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要失業(yè)了哇。”
“呵，你一年失業(yè)幾次?。俊?p> “沒有，這次是認真的?！?p> “呵?！?p> “你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有。但是忙?！?p> 李婉兒等在哪里，眼睛盯著屏幕，一動不動。她覺得累，真累。市場的變化已經(jīng)讓她招架不住，現(xiàn)在又有內(nèi)部爭斗。對她來說，完全是莫須有的罪名，她真是看不懂姚經(jīng)理啊，他是已經(jīng)準備好了新主管人選了嗎？難道，換個人就能溝通無障礙？就能扭轉(zhuǎn)乾坤？一路坦蕩？……
她沒有再想下去，越想越覺得煩躁。
許杰遲遲不回消息，她就開始在電腦上找各種電影看。但是，各種類型的電影，都不能讓她安心下來超過10分鐘。她索性什么把所有的網(wǎng)站都關(guān)了，只剩下QQ聊天室，只剩下和許杰的對話框。
“還在忙？”
“嗯，抱歉。再等等?！彼貜偷牡故呛芸?。
李婉兒盯著屏幕上的字，發(fā)呆。直到屏幕已經(jīng)黑屏，她索性趴在電腦桌上睡著了……
網(wǎng)吧屋頂上的吊扇“嗚嗚嗚”地發(fā)出聲響，微風驅(qū)逐網(wǎng)吧上空彌漫著的各種氣味。屋外已經(jīng)入秋了，法國梧桐樹上的葉子偶爾會飄落幾片下來，過了中午，四點種以后的太陽光已經(jīng)不再那樣強烈，似乎是橘紅色的。抬頭看看，太陽還是一樣的刺眼，光照在臉上，臉上也成橘黃色的了。太陽逐漸落山，氣溫也開始下降，網(wǎng)吧里的電扇依舊在“嗚嗚嗚”地轉(zhuǎn)著。可能是因為下班，電力足了，風扇也就轉(zhuǎn)得更加起勁。
李婉兒忽然感到后背冷颼颼地。她抬起頭，看見網(wǎng)吧里的人群。有點懵，但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懷里的包也因為她猛地直起身子，掉在了地上。她撿起包，掏出手機，手機上3個未接電話，都是許杰打來的。
李婉兒隨即打開電腦，許杰的頭像在一個勁的閃爍：
“我忙好了，說話吧，你又怎么了？”
“怎么不說話啊，生氣了嗎？”
“這是出什么事情了？”
。。。。。
一連串的提問，還沒有等李婉兒回復，手里的手機開始震動。
“你怎么了？”
“單位領(lǐng)導之間斗爭，拉我當槍！”
“你還是槍啊，沒看出來，什么槍，土槍還是導彈?！?p> “呵呵，我的級別還不夠，大概是‘土槍’吧?！?p> “‘土槍’的殺傷力不足喲。拉你當槍，那你為什么會失業(yè)？”
“沒站好隊唄，被當做同謀也會被‘咔嚓’?！?p> “已經(jīng)和你談過了？”許杰的聲音開始有點嚴肅了，他沒有想到他和李婉兒竟然在一天里失業(yè)了。
“嗯，談了一上午。李婉兒有點兒心不在焉。她甚至沒有考慮到失業(yè)的后果?！?p> “那你什么時候離職，有沒有賠償？”關(guān)于離職，許杰也沒有什么經(jīng)驗。和私營老板打交道，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恬不知恥”。老板答應(yīng)他的一切所謂的股權(quán)分紅，都因為沒有立字為證，被老板完全抵賴。就連當月的工資，也是按照今天也就是工作的最后一天計算的……吃了啞巴虧的許杰，不知道李婉兒到底是怎么處理“離職”這件事情的。
“沒有談離職啊？”李婉兒輕描淡寫地說。
“沒有提‘離職’你失什么業(yè)??？哎，搞得人大跌眼鏡?！痹S杰有點哭笑不得，剛剛還那么緊張，現(xiàn)在完全松懈了下來。
“哎呀，我很快的。很快就會和我談離職的事情了。”
李婉兒把今天上午發(fā)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和許杰做了個復述。許杰聽完，他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說她傻吧，其實自己也吃了很大的虧；說她笨吧，自己在職場也不是如魚得水。甚至他們犯得毛病都很類似……
許杰不知道怎么安慰李婉兒，他沉默了，此時他又有一點兒悲哀，對自己的處境，對李婉兒的處境，他都有點兒絕望。
“你現(xiàn)在在哪里呢？”
“網(wǎng)吧啊，還能在哪。剛剛你打我電話的時候，我睡著了。”
“在網(wǎng)吧也能睡著嗎？”
“嘿嘿，好像也是啊?！?p> “趕緊回去吧。”
兩個人掛了電話，李婉兒伸著懶腰離開了網(wǎng)吧。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開始找工作了
許杰躺在出租屋里也收了電話。屋里開始很安靜，漸漸地下班回來的人越來越多，出租屋里也是越來越吵了。于是，他帶上煙，出了門。
一個人走在路上，許杰就這樣四處游蕩。他終于沒有工作了，他終于失業(yè)了。上海那邊的公司倒是發(fā)來了offer，但是那是銷售崗，沒有一點兒變通，沒有一點兒遮掩，確確實實的銷售崗。他現(xiàn)在開始后悔，原先和自己談的那家公司給他的職位還是“市場部”。
原來軟件工程師的理想和自己是漸行漸遠。是哪里出錯了嗎？好像是年齡吧，自己雖然是70后，但是也可以說是60后，年齡上去了，精力確實不濟年輕人了；還有就是學歷吧，自己畢業(yè)那會，985的本科生還是個香餑餑，但是現(xiàn)在，研究生是門檻，偶爾還有博士。但是自己的那幫同學呢，成功的也很多，他們的年齡，學歷都是差不多了呢。
哎，還是在老家耽誤的那幾年吧。許杰狠狠地抽了一口煙，似乎要把那幾年最好的歲月給抽回來。但是煙憋在嘴里，一會就通過鼻腔跑了出來。原來，歲月是抽不回來的。
接下來怎么辦，銷售就是銷售吧。最起碼是份工作，也比再回老家要好啊。
想到“老家”，老婆，丈母娘一下子就涌到許杰的腦海里。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聯(lián)系老婆了。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呢？告訴她又有什么用呢？她能夠幫助他什么呢？
其實，不但小崔幫不上自己，其他人都幫不上自己。沒人能幫得了自己，沒人會幫自己過日子。最高明的老師也只是指路，頓悟也還是要靠自己。
想到這些，許杰又狠狠抽了一口煙，也似乎要把這份孤獨獨自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