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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南唐

第五十八章 控鶴都的安置

重塑南唐 月下青草 3171 2019-03-22 22:13:11

  十天后,當福州宣諭使陳覺帶著五千神武軍意氣風發(fā)地進駐福州城時,福州百姓在徐仁宴、林仁翰、趙坦之、裴茳及一眾議政院議員的帶領下組成了聲勢浩大的歡迎儀式。烏壓壓的人群擠滿了城門行道的兩側(cè),攜老扶幼,靜候在道旁。而徐仁宴等人則等在城門口處,遠遠望見陳覺的儀仗時,便紛紛簇擁著上前,拜伏于地。

  裴茳官職低微,自然縮在徐仁宴等人的身后隨同見禮。在這種時候,他也沒必要擠在前面出風頭。

  陳覺下馬接見了徐仁宴等人,他早已從裴茳的信件中了解了福州城誅殺李弘義投誠唐軍的始末,故而對徐仁宴、林仁翰和趙坦之三人格外重視,拉著他們的手好一通贊揚,譽美之詞跟不要錢一樣滾滾而來,尤其對控鶴都軍虞侯趙坦之更是親熱,粘粘乎乎的勁頭就跟熱戀中的男女一樣,恨不得就此永不分離。

  要知道,原本福州城內(nèi)有兩支武裝力量,拱辰都和控鶴都。其**辰都在普渡節(jié)那夜被打散,分散在各個城門軍營的眾多士卒在群龍無首之下,或逃奔或投降,建制不再存在。李弘義覆滅之后,在裴茳的授意之下,以林仁翰為首的議政院提議解除拱辰都番號,從拱辰都降卒中招募了與各大家族有舊的本地軍卒一千人,組成巡城軍,作為地方治安管理部隊而存在,其余降卒盡數(shù)遣散。從此,拱辰都這支大名鼎鼎的閩地武裝就此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不復存在。

  控鶴都與拱辰都不同,它依然成建制的縮在城內(nèi)軍營,是福州城唯一對唐軍有威脅的武裝力量,陳覺即便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也不能忽視趙坦之的感受,以免引起控鶴都軍心動蕩,破壞如今的大好局面。

  直到裴茳覲見時,陳覺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很好。我沒看錯你。”

  裴茳微笑道:“幸不辱命?!?p>  反而是同行的宣諭副使、神武軍統(tǒng)軍都指揮使王崇文很熱情地拉住裴茳贊不絕口:“青雀孤身入城,以一己之力便覆滅了李弘義一族,真是令人佩服!后生可畏??!”

  裴茳謙虛了幾句,將功勞歸結(jié)到陳覺陳使相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上,至于自己只是個跑腿的,花了點力氣而已。

  居功不傲,這小子是個懂事的。

  陳覺笑著拍了拍裴茳的肩膀,這是自家子侄輩立下的殊功,他也不便在眾人面前夸贊。于是不再說話,轉(zhuǎn)頭回身邀請徐仁宴等人一同進城。入城之后,經(jīng)過一番交接,唐軍順利地接過了福州城的城防,就此代表著福州城正式納入大唐版圖。

  陳覺入主福州城后,對裴茳原先的布置并未改動,徐仁宴依舊暫攝通判,也默認了議政院的行政地位,林仁翰為議長,并以宣諭使的名義對議政院這一新鮮產(chǎn)物進行了肯定,承諾“軍政分離,閩人治閩”的政策將一貫以之的施行下去。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反而是控鶴都這支武裝力量的去留問題,若不能安置好控鶴都,福州就不算徹底穩(wěn)定。

  在接下來的三天里,陳覺、王崇文與一眾幕僚圍繞著控鶴都的去留問題展開了討論。這支土生土長的武裝力量始終是個隱患,繼續(xù)留駐在福州城內(nèi)就像懸在眾人頭頂上的一把劍,誰也不知道這把劍會不會突然砍下來。

  王崇文最初的態(tài)度是想要將控鶴都拆散納入神武軍。作為閩地戰(zhàn)力最強的部隊,王崇文見獵心喜,自然是想把這把快刀握在自己手里,以增強神武軍的實力。陳覺卻堅決反對這個提議??佞Q都軍中俱是閩人,而神武軍則是遲早都要回金陵的,到時控鶴都這些官兵若是故土難離不愿跟從,反抗起來,到時軍隊嘩變,恐怕會出大事。

  控鶴都的問題再延伸下去,就是威武軍的問題。威武軍節(jié)度使是唐帝李璟親封給李弘義的,如今李弘義授首,威武軍節(jié)度使府卻不能隨意撤置。根據(jù)原先制定的“軍政兩分,閩人治閩”的原則,威武軍節(jié)度使將北遷至福鼎縣,分守疊石、分水兩關,作為扼制錢越國的軍事力量。威武軍北遷已成定局,但是威武軍的構(gòu)成卻是個大問題。若是依舊以控鶴都為骨干,招募閩人成軍,難保日后不會出現(xiàn)又一個李弘義,重演閩人再度擁兵自重的局面。可若不以控鶴都為骨干,重組威武軍節(jié)度使,那控鶴都又該如何安置?

  有幕僚提出按拱辰都例,全軍遣散,只留兩千士卒作為州鎮(zhèn)兵,威武軍士卒構(gòu)成全部重新招募,所有軍官則由神武軍抽部分軍官和精卒充任。

  王崇文當即表示反對。這么一來,相當于把他神武軍的骨架都拆散了,戰(zhàn)力頓時會下降一半,再說了神武軍都是淮南京畿人士,哪里肯留在福州這鳥不拉屎的窮苦之地?

  商量來商量去,始終商量不出一個好辦法,既能妥善安置控鶴都,并保留威武軍的建制,以從側(cè)面遏制錢越國向閩地擴張,又要消除威武軍以及控鶴都閩人武裝的印記,防止閩人再度重新做大!真是左右為難,竟沒有一個兩全的辦法。

  歸根結(jié)底,是唐人對閩人的不信任。閩地割據(jù)日久,突然歸附于唐國,沒有一股強力的唐國軍事力量坐鎮(zhèn)于此,難免會有隱患。

  本來以陳覺兵不血刃收復福州的威望,坐鎮(zhèn)閩地,耐心花個十年之功,總是能慢慢收取閩人之心,將閩地真正納入唐國的版圖。然而陳覺其志并不在閩地,而是想依靠建立軍功染指兵權,在回朝之后名正言順地拿到樞密使甚至更高的職位。定閩平國大功啊,一個侯爵的功賞應該是跑不掉的,以軍功封侯才是值得夸耀的事。

  這事既然陳覺自己不主動提起,王崇文等人自然也不會傻乎乎地提出來。

  威武軍和控鶴都的安置問題屬于國事,裴茳位小官卑,還沒資格上堂參與討論。是以,這幾天裴茳著實有些清閑,領著陳琨等少年滿福州城亂逛,一是習慣性地讓他們繪制地圖,二是帶著他們領略一番閩地的風土人情。另外,也去神武軍軍營內(nèi)探望了一下兄長裴萇,卻被裴萇好一通數(shù)落。瞞著他出使福州,輕身犯險,若是出了什么事讓他如何跟祖父交代?好在這次有驚無險,并立下了大功,實在是祖宗保佑。

  對此,裴茳只是笑嘻嘻地安慰兄長,不斷陪笑,承諾以后不會這么魯莽。至于主動冒險出使福州的原因之一就是為了不讓兄長裴萇成了陳覺強攻福州的炮灰,這個事自然是不會對裴萇提起的。

  這般過了三天,這天夜里,陳覺終于想起裴茳來,派人將裴茳叫到書房說話。裴茳到了后分賓主坐定,仆役上了茶湯,陳覺才笑著說道:“青雀大才啊,以一己之力策反福州各家攻殺李弘義,兵不血刃拿下福州城,這是奇功。我已將你的事跡表奏朝廷,相信不日便會有封賞下來。這幾日,我忙著整頓城內(nèi)事務,一直沒能與你好好說話,倒有些怠慢功臣了?!?p>  裴茳心中暗暗腹誹,臉上卻笑著道:“全靠節(jié)帥的運籌指點,小子才能僥幸取得微末之功,不敢當節(jié)帥贊譽。”

  陳覺眉頭一皺,道:“自家人書房說話,何須如此客套?少年人沉穩(wěn)謙虛是一件好事,但過于世故圓滑,反而失了銳氣?!?p>  好吧,還真不客氣,這是長輩對晚輩的諄諄教導。裴茳無奈,只得站起來肅手而立,低頭受教:“是。世叔教訓的是?!?p>  見裴茳態(tài)度誠懇,陳覺這才展顏笑道:“這才對。坐下坐下。我對你寄予厚望,所以有時候說話重了些,你也不要放在心里。”

  “愛之深,才責之切。侄兒曉得的?!迸彳Φ馈?p>  陳覺這才細細問起了裴茳出使福州以來的經(jīng)歷,裴茳一一答了。說到與徐仁宴暗中勾結(jié),并在驛館外演戲給李弘義等人看,陳覺不禁拍案叫絕;說到普渡之夜強攻節(jié)度使府,陳覺也是熱血振奮,連連贊嘆;而說到鄭氏族人以大車陣隔絕控鶴都救援節(jié)度使府的救援路徑,鄭容與趙坦之的對峙時,陳覺才長嘆道:“幸而趙坦之深明大義,否則城中火起之時,控鶴都便果斷全軍而出,且不說李弘義救不救得了,便是兩邊對攻起來,福州城最后究竟會落在誰的手中,還很難說。”

  裴茳笑道:“世叔過慮了。沒有民心民意支持的控鶴都,如何敵得過我大唐數(shù)萬精兵圍城?只要城中各族在林氏的帶領下開始反叛,無論那一夜誰勝誰敗,哪怕是李弘義沒死,能快速平叛且軍力不損,他也不再是我大唐的對手。趙坦之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才不敢輕舉妄動,乖乖地縮在軍營內(nèi),等待世叔來接收福州城?!?p>  陳覺也馬上醒悟過來,拍手稱贊:“不錯不錯。青雀這招是釜底抽薪之計,沒了城中各大家族的支持,李弘義便是失去了根本,無論如何掙扎,都難逃覆滅的命運。難怪你臨行之時,一定要我那道軍政兩分閩人治閩的手書?!?p>  又聊了一陣,陳覺才說出了今夜叫裴茳過來的目的。

  “如今控鶴都縮在城中軍營,軍中都是閩人,猶如芒刺在背。不知青雀可有妙計安置此軍?”陳覺目光灼灼地盯著裴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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