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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南唐

第八十二章 世子李弘冀

重塑南唐 月下青草 2499 2019-04-13 15:34:03

  鐘尚子二人自然沒能真的打起來,一眾小太監(jiān)連拖帶拽地阻隔兩人接近,二人又都是半大小子,沒那么大的氣力甩掉他們的阻攔,只能隔著小太監(jiān)們臉紅脖子粗的叫囂互罵。

  小太監(jiān)們不敢不出力,這兩位爺打起來了,不過受斥責(zé)或是打一頓小手板,而他們作奴婢的,搞不好就要送命,豈敢不出力?

  小胖子宋長卿則在一旁勸誡了良久,弄得滿頭大汗也無法讓兩人安靜下來,只能跑回到裴茳身邊,哀求道:“裴司議,你怎么也不去勸上一勸,要是他們兩人真的打死來,我們也逃不了受罰?!?p>  在座的四人中,裴茳年紀(jì)最大,身材最高,宋長卿求到他頭上也是個道理。然而裴茳才沒這么傻,鐘尚子和黎禹兩人早就互相看不順眼,今日明顯是借機生事,這時候不管不顧地充和事佬,那就是引火上身,說不定兩人都將矛頭針對自己,那就太不劃算了。黎禹的父親是武陵侯黎南路,水軍大都督,又是李璟愛寵黎妃之父,那這黎禹就是那黎妃的嫡親弟弟,皇帝李璟的大舅子。兩邊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自己小小的腦袋可扛不住這兩座大山壓下來。

  再說,這不是沒打起來么。

  “他們打不起來?!迸彳朴频囟似鸩璞攘艘豢?,清香撲鼻,“長卿莫急,算算時間皇子們也該到了。我這茶葉真的不錯,要么給你也沖一杯?”

  這什么人吶?宋長卿沖著裴茳翻了個白眼,又跑回庭院去勸那二人。

  正在此時,一道怒喝傳了過來:“尚子,黎禹,你們發(fā)的什么瘋?要打架去外頭打去,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

  裴茳轉(zhuǎn)頭去看,卻見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黃袍少年從門外跨進來,聲材欣長,頭戴金冠,眉目臉龐隱約有著皇帝李璟的影子,只是更為俊秀英武。在他的身后,還跟著三個更小的少年,同樣是黃袍金冠的裝束,只是在衣襟玉帶略有差別。

  這領(lǐng)頭的應(yīng)該是李璟的嫡長子李弘冀吧。裴茳瞳孔一縮,史書上稱李弘冀英武果敢,性烈剛嚴(yán),在眾皇子中威勢極盛,后主李煜為了表明沒有爭皇位的心跡,曾自號“鐘隱”,又號“蓮峰居士”。同母胞弟都如此避忌,可見李弘冀為人處事的強勢。

  聽見李弘冀的聲音,場中諸人俱都安靜下來,眾小太監(jiān)固然趴伏于地行禮,便是鐘尚子與黎禹二人也是收斂怒氣,齊齊站在場中向他躬身行禮,口稱:“見過世子殿下?!?p>  當(dāng)今皇太弟是李璟之弟李景遂,故而身為李璟嫡長子的李弘冀只能稱世子,而不是皇太子。

  李弘冀走到院中,盯著鐘尚子與黎禹,喝道:“這次又是為何吵鬧?”

  裴茳心內(nèi)暗笑,敢情這兩位是死對頭啊,這打鬧可能也不是第一次了。

  鐘尚子搶先說道:“世子,我好好的與裴司議說話,是黎禹無端挑釁在先?!?p>  黎禹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怒道:“你在背后編排我,你當(dāng)我聽不見么?”

  李弘冀揮了揮手,不讓他們說話,轉(zhuǎn)頭向裴茳與宋長卿看過來,先問宋長卿:“長卿,你來說,這是怎么回事?!?p>  宋長卿膽小,不敢隱瞞,結(jié)結(jié)巴巴地將早上的事情簡單地描述了一遍,說完之后才哀求道:“世子,他們二人也沒真的打起來,您就饒了他們罷?!?p>  李弘冀不置可否,卻問裴茳道:“裴司議?”

  裴茳躬身行禮,道:“正是下官?!?p>  李弘冀冷冷說道:“在座幾位以你年紀(jì)最長,為何不勸解?”

  裴茳一愣,這是柿子要撿軟的捏么?略一猶豫,回答道:“位卑人輕,不敢勸,也勸不動?!?p>  李弘冀哼地一聲,不再理他,轉(zhuǎn)頭對鐘尚子和黎禹二人朗聲說道:“澄心堂乃先帝烈祖詔令的讀書之所,鐘尚子、黎禹,你二人竟然在澄心堂內(nèi)打架,是對先帝的不尊!弘茂,拿戒尺來……”

  跟在李弘冀身后的李璟第二子李弘茂心內(nèi)不忍,勸道:“大郎,他們也沒真的打起來,要么這次就算了吧。”

  李弘冀眼一瞪:“讀圣賢書的地方公然打鬧,這成什么規(guī)矩?再放任下去,他們會更加胡鬧。去拿戒尺……”

  李弘茂無奈,只得走到書堂內(nèi)將懸掛在講堂前到戒尺摘了下來,遞給李弘冀。李弘冀拿在手中,對鐘尚子個黎禹說道:“你二人既為同窗,就該攜手互助,豈能為了一些舊怨公然在學(xué)堂之內(nèi)叫罵斗毆?今日各打十下手板,可服?”

  不服又能怎樣。你是這里的老大還不是你說了算。鐘尚子和黎禹兩人互瞪了一眼,齊齊伸出左手,口稱:“請世子責(zé)罰?!?p>  李弘冀用戒尺在鐘尚子和黎禹左手掌各抽了十下,力道十足,毫不容情。這十記戒尺抽下來,兩人的掌心都腫脹起來,痛的他們青筋暴起,只是不想在大家面前丟了面子,這才死死咬牙忍住,不肯呼痛出聲。

  打完鐘尚子和黎禹,李弘冀卻轉(zhuǎn)頭看向裴茳,道:“裴司議作為伴讀,又是眾人中的年長之人,卻未盡勸誡之責(zé),也當(dāng)責(zé)打五下。可服?”

  奶奶的,就知道這伴讀不是個好差事,這第一天來就要挨打,真他么倒霉。

  裴茳無奈,只得走到李弘冀身前,伸出了左手:“請世子責(zé)罰?!?p>  領(lǐng)了五下手板之后,只覺左手鉆心地痛,連握都握不住,幾天之內(nèi),估計這左手是不能用了。

  就在李弘冀責(zé)罰鐘尚子、黎禹和裴茳的時候,澄心堂內(nèi)又進來了由幾個宮娥帶領(lǐng)過來的兩位幼齡皇女和一位身穿三品紫衣官服的白須老者。只是見到世子在責(zé)罰人,竟都沒敢打擾,而是站在一側(cè)靜靜地觀看。鐘尚子和黎禹看上去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挨打的,絲毫沒有羞愧之意,而裴茳卻是第一次當(dāng)著眾人面挨打,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尤其是那兩位十歲不到的皇女,看到有新人挨打,居然咯咯笑著對裴茳指指點點,像是在看猴戲一般,甚是開心。

  等裴茳挨打完畢,那白須老官人才走了上來,對李弘冀拱手行禮,笑道:“世子果敢剛毅,賞罰分明,是我大唐的福分啊?!?p>  “張先生,本王約束眾子弟不嚴(yán),讓您受累了。今日本王就自罰臨魏碑帖十遍,以示懲戒吧!”李弘冀見宮中侍講、崇文館大學(xué)士、中書侍郎張易來了,連忙鄭重回禮,并干脆地提出了對自己的懲罰意見。李弘冀受封南昌王,故而自稱本王。

  李弘冀的這一自罰提議立刻讓裴茳對其刮目相看。從整件事的處理經(jīng)過來看,李弘冀所做的確實讓人無話可說。先是重處了當(dāng)事人鐘尚子和黎禹,接著又處罰了未盡規(guī)勸之責(zé)的裴茳,緊接著又處罰了自己未盡引導(dǎo)約束之責(zé),可說是面面俱到,毫無遺漏。

  這是一種非凡的政治智慧??!皇室出身的一些優(yōu)秀子弟確實有些變態(tài),對事務(wù)的拿捏和把握極其精準(zhǔn),令人佩服不已?;叵牒笫雷约菏邭q的時候,還是在沒心沒肺的跟同學(xué)們享受美好青春,打架、打球、爬樹、搗蜂窩、偷果子、小溪里捉魚,惹老師發(fā)怒,撩撥班里長得最漂亮的女生……

  那時侯的自己與李弘冀一比,那就是渣渣!

  看起來,這李弘冀著實不錯?。”饶咸坪笾骼铎夏俏乃嚽嗄陜?yōu)柔寡斷的性格可要強上許多倍。

月下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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