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歲月容易過,世上繁華已千年。
棠梨和凰羽就這樣在太湟山上修煉法術(shù),相互陪伴,聊以度日,卻也過的十分愉快,只是偶爾會想起天上的那位是不是又整日忙著公務,無暇自顧休息,自從上次浮玉山遠遠的見了他一次以后,就再無音訊,想到這里,她心里便有些酸酸的。
這一日,棠梨和凰羽正在書房看書,一位平日伺候堯澤上神的仙童了音推門進來傳堯澤上神的口諭,兩人連忙站起來認真聆聽。
原來,正巧煜伽金翅鳥一族的世子下個月就要浴火重生了,堯澤上神因為當年為棠梨鑄造紫樺劍,用了煜伽金翅鳥族長的紅蓮業(yè)火,所以欠了他一個人情。
雖說堯澤上神也精修火系法術(shù),但是他所用的天火是家傳所學的大日金焰。大日金焰的威力要遠遠高于紅蓮業(yè)火,若是一個控制不好,便會將萬年難尋的鐵樺木燒成灰燼。而紅蓮業(yè)火的溫度剛剛好,精于此法的人將此法術(shù)催動到極致之時的威力,正好可以將赭色的鐵樺木鍛鑄至淡青色,讓本來已經(jīng)堅硬無比的鐵樺木變得更加強韌輕盈。為了煉造紫樺劍,花費了煜伽金翅鳥族長整整三年的時間。
雖然說能為堯澤上神鑄劍是他們煜伽金翅鳥族一族的無上榮光,但是,堯澤上神卻不愿無故承他們這一族的人情。于是,趁著他們這一族的世子將要浴火重生這次機會,便要棠梨和凰羽二人送去太湟山獨門秘藥----定魂凝火丹,助煜伽金翅鳥世子一臂之力。
他二人領了師父之命以后,又重新落座。
棠梨手中把玩著仙童送來的定魂凝火丹,心中有些疑惑,她不解的問著凰羽道:“師弟,你也是世子,他也是世子,你們是親戚嗎?”
凰羽冷冷一哼,淡淡的說道:“我是幻化,無父無母,他是胎生,這是哪門子的親戚?是他們非要稱我作世子,我與他們毫無關系?!?p> 棠梨更加奇怪了,問道:“我想也是啊,你是天地間幻化而生的,你又不是族長的兒子,他們干嘛非要稱你做世子?”
凰羽也不抬頭,看著手中的佛經(jīng)說道:“他們不叫我世子還能叫我什么,叫我族長?他們又不愿意聽命于我?叫我名諱?他們配嗎?他們敢嗎?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怕我……”
棠梨更加迷惑了,追著問道:“他們怕你?怕你什么?你是他們的族人,又不是敵人?!?p> “他們自是怕我涅槃之時的毀天滅地之力,他們更是怕我掌了族中的權(quán)。這族長之位如今已是父傳子,子傳孫,他們舍得讓給我嗎?真是可笑……卻也不來問問我到底稀不稀罕。你以為他們求著師父收我為徒是好心嗎?他們只是想遠遠的送走我?!被擞鹋绿睦胬p著問,想圖個清靜,才不得不說實話實說。
一口氣說完以后,凰羽心中有些煩悶,便想起身離開書房,找個清凈的地方躲在棠梨,這些日子他已經(jīng)深切體會了棠梨的纏功。
棠梨沒想到平時沉默寡言的凰羽居然對自己說了這么多,她甚是感動,欣慰地想著,師弟終于被她關懷打動,居然肯主動吐露真心了。
她覺得自己這幾個月的努力實在是太成功了,心中有些感動,一把拽回要走的凰羽,有些哽咽的說道:“師弟,我知道你自小孤苦無依,不管他人待你如何,師父跟我定會好好照顧你的,我知道你拜師是為了日后涅槃之時能得師父相助,師父已經(jīng)全都告訴我了,我今后也會努力修行,待你涅槃之日,我也定會盡我所能地幫助你的。”
凰羽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棠梨的眼睛,似乎是看清楚她嘴里所說的有幾分真,有幾分假,他有些疑惑的問棠梨道:“師父全都跟你說了?那師父有沒有說他收我為徒,除了助我涅槃以外的旁的事情?”
棠梨瞪大了眼睛,搖了搖頭,完全不知道凰羽所說的是什么旁的事情。
凰羽定定的盯著棠梨茫然無知的表情半晌,俊美的臉龐突然變得慘白,向后跌了兩步,悵然若失地囁嚅道:“罷了,罷了,我想你也是不知情的,師父那么疼惜你……怎會告你實情……”后面的話已經(jīng)是輕不可聞。
棠梨大奇,不住的追問著:“旁的事情,什么旁的事情?”
凰羽低頭扶袖掩飾自己的失意,低聲道:“沒……沒什么旁的事情,要是有也就是這助那世子浴火重生之事?!?p> 棠梨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師父的確是沒跟我說過,我這也是才知道咱們要幫那世子涅槃之事?!?p> “涅槃?”凰羽眉毛一挑,冷冷笑道:“就他浴火重生所用的紅蓮業(yè)火,也配叫涅槃?”
棠梨看著他那微帶薄怒而有些發(fā)紅的臉龐,更是痛心不已,心想這萬惡的煜伽金翅鳥族將她這可憐的小師弟迫害成如此這般喜怒無常,癡癡傻傻,不知所云。他年幼之時一定是受到了種種的非人待遇,等他們?nèi)チ锁P鳴洲,一定要為他討回個公道。
日子一天天過去,棠梨和凰羽依舊如以往一樣在太湟山上修行,可是,棠梨明顯感覺到凰羽這幾日對她與以往有所不同。雖然依舊不是那么熱絡,但是,也不再那么冷淡疏離,跟她說話也不再惜字如金,有時候還能多聊上幾句閑話。
棠梨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讓凰羽對她有所改觀,也許是自己的真心將他徹底打動了,或是多半是因為要回鳳鳴洲了,要見到以前對他不好的那些人,所以有些近鄉(xiāng)情怯,便導致性情大變。
棠梨想到此處,更是對凰羽多憐上了幾分,加倍殷勤的對他好,整日噓寒問暖,悉心照顧。
棠梨體恤他對族人心中有怨,便不提出發(fā)之事,而凰羽也似沒有這事一般,絕口不提此事。
棠梨數(shù)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可離煜伽金翅鳥族長世子浴火重生的日子一天天的近了。她雖然小師弟的心情重要,但是萬萬不能誤了師父吩咐的大事,便叫上凰羽,他也沒反對,兩人開始收拾行裝,準備隔日一早一同出發(fā)前往鳳鳴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