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弘業(yè)回京不過半個月,京中的形勢有些玄妙。
很多事情當他遠在邊境的時候,人力有限,鞭長莫及。
但是既然他回來了,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江山和大權旁落。
只一夜的時間,傅弘業(yè)就在天牢里悄無聲息的安插上了自己的眼線。
陳元良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他都能掌握。
趙九穿著獄卒的服飾,跟在領班獄卒的身后,進了天牢森嚴的大門。
途中與幾個巡查的獄卒打了照面,大家看見班頭來了都正經八百的干活。
見了上司大家多少都有些緊張,也沒什么多余的話,自然也沒人好奇這個生面孔的新兵。
趙九跟在領班獄卒的后面,裝模作樣去檢查牢房,一路往里走去。
這是傅弘業(yè)的主意,也是掩人耳目之法。
畢竟這里是陳元良的地盤,如果公然讓趙九去看趙光濟,這無異于打草驚蛇,讓對方提早防備。
為了麻痹敵人,他讓趙九扮成獄卒,悄悄與趙光濟會面,這樣就不會引起對方注意。
二人來到重犯隔離區(qū),領班獄卒在走廊入口處就停下了,他示意趙九進去,自己則守在這里望風。
由于常年接收不到日光的照射,天牢里既陰暗又潮濕,空氣里充斥著腐爛的霉味。
趙九借著走廊昏暗的燭光,小心翼翼走到了最里面的囚室。
趙光濟背對著牢門,衣衫襤褸,呆呆地坐在一堆干草上面,正仰頭向那狹小的鐵窗縫隙望著。
趙九一時百感交集,她忽然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此人。
叫“老先生”,可她用著人家女兒的身體。
叫聲“爹”,雖然身體是他女兒,可是靈魂不是啊,從情感上,趙九有些叫不出口。
“爹……”
天人交戰(zhàn)一番的趙九,最后還是小聲地叫了一聲“爹”。
似是聲音太小,趙光濟根本就沒聽見,動也不動。
“爹!”趙九聲音又大了些。
全神貫注的趙光濟,聽到聲音身軀一震,緩緩回過頭來。
花白的發(fā)雜亂的披著,面上黢黑臟污,趙九心頭一酸。
“爹……”
趙九又叫了一聲,她前世父母早亡,被姑媽收養(yǎng),有個爹是啥感覺,她還是第一次體會到。
趙光濟分開額前的亂發(fā),深陷的眼窩中一雙無神的眼,望了過來。
“爹,我是阿九!”
趙九摘下兵卒的護帽和面罩,漏出清秀的臉龐。
趙光濟看清了來人,渾濁的老眼忽然生出了幾分光彩。
他跌跌撞撞地爬過來,扶著牢房的鐵柵欄,“阿九,阿九啊,你沒事啊,你沒事就好哇!”
趙光濟說著,嗚嗚地哭起來,他在家中坐,橫禍天上降,一夜之間他和兒子們被押解著鋃鐺入獄。
不僅如此,入獄之后他被單獨隔離,除了有人定時給他送飯,從沒有一個人跟他講過話,更別提外界什么情況了。
兒子、女兒如何了他一概不知,更沒有人跟他講半分。
被幽禁了大半個月,此刻突然見到活生生的女兒站在面前,趙光濟禁不住涕淚橫流。
趙九隔著鐵門,安慰地拍拍趙光濟的肩膀,待他情緒稍有舒緩,。
“爹現(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我好想辦法救你和哥哥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