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長生怒氣沖沖的走了。
云長生并沒有意識她這樣臉紅脖子粗跟夏九幽說話的樣子,很象是在跟家人吵鬧的孩子。
夏九幽天生自帶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氣勢,連兆軍中的鄭明同、褚良敏等人在他的面前稟事久了,也會覺得全身冒冷汗,沒誰敢象云長生一樣如此肆無忌憚地跟夏九幽這樣講話?
夏九幽也沒覺得云長生如此跟他說話有何不妥之處。
他看著云長生離去的背影,良久居然輕輕嘆了一口氣。
隱在暗處的暗影聽到了他們主子的這聲嘆息,忍不住抬起頭向夏九幽看來。
他瑰麗的眉眼在夜色中發(fā)著了妖魅的光,讓人一看就移不開視線。他那臉呀,象是開在暗夜里的彼岸花,渾然不似凡世之物。
暗影是夏九幽在迷霧森林一次地裂后在一棵大樹上撿到的。
當時,也不知他一個七八個月的嬰兒是怎么爬上那棵大樹的。
夏九幽撿到他時,他正在大口吃著那個大鳥窩的鳥蛋。而邊上的那只大黑鳥卻只是瑟瑟發(fā)抖地呆在那里,不敢對暗影作出任何的進攻。
當他被二歲的夏九幽從樹上抱下來時,就剩暗夜瑟瑟發(fā)抖了。真正的風水輪流轉。
暗影望著他的主子,想到他自己身上。想到二歲的主子抱著幾個月大的他在那片被稱為死亡森林的迷霧森林中的生活時光。
就算那個時候,在那個主子最難的時候,也沒見主子嘆過氣呀。這可能是主子平生第一嘆了。要不要告訴月影他們,舉杯慶賀一下。慶賀他們的主子自從遇到了小公子后就越來越有人情味了啊!不錯,好久沒喝主子釀的迷迭酒了?;氐洁挸呛?,可得偷他幾壇子過來。
暗影眸光流轉,白晢得仿若透明的修長手指撫著下巴,嘴角翹了起來。
第二天,魏興再去向大將軍稟事時,果然大將軍沒有讓他滾出去,只是臉色冷冷聽著他的稟告,看了看他的奏折,就輕輕松松讓他出去了。
魏興長吁了一口氣,還好,沒像昨天那兩位被踢出來。
真是嚇死他老魏了。
云長生完全想通了,反正就是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式。
她想好了,反正夏九幽就是個不知好歹的白眼狼,她屢次救他的命,他居然還要把她逼為奴。
丫的,愛咋咋地吧。
老娘才不侍候了。
夏九幽就是一愛裝逼的小破孩子,想她云長生前世今生加起來都快三十的人,才懶得去侍候這個王八糕子。
于是云長生終于擺脫了一天三陪的差事。
“小公子說了,她是鄉(xiāng)野小丫頭,沒有資格陪您吃飯,她以后就不來了?!痹掠邦^低得很低,以免夏九幽看到他眼中的心虛。
事實上,他去請小公子來大將軍帳中吃飯的時,云長生是這么說的,“不去,滾!”停了一會,云長生又接著說了句:“讓夏九幽來殺我。老子在這等著他!”回答得痞氣十足。
云長生當然不是什么愣頭青,也不是想作死去挑戰(zhàn)夏九幽。
她生來感知敏銳,他能感覺到昨天夏九幽來林中時對她懷著的那一絲愧意。
有了這絲愧意,她為何還要委屈自己每天跑到他的營帳去找罪受呢?
說白了她這就是順桿往上爬。
有桿子不爬,那才是傻子。
云長生一路過城時開始細細安排他的天工閣、天醫(yī)閣的一任事宜。而夏九幽也有很多的回城事務要處理。
夏九幽騎著迷雪走在十萬鐵騎最前面。而云長生領著她的一千多華夏族人走在最后面。
兩人在回鄴城的路上,再也沒有見過面。
大軍回到鄴城時,云長生只帶回了一二十名華夏族人,其他的人都被安排在新開張的各大城的天工閣的店鋪中了。
夏九幽一回到鄴城,就受到無與倫比的熱烈歡迎。
旌旗招展,十萬鐵騎得勝回朝。當天,兆國民眾萬人空巷迎將士。
在點將臺上,大病初愈的兆皇親自授了兆國的第一個異性王。
夏九幽被封為夏王。
然而兆國的民眾更喜歡稱他為大將軍王。
然后夏九幽就被各式各樣的慶功宴所包圍了。
云長生并沒有回到大將軍府,而是直接去了疙瘩巷,并在那里長期住了下來。
她開始緊張安排華夏族發(fā)展各項事務。
每天她都要花一段時間把她前世所有能記得對華夏族發(fā)展有用的東西默寫出來。而她所默寫所用的文字也全部用的是華夏文字。
聞人谷曾問過她,為何要花如此多的經(jīng)歷去創(chuàng)建一個族群。
她沒有回答。
但這是她必須做的。
要想迅速把不同國家、不同的地域的人迅速融合起來,只有把他們抹成同一顏色才可。
在這個戰(zhàn)亂年代,她想把不同國家那些頻死之人都收歸麾下。如若不能讓他們擁了同一信仰,將來再次發(fā)生三國內斗之事,也不過是時間遲早而已。到那時,她所做的豈不是白忙一場。
因此她才以一人之力開始創(chuàng)立一個種族。
她利用這個世界篤信鬼神這一點。開始把自己宣揚成了神的使者,是神派她來到這個世間組建華夏族群。
云長生要讓新加入的這些華夏族人為加入這一族生出自豪感,生出幸運感。從而讓他們這些本是社會最底層的人也能產(chǎn)生出一種驕傲感。一種俯視別的族群的高貴感。
這種驕傲和自豪也將變成民族的凝驟力。
這種凝驟力將是任何力量也無法摧毀的偉大存在。
所以云長生必須讓新吸納的這些華夏族人慢慢產(chǎn)生出這種凝聚力。
這是一種精神力。
只要在浩渺陸還有一個華夏族人,這種精神力就不會消失。
這是件浩大的工程。
云長生以一人之力想建立一種新的文明,可想而知是一件多么異想天開的事。
其實剛開始,她想做的是成立一個江湖幫派。建立一個能保護自己的江湖勢力。
可是江湖幫派這種東西成立起來雖然容易些,可解散起來,也很迅速。
她云長生想要在這異世界求得一份自在,不能只擁有這種隨時會被其它勢力吞并的小幫派。
她云長生需要的是那種無論是何種勢力都不能摧毀的力量,一種堅不可摧的精神力量。
而在這個亂世之時,卻正好給了她最好的機會。
云長生開始了布局。
現(xiàn)在她的觸角已經(jīng)探出了鄴城,探向了她來回信陽經(jīng)過的城鎮(zhèn),也必然會向兆國全國福射出去。
云長生很忙。
在信陽之戰(zhàn)中,云長生和華夏族人立下的許多戰(zhàn)功,她早已跟夏九幽請示過了,她把那些功勞變成了銀子。
她不希望夏九幽在請功奏折中提到她。
云長生并沒有打算在兆國入仕,她不需要那些虛名。
當然夏九幽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夏九幽知道她是女子,這個世界還沒有一個女子入仕當官的先例。
當云長生看到有十幾個華夏族人毅然拒絕了崔福的招攬時,她很開心。
秋風颯颯,牧笛聲聲;萬山紅遍,層林盡染。
這一天的清晨,云長生拿著禮物去參加大師兄百里揚的及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