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初提報仇
司馬昀見弟弟面色赤紅,額頭青筋暴起,怒火充滿雙眼,憤怒的整個人幾乎要炸開了,不由皺起眉頭,用最各緩的聲音勸道:“阿昶,你也不必如此動怒,其實細細想來,阿娘早一日得知退婚之事,便能讓你早一日心無旁鶩重新贏得佳娘之心,這也算是好事,對不對?”
司馬昶臉色鐵青著點了點頭,的確如他阿兄所說,這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見弟弟臉色略好了些,司馬昀才又說道:“至于崔含笑那點子見不得人的小心思,是注定不能達成的,你很不用在意?;仡^阿兄與阿琦交代一番,教訓(xùn)崔含笑之事,自有崔家人自己去做,用不著咱們費事兒?!?p> “不,阿兄,那樣太便宜崔含笑這個賤人,不殺賤人,難消我心頭之恨?!币宦犘珠L提到崔含笑,原本怒力漸消的司馬昶復(fù)又憤怒的目眥欲裂,這句話,幾乎是從他牙縫中擠出來的。
“阿昶……你……好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司馬昀先是驚訝的叫了一聲,繼而似是想明白了什么,一口同意了弟弟的意見。
一手養(yǎng)大的弟弟,對他自然知之甚深,司馬昀知道,自己的弟弟并不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他對崔含笑恨意如此之深,只怕是與那個夢有關(guān)。想來弟弟被崔含笑害的不輕,既然是仇人,那就更不必顧慮那早就名存實亡的親戚關(guān)系了。便是殺了崔含笑,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于氏聽到小叔子要殺崔含笑,丈夫還同意了,面上便略略流露出一絲不忍之色。在她看來,崔含笑的確可恨,但罪不至死。何況司馬家與清河崔氏還有著于氏雖然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接受的關(guān)系。那畢竟是婆婆的娘家,若是徹底交惡,婆婆的面上可就過不去了。
“阿昶,將人攆走,再不許她登門也就是了,若是做太絕,阿娘那里說不過去的?!庇谑闲牡咨屏?,雖然極為不喜崔含笑,卻還是開口為她求情。
司馬昶怒氣難消,硬梆梆的說道:“阿嫂心善,卻不知世間有種人,心腸比蛇蝎還狠毒,崔含笑就是這種人,今日阿嫂心善為她求情,她必不領(lǐng)情,日后還會加害阿嫂,阿嫂,這事你不用管了,我就不信,在阿娘心里,我這個親生兒子,還不如個外四路的侄女有份量?!?p> 于氏想想崔含笑這些日子的行徑,不由輕輕嘆息一聲,再加上丈夫在一旁使眼色,她便也不再勸了。
司馬昶出了連理院,徑直前往客院去見表弟崔琦,他要處置崔含笑,當(dāng)然不能不先知會清河崔氏的嫡長子崔琦。
“二表兄……”崔琦透過敞開的窗子看到司馬昶走進院門,趕緊快步出門相迎。
司馬昶冷著臉,也不應(yīng)答崔琦,只大步走入房中。崔琦見狀心中疑惑,早上與二表兄見面之時,兩人還有說有笑的,怎么只過了幾個時辰,二表兄就象是變了個人,他自問并不曾有得罪二表兄的行為。
“阿琦,令堂妹真是好心機好手段,竟敢在我司馬府中興風(fēng)作浪!”司馬昶也不與崔琦繞圈子,開口便是開門見山。
“啊……崔含笑又做了什么妖?二表兄盡管處置,不必有任何顧忌!”崔琦一聽表兄的怒氣是因堂妹崔含笑而起,先自松了一口氣,繼而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也算是兩世為人的司馬昶當(dāng)然知道崔氏三房俱不和睦,特別是長房與三房,不僅僅是不和睦,甚至可以說是結(jié)怨甚深。否則他也不會來找崔琦了。
當(dāng)年清河崔氏長房夫人在初次懷孕之時,被三房暗害,生生落了一個成形的男胎,自那以后,崔大夫人足有十年不曾開懷,所以身為長房嫡長子的崔琦,如今只有十三歲,足足比三房的長子小了八歲。殺子之仇,崔氏長房如何能輕易忘記。
“阿琦,崔含笑收買連理院中的下人,刺探消息,在我阿娘面前屢進讒言,惹得我阿娘大怒,氣昏了我阿嫂,你說,我要如何處置于她?”司馬昶言簡意賅的問道。
崔琦聽了這番話,立刻驚呼道:“大表嫂現(xiàn)在可醒過來了?看了大夫沒有?姑母她老人家可消了氣?二表兄,隨您怎么處置崔含笑,我們清河崔氏都沒有異議,現(xiàn)在可否讓小弟先去探望姑母,大表嫂處,還請二表兄為小弟轉(zhuǎn)達歉意?!?p> 身為清河崔氏長房嫡長子,未來的家主,崔琦知道當(dāng)年誤傷司馬昀,害他終生無嗣之事,所以崔琦深覺無顏見于氏,每回到司馬府上,他都只是送上厚禮,卻不往于氏面前走動,以免惹她傷心。故而崔琦只能請二表兄代自己致歉。
“阿嫂已經(jīng)醒過來了,我與你同去見阿娘?!彼抉R昶站起身來,對崔琦說道。
表兄弟二人來到瑞萱堂,司馬老夫人一看到禍頭子兒子來了,原本就沒真正消散的怒氣又涌上心頭,冷著臉不理會兒子,只叫侄兒崔琦在一旁坐下,命人給他奉茶備點心,仿佛司馬昶根本不在堂前一般。
崔琦見二表兄被姑媽干晾著,心中著實的尷尬,哪里能穩(wěn)穩(wěn)的坐著,只站在表兄身邊,陪笑說道:“姑母,侄兒陪表兄一起站著聽您訓(xùn)話?!?p> 司馬老夫人哼了一聲,掃了兒子一眼,沉沉說道:“看在你表弟的面上,且一旁坐下吧?!?p> “阿娘,我們府上有刁奴叛主,請您示下,按家法應(yīng)該如何懲處?”司馬昶并沒有坐下來,只微微躬身,憤憤的說道。
司馬老夫人一驚,趕緊追問道:“怎么會有這等事,是哪個刁奴叛主?如何是你過來回話,你阿兄阿嫂呢?”
司馬昶恨恨道:“阿嫂才吃了藥,身子哪里這么快就好起來,阿兄說兒子也不小了,該為他分擔(dān)府務(wù),便將此事交給兒子處理,阿娘總說兒子任性自專,兒子知錯,特來請阿娘的示下。叛主之人,是連理院中的三等丫頭墨菊。”
司馬老夫人面色陰沉,她是個眼里不揉砂子的性情,最容不得任何背叛之舉,因此冷聲說道:“按府規(guī)重打四十板,將其一家全部發(fā)賣采石場。”
司馬府上的奴仆全都是世仆,并沒有從外面買來的,所以司馬老夫人才會如此安排。
司馬昶應(yīng)聲稱是,他原本也是如此打算的,其實如何處置墨菊,不過只是個由頭,司馬昶真正的目的,只在崔含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