高康抹身便走,雙雙逃離大雄寶殿。
且說群僧奔回弘泰身旁,卻見弘泰方丈倒在空明懷中,兩眼緊閉,已撒手人寰。
群僧見之嚎啕大哭,集賢更是頓胸垂足,哭得死去活來!邊哭邊道:“師父??!師父啊!你老人家死的太慘了!弟子在此發(fā)誓,一定要親手殺了石美玉,為師父報(bào)仇雪恨!師父啊…...師父啊…...”
以頭碰地,浸出了血跡,眾僧睹之,無不動(dòng)容。
群僧哀罷多時(shí),終于止住悲聲。只聽衍無虛道:“方丈歸天,諸位都很難過,但人死不能復(fù)生,我等須盡快為方丈料理后事才是?!奔t抹了一把鼻涕淚,說道:“師伯說得極是,我們趕緊為方丈超度亡靈吧!”眾僧點(diǎn)頭稱是。
有藥房僧為弘泰清理傷口,擦拭周身,換上嶄新僧衣和袈裟,群僧護(hù)送著抬往千佛殿。
千佛殿乃少林寺最大佛殿,殿內(nèi)供奉著毗盧佛,故又稱毗盧閣。內(nèi)繪五百羅漢壁畫,形貌奇特,色彩數(shù)年一更。后世清朝時(shí)曾禁止民間習(xí)武,少林武僧便在千佛殿練功,久而久之,將地面踏出四十八個(gè)深坑。
閑言少敘。且說弘泰入了毗盧殿,殿內(nèi)搭起靈棚,燃上巨香,各色祭品擺滿香案,群僧日夜輪流誦經(jīng),為弘泰超度亡靈。七七四十九日后,由衍無虛主持儀式將弘泰火化,葬于塔林。此中細(xì)節(jié)不為細(xì)表。
國不可一日無君,寺不可一日無主。忙罷弘泰后事,群僧再聚大雄寶殿,共商寺物要事。衍無虛率先開口道:“阿彌陀佛,諸位,老僧倚老賣老,姑且先說兩句!
如今弘泰方丈大仇未報(bào),尸骨未寒,推舉主持之事不妨?xí)呵覕R下,等我們?yōu)榉秸蓤?bào)了仇后,再做定奪,不知諸位意下如何?”集賢道:“師伯說的對(duì),我完全贊成!”余下僧眾紛紛點(diǎn)頭同意。
衍無虛又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舉賢雖暫緩,但少林不可一日無主,依老僧之見,不妨由方丈的大弟子集賢暫代主持之位,大家可有異議?”
一聽這話,集賢忙道:“不不不,師伯,此事非同小可,弟子何德何能,豈能越過各位長老擔(dān)此大任?”
衍無虛一笑,搖頭道:“此言差矣!你身為少林首座弟子,理應(yīng)臨危受命,擔(dān)此重任,萬不可推卸責(zé)任??!”集賢遲疑道:“這個(gè)......唉,但不知諸位長老是何意思?”
衍無虛朝群僧掃了一眼,說道:“諸位,集賢年富力強(qiáng),武功人品俱佳,沒的話說,由他暫代主持之位,我想你們不會(huì)不同意吧?”
話音方落,只聽大智和尚道:“衍無虛長老說得有道理,我贊成集賢暫代少林主持!”齊山長老亦道:“貧僧也贊成!”余眾陸續(xù)表態(tài),皆同意衍無虛之提議。
集賢暗暗竊喜,又朝群僧道:“好吧!既然諸位都同意,那弟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恰此時(shí),只聽方天道:“諸位,如今老方丈已歸天,新主持尚未產(chǎn)生,不知《易筋經(jīng)》該如何處置?”衍無虛搶先道:“如今集賢做了代主持,自然要將此經(jīng)交由集賢保管?!?p> 方天卻道:“集賢只是暫代主持,無資格保管《易筋經(jīng)》,貧僧以為,應(yīng)該將《易筋經(jīng)》藏于經(jīng)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