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比離開要容易多了,蘇無咎和柳晴偷偷潛回小店,并沒有引起仍在獨自飲酒的杜殺的注意。
二人有驚無險的躲過了第一劫。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柳晴問道。
“等?!?p> “等什么?”
蘇無咎低聲道:“如果杜殺離開了這里,說明我就賭對了?!?p> 柳晴恍然,杜殺如果察覺到了蘇無咎最開始所說的那一點怪異之處,肯定會趕出去查探,而他們在小店中就是安全的了,可以一直待到讓柳晴恢復(fù)全部實力。
“要是他不走呢?”柳晴又問道,如果杜殺沒有離開,兩人都是修士,哪怕再怎么隱藏自身的元力波動,時間長了也會不可避免地引起一些變化,這些變化再怎么細(xì)微,也會被同為修士的人察覺到,到時候他們這回來的行為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那就說明我們運氣差了點?!碧K無咎淡淡道。
柳晴一愣。
“既然是賭博,當(dāng)然沒有一定能贏的辦法?!碧K無咎道,“不過能位居中原兇星之一,杜殺應(yīng)該沒這么蠢吧?”
柳晴哼道:“你就祈禱他跟你說的那樣聰明吧,要是本姑娘因為你還丟了性命,非好好打你一頓不可!”
蘇無咎笑笑,并不答話。柳晴和他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快和玄劫一般了,經(jīng)常聽到這種暗含威脅的玩笑之言。
其實他的心底,也有些惴惴不安。
約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柳晴忽道:“他走了?!?p> 她的神識一直在暗中注視著大堂中的杜殺,她看見后者臉色忽然一變,隨即以奇快身法離開了小店,惹來眾人一陣驚呼。
柳晴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你賭對了!真有你的!”
蘇無咎心中也是一松:“運氣罷了。你抓緊時間恢復(fù),好了之后就去拿那塊玉牌!”
柳晴點點頭。
蘇無咎似是想起了什么,拿出了自己的儲物袋,道:“你看看這里面有沒有威力大的法寶,你拿出來先應(yīng)應(yīng)急,度過了這次危險之后再還給我?!?p> 他的儲物袋是連云宗長老陳文山所留,雖然陳文山由于是為女兒求藥來到南疆,身上帶的東西不是很多,但他是何等修為?即使是一些平常使用的法寶,那也是非比尋常。
柳晴見他能隨意將這些東西告訴自己,足見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經(jīng)非同一般了,心中一暖。
不過她沒有接過儲物袋:“你以為只要把法寶給我了,我就能用它和別人戰(zhàn)斗嗎?”
蘇無咎一怔:“難道不是嗎?”
蘇無咎一路上多謀善斷,總能想出不一般的脫身辦法,讓柳晴心中欽佩的同時,也隱隱有一絲不服,她自詡也是一代人物,怎么能被這個臉修行法訣都不知道的人給比下去?
這個時候看到他對于修行的一些常識都還不知道,柳晴心中大慰,原來你也不是什么都會的,不過這樣的蘇無咎才顯得更加真實,還有點可愛。
她解釋道:“一件法寶,需要經(jīng)過修士一番淬煉,才能將其運使如臂。而淬煉的時間會因為法寶的種類、層次和修士的修為高低有所改變。而如果是使用他人的法寶,修為不如法寶原有者的話,淬煉的時間會變得更長,而且最后能否淬煉成為自己的法寶,還是兩說。如果貿(mào)然動用,不但不能發(fā)揮法寶的正常效果,甚至還會使其減弱乃至于反噬使用者本人。”
蘇無咎驚道:“為什么?”
“淬煉法寶須得使用元力,天下間修士無數(shù),各有不同特性,誰又有完全一致的元力屬性呢?就像是水和火一樣,哪能正常相容?”柳晴嘆道,“你的儲物袋是連云宗長老所留,他的修為遠(yuǎn)勝于我,他留下來的法寶的威力自然更大,別說我受傷了,就算是沒受傷,也難以將其驅(qū)使。”
蘇無咎嘆了口氣,將儲物袋收了起來:“看來只有等你回復(fù)之后,另做打算了?!?p> 難怪當(dāng)初陳文山叮囑自己不可輕易使用儲物袋中的法寶,不然會有危險,原來法寶也有這么多使用條件。
“可惜當(dāng)初讓你誤服了那么多靈丹,不然要是留下一粒,我們現(xiàn)在也不至于被他們四處追殺了。都怪我?!绷绲吐暤?。
蘇無咎倒沒覺得有什么可惜的,道:“當(dāng)時你也不知道,而且咱們的關(guān)系也不像現(xiàn)在這么好,你不必自責(zé)。”
柳晴嫣然一笑:“那,現(xiàn)在我們的關(guān)系有多好?”
蘇無咎一怔,他們之間雖然結(jié)伴而行,但向來持之以禮,從無越禮之舉,雖偶有玩笑,那也是淺嘗輒止,可現(xiàn)在柳晴這句話的其中意味,卻有點曖昧,讓他一時說不上話來。
柳晴說出這句話完全是下意識的反問,一出口便知不對勁,臉上浮現(xiàn)兩朵紅云。她自詡是個灑脫的豪情女子,可此時卻不自覺的流露出小女兒姿態(tài),她也說不清原因。
良久的一番沉寂,最后還是蘇無咎率先開口:“你……你先療傷吧,我也休息一陣,想想接下來該怎么應(yīng)付中原兇星。”
柳晴低頭輕輕的嗯了一聲,兩人之間重歸靜謐。
二人洗去臉上泥土,柳晴換回原來衣衫,盤坐在床上,閉目療傷。
蘇無咎坐在窗邊,凝神觀察著周圍環(huán)境,雖然神識尚未凝聚顯現(xiàn),但是他培養(yǎng)出來的靈敏直覺,也讓他的感知力比一般修士要強一點。
由于和柳晴再一次經(jīng)歷了生死,蘇無咎微微出神,兩人之間,是不是已經(jīng)漸漸分不開了?
自己還要帶著赤靈角前往連云宗,體內(nèi)的經(jīng)脈也需要治療,不然無法修行,還要理清和柳晴之間的復(fù)雜關(guān)系,還要應(yīng)付可能就在暗處窺伺自己和柳晴的中原兇星,還有自己當(dāng)初遇到的那個神秘的高先生和那個白衣人……
修行界果然是多姿多彩,如此才不枉自己活在世上!蘇無咎心中暗道。
他忽然覺得體內(nèi)似乎有股熱氣升騰而起,在體內(nèi)不住游走。他眉頭微皺,這不是第一次了,誤服過多的增氣丹之后,雖然過了這么久,沒有那種元力爆體的痛苦,但是他仍然不能使吸收的元力納入經(jīng)脈之中,而他也沒辦法讓自己不吸收元力。踏入修行之后,那種美妙感受如何能中斷?
體內(nèi)經(jīng)脈開始隱隱作痛,但是蘇無咎并沒有把這些告訴柳晴。
“也許度過了這次難關(guān),到了連云宗之后,體內(nèi)的問題都能得到解決!”蘇無咎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那個神秘的白衣人,他揚言要自己拜他為師,還說自己的經(jīng)脈問題世上能解決的人沒有幾個,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江湖術(shù)士,不足為信!與其相信他,還不如回去問一問高先生是否有解決辦法。不過也不知道高先生還在不在那里?!碧K無咎沉吟著。
就這樣,到了半夜三更。
柳晴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睜開雙眼。
蘇無咎問道:“傷好了沒?”
柳晴搖頭:“體力透支,哪有那么容易就恢復(fù)了?不過再過一天,應(yīng)該就能盡數(shù)復(fù)原了,到時候也不用這么躲躲藏藏了。”
蘇無咎有些躊躇,現(xiàn)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柳晴的實力恢復(fù)一點,他們的活命希望也就多一點,因為不是每一次賭博,都能賭對的。
“那你現(xiàn)在的實力,大概是全盛時期的多少?”
柳晴心中算了算,道:“五六成吧,如果不動用那種劍法,使用其他術(shù)法倒沒有限制,至少可以利用遁法躲避那幾個混蛋的追蹤?!?p> 蘇無咎點點頭,剛想說些什么,突然窗外傳來一道聲音。
“原來斬去老四手臂的那招劍法你已經(jīng)沒法用了,那我就放心了!”
蘇無咎臉色一變,這是杜殺的聲音!他怎么會突然來到這里?
柳晴怒道:“無恥之徒!”聲音中卻帶有一絲暗啞。
蘇無咎只看到一道暗紅色的光芒從自己眼前一閃而逝,柳晴的左肩上已微微滲出血跡。
柳晴臉色煞白,打出幾個封印法訣,將傷口流血止住,恨恨道:“居然還在暗器上下毒!真是卑鄙!”
大笑聲中,一人在房中霍然出現(xiàn),披頭散發(fā),臉色暗紅,一雙眸子精光四射,正是中原兇星中的老五“暗血子”杜殺!
原來他在說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祭出了他賴以成名的暗器滴血子,卻在發(fā)出暗器之后,用說話來吸引柳晴的注意力,待后者發(fā)覺之時,已然中了暗器。
蘇無咎大驚失色:“你怎么……又回來了?”
杜殺冷笑道:“你那點小伎倆,偏偏三歲小孩還差不多,想騙我?下輩子吧!”
他一開始確實是被蘇無咎的計策所騙走了,但是隨即發(fā)現(xiàn)方圓數(shù)里之內(nèi)并沒有絲毫元力波動,兩人無論是慢步行走或是施展遁法離開,要么沒走遠(yuǎn),要么就會引起元力的劇烈波動,可是附近也看不到有絲毫人跡,所以他推斷蘇無咎二人一定再度折返回到了店內(nèi)!
不得不說,杜殺雖然名列兇星末尾,但心性之敏銳卻是常人所不及。
柳晴心中大悔,在和蘇無咎對話的時候,她放松了警惕,而在聽到杜殺的聲音之后,她更沒想到對方居然會使出這種卑劣手段!
體內(nèi)氣血運行速度漸漸變緩,對方暗器上含有的毒素還不一般!有著阻礙元力運行的效果!
見柳晴臉色變幻不定,杜殺心中大喜:“中了我的毒,一炷香之內(nèi)會漸漸變得無法動用元力,和常人無異,越是強運元力,效果發(fā)揮的越快!嘿嘿,再過幾個呼吸,只怕你站都站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