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黃狗求救（修）
做了一上午的農(nóng)活，甄茴有點疲累，但更可怕的是，她又餓了！
走進自己的小菜園子，翻了翻，看到兩個拳頭大的茄子，按理說，還有點小。
甄茴咬了咬牙，狠心摘了一個。
又有幾顆馬齒莧，不是原主種的，是跟著園子里的野草一起冒出來的，甄茴除了野草，留下了這幾棵馬齒莧，大部分莖葉已經(jīng)老的泛紫，甄茴專撿著嫩的，掐了一把。
突然想起昨天的野豬事故，甄茴忙把自己的小菜園子巡視了一圈。巡視完，發(fā)現(xiàn)沒有被破壞的痕跡，這才放下心來。
圍著菜園子的籬笆墻是今春甄大春才幫著架的，小孩腕子粗的楊木深入土地能有一尺。一根一根錯落有致的相互搭著，拼出一片一片的幾何圖形來。
果然，甄大春出品，必是精品！
甄茴快速的洗了茄子、馬齒莧，又把茄子切了絲，馬齒莧截成小段。
倒水、刷鍋、撣水、添水。
這才點火燒起水來。
待水開了，甄茴往灶里多丟了幾根木柴燒著，自己則將米缸內(nèi)僅剩的稻米，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小把來，快速地拿水淘洗了一遍，又挑出幾個稻殼。
這才鄭重其事的下了米，待燒了兩個開，把茄子條和馬齒莧一股腦地扔到鍋里，心疼肉疼地撒了幾粒粗鹽。
再燒了兩個開后，甄茴果斷的撤了火，沒燒盡的木柴拎出來拿水一澆，火苗子登時熄滅了，滾出大把的濃煙來，嗆得甄茴抻著脖子一陣猛咳。
大蓋簾子，把鍋一蓋，好了，悶著去吧。
悶了有一刻鐘功夫，揭開大蓋簾子，一陣熱氣兜頭罩臉涌來——夏天做飯，還是在大太陽底下，這滋味！
伴隨著滾滾的熱氣，蘊出一陣夾雜著米香和草腥氣的古怪氣味來。
甄茴滿頭大汗，一顆豆大的汗珠眼看就要順著鼻尖滾進鍋里，甄茴趕緊后撤了一步，拿袖子把臉囫圇地擦了擦。
總算是有飯吃了。
吃了飯，甄茴滿足地爬到磨盤上，美滋滋地睡了一個午覺。
她沒有允許自己睡太久。約摸未正就睜了眼。下午暫時沒有安排，她計劃把家里再好好拾掇拾掇。
剛把被褥抱到院子里曬好，門外便響起幾聲犬吠。
“我想進去，但怕虎咬。想進去，進去，去……想進去，進去，去……”
甄茴滿頭黑線，這年頭，連狗都學(xué)會串門了嗎？
打開破舊的柴門一看，正是趙婆婆昨天被傷到前腿的“兒”。當(dāng)時天色暗了，沒仔細(xì)看，現(xiàn)在方能清清楚楚地看清傷口，已經(jīng)是皮肉翻卷，幾可見骨了。
馬上就是盛夏，天氣漸熱，這傷口未能得到很好的處理，怕是很難恢復(fù)。
那狗見甄茴出得門來，愉快地吐著舌頭轉(zhuǎn)了幾個圈，又乖順地蹲下后腿，伸出一只前爪遞給甄茴。
甄茴嫌臟，有點不愿意接，但看著黃狗可憐又帶有祈求的目光，到底還是禮貌性地摸了摸黃狗的腳墊，接受了它的討好。
黃狗愉快地汪了幾聲，甄茴噗嗤一聲笑了，因為她能聽懂意思，這狗左一聲右一聲地叫著“好人?！?p> 甄茴受它情緒的感染，便愉快的吹了一聲口哨，把自己的意思傳達給它，“你不在家里守著趙婆婆，找我做什么？有求于我？”
那黃狗神色暗了暗，回道：“求你看看婆婆，她一直躺著不起來?！?p> “一直躺著不起來？”甄茴詫異道，“早飯、午飯也沒吃嗎？”
黃狗歪了歪頭，似是在回想，后來才確定的汪了幾聲，“沒吃。不起來?！?p> 甄茴突然想到，以前看新聞，曾見過獨居老人死亡數(shù)日才被發(fā)現(xiàn)的。難道，趙婆婆已經(jīng)……
想到這里，甄茴有點急了。
“走，我們?nèi)タ纯??！?p> 黃狗接受了甄茴的指令，一瘸一拐地小跑著引路。
趙婆婆的生活環(huán)境不比甄茴好多少，同款的小院子，同款的爛土房子。
進到屋里，同樣的陰暗潮濕。
比甄茴的家好的地方就在于，起碼有個土炕，不用日日睡在磨盤上。
只是炕上沒有個像樣的席子，同樣也是用高粱葉子編的一個墊子當(dāng)成席子在用。
炕頭上，蜷縮著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因為疏于洗盥，散發(fā)了一股酸臭。
甄茴試探著叫了幾聲趙婆婆，直到叫了五六聲，趙婆婆才勉強應(yīng)了一聲，聲若蚊蚋，幾不可聞。
“您怎么樣了？是哪里不舒服嗎？”甄茴輕聲問道。
趙婆婆嘴唇抖了抖，甄茴把耳朵湊近了去聽，方斷斷續(xù)續(xù)聽到幾個字。
“我是，是要死了嗎？”
甄茴有些心酸，忙安慰了一句，“不怕，您只是生病了。我這就幫您叫人?！?p> 趙婆婆眼里滲出淚水來?！安?，不必?！秉S狗見趙婆婆流淚，也跟著嗚嗚咽咽的低聲叫著。
因為昨晚到現(xiàn)在一直沒進水，趙婆婆的嘴唇已經(jīng)干得開裂。
“我去拿點水來?！?p> 說完后，甄茴在屋里打量了一圈，又去到廚房看了看，終于在窗臺上，找到了一個歪嘴的葫蘆，晃了晃，里面是空的。
朝里面罐了一些水后，甄茴捧著葫蘆快步走到炕前，低頭喚道：“趙婆婆，趙婆婆，喝點水吧?！?p> 趙婆婆無力地掀了掀眼皮。
甄茴趕緊把葫蘆遞到趙婆婆嘴邊，不敢倒得太猛，擔(dān)心老太太會被嗆到。甄茴只能小心翼翼地抬起葫蘆的大肚子，只略微抬起一點兒，讓水緩緩地注入趙婆婆口中。
喝了幾口水，趙婆婆這才有了精神。
“謝謝阿茴了?！?p> 甄茴抿嘴笑了笑，“不用客氣。搭把手罷了！您覺得好點了嗎？”
“好多了，好多了！”頓了頓，喘了口氣，“你怎么來了？”
“是您的狗子把我叫來的，不然還不知道您病了?！罢畿钚Φ?，黃狗許是聽出甄茴提到它，愉快地?fù)u了搖尾巴。
“趙婆婆，看您病得厲害，需要我……”甄茴剛要問趙婆婆需不需要自己叫個大夫來，便掀簾走進一個人。
“二嬸子，我來看看你?！眮砣怂剖菦]料到甄茴在此，大吃一驚，話音便戛然而止。
呆了半晌，方回過神來，招呼道：“阿茴也在??？幾時來的？”
來人正是趙長安的媳婦，人稱趙三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