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九幽看著十幾個他一手訓(xùn)練出來的暗衛(wèi),被云長生整得精疲力盡的樣子,他原本冰冷的臉卻古怪地柔和起來。
他的嘴角也翹得越來越高。夜影看著他們主子的變臉神功,一陣心驚膽戰(zhàn)。主子要是立刻懲罰他們,他們這些人反倒安心了。
這算怎么回事呀?他正這么想著。
突然一陣清洌的大笑聲在他們的頭頂炸想。
“哈哈哈……好,這樣才對!”他轉(zhuǎn)了一圈,冷然道。
“朕看上的女子倒底不一樣!”他聲音轉(zhuǎn)緩。
“這是剛到朕的府邸就盤算著怎么離開朕了!好好好!”這聲音又升高了幾分。
“一個小丫頭而已!”咬牙切齒磨牙聲。
“朕能踏平三國,難道還收拾不了一個小姑娘!”豪氣干云,霸氣范。
“只要她還在這個大陸上,朕還能找不到她!”他一邊大笑,一邊在大帳中來回轉(zhuǎn)圈,一邊不屑道。
這可真是忙得很。把偷眼望著他的夜影晃得眼一眨一眨的。
夜影的心肝在那里一蹦一蹦的。
他發(fā)誓,他再也不想聽到主子的笑聲了。
這比他冷著臉還滲人啊。
他感覺那涼滲滲的笑聲正化為一根粗粗的麻繩正勒著他的脖子,真讓他有點喘不上來氣。
可他又不敢做聲!
主子的威嚴(yán)日重,他們也不敢象從前一樣能跟主子言談無忌了。
想起那個姣若明月般的女子,揮手間就給他們設(shè)了個套子。
而前面正放聲大笑的他們的主子,當(dāng)今皇帝陛下,談笑間殺人也是家常便飯。這兩人在這一種殺人之事上來說倒真是絕配,都不是什么好人??!
先兆國的吏部尚書曹子清就是在一場宴會歌舞時,陛下隨手捏碎了一個茶盞,云淡風(fēng)輕的拿著一塊碎瓷,悠悠然走到了曹子清的面前,慢慢地親自插進了他的心臟啊。
當(dāng)時真是血濺三尺。
正媚眼亂飛的舞姬們更是嚇得花容失色。那些媚眼更是瞬間變成了白眼,直接美目翻白,昏了過去。
當(dāng)時給那些滿朝文武的嚇得那個慘。
那個戶部尚書柳文最完蛋了,當(dāng)場便尿了褲子,還有那個禮部尚書齊銳當(dāng)場昏倒了。
自那場宴會之后,柳,齊兩位當(dāng)朝大員便遞了折子,致仕了。
這一招實在管用,自這場宴會之后,那些自知曾經(jīng)對付過夏九幽,又沒有在新朝建立時將功折罪的人,紛紛效仿起柳、齊兩位,皆稱病致仕了。
主子倒也沒有過份計效他們原來的錯誤,都準(zhǔn)了其辭程。
有一些他還送了不錯的程儀。
朝堂留任的那批官員,見夏九幽在戰(zhàn)場雖威武狠厲,但對待文武官員的處理還算得上寬仁。朝堂官員人心也迅速安定下來。
夜影想到,他們主子對前兆國的太后和新月長公主和寧和公主算是較為寬和的了。準(zhǔn)她們居于原來的宮殿,一任用度皆于前例。不準(zhǔn)宮人苛責(zé)于他。
但獨對那個曾癡慕于他的八公主,主子的態(tài)度就有點讓他看不懂了。
其實作為一直跟隨他的下屬,他也隱約知道了主子的真正的身份。
主子應(yīng)該是陳國玉和公主與兆嘯所生的那個曾被巫定為魔子的孩子。
而陳國太子陳懋本應(yīng)該是主子的親舅舅。八公主是主子同父異母的妹妹。
難怪八公主美貌如斯,就算是她自薦枕席,主子也不曾動過心思了。
可是主子對其他公主尚且寬和,但對這個八公主卻只能算是刻薄了。
他將八公主貶為了官妓。
他實在不明白,主子為何如此處置他的親妹妹。
而對于曾與他生死相博,屢次派人擊殺他的舅舅陳懋,他又顯得太過厚道了。只將他囚于他的太子府中。一應(yīng)妃子家人都不曾遣散處置,吃食供給還頗為充盈。
哎,夜影咸吃蘿卜淡操著心。
夜影現(xiàn)在還能記得,那個曹子清瞪著死不瞑目的雙眼看著陛下,到死也沒有明白,為何又給他升官,又賜死他?!
殺雞儆猴罷了,這都不懂,真笨??!
想到這里,他突然害怕起來。
他不會也被當(dāng)雞殺了吧!
“退下吧!去領(lǐng)二十軍棍吧!”夜影正在那里歪歪他們的主子,沒想到懲罰就從天而掉,懲罰如此之輕,難道主子是真正在開心?
哎喲喲,這笑還得多加練習(xí)才是。
連他們這種漢子聽了都害怕,小公子那樣嬌滴滴的美人還不得……算了,小公子也不算是女人啊。
夜影面色發(fā)苦,心內(nèi)嗨皮著。
九幽四年三月十九日,夏帝滅梁,自此三國一統(tǒng)。此后的夏王朝并被后世統(tǒng)一稱為大夏王朝。
這一年的夏季,正在阿爾貢大草原的云長生卻面色冰冷。
她看著忽然從四面包圍而來的黑甲騎士。
那些黑甲騎士從四面包抄而來,迅速若黑色的閃電。
聞人谷靠近云長生輕聲用華夏語問道:“主子,現(xiàn)在該怎么辦。這是汪古賜的鐵騎,這幾年,我們想方設(shè)法抬高駿馬的價格,但這個汪古賜部族卻總是不買帳,不但他們不出售馬匹。聽說他們還用半威脅,半買賣的方式,買下了禿魯華、和碩特幾個部族的馬匹了?!?p> “是啊,看來這個部族首領(lǐng)是一位智者。我們一會小心應(yīng)付?!?p> “是!”看了看那漸漸逼近的來意不善的流云,又看了看主公所帶的幾十人。聞人谷有些神色不安地道:“主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主公以身犯險地,實是不妥?!?p> 云長生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教授害怕了?”
“臣不過是一仆人,何足掛哉?”聞人谷揖手道。
“算啦,我算得上什么千金之子,不過是一介草民罷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諾!”聞人谷低聲應(yīng)道。
片刻之間,黃塵滾滾,將云長生幾十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看著氣定神閑的云長生等人。
那個領(lǐng)騎的大漢頷首道:“聽聞華夏族的族長雖只是一妙齡女子,卻有如海般的智慧,有如山般的氣度。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p> 呃,這倒夸上她了。
云長生心內(nèi)冷笑,面上卻一片受之無愧的高傲樣子。
查干巴拉心道:也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罷了。
“聞聽華夏族族長極為好客,對我們草原的兒女們更是慷慨無比。幾年來,您給我們草原遍撒光輝。真是堪比蒼穹。今天我親自邀請您來我部落小住,以回報華夏族族長之恩。”
“查干酋長好大的膽子,竟知我待你們草原部族如待自己族人,卻如何攜千騎意欲虜我。”
“哈哈哈,族長莫要如此。我們不過是請族長到我部落小住而已?!?p> “酋長小心,這妖女會攝魂術(shù),小心著了道?!迸赃呉晃凰馁N身侍衛(wèi)卻突然開口輕聲道。
“顧兄弟不用擔(dān)心。我已有巫給我施過咒了。不怕她的小伎倆!”云長生的聽力極好,自是能聽到。
聽到這個有點熟悉的聲音,看了看騎在一匹棗紅馬上的這個青年騎士。
“顧……你是顧一平?”
顧一平聽得一呆,一陣膽怯爬上了他的后背。
想當(dāng)年這個妖女以六七歲的稚齡,就能不聲不響殺了他們幾百人。
現(xiàn)在這個妖女長大了,定是越發(fā)厲害了。
過了這么多年,她怎么還能認(rèn)得他。
他現(xiàn)在變得又干又瘦,怕是連他親媽也不一定認(rèn)識。
他自是不知,云長生有過目不忘之能。
想起往事,想到他這一身的傷,雖是他的那些同伴所為,但根由卻是眼前這個青衣長襟,玉冠博帶的妖女。
不禁又驚又怒道:“快抓住她,快,你們還跟她哆嗦什么,把她抓起來,不要聽她說話,不要看她的眼睛?!辈楦砂屠行┡瓪猓媸巧喜坏门_面的東西,要不是看他提供的情報還有些用,早把這個叫顧一平的家伙攆走了。
“真的只是小?。?!”云長生卻不理會顧一平色厲內(nèi)茬的怒吼,只是對著查巴干拉,天真問道。
“當(dāng)然,哈哈哈!”查干巴拉那張被草原風(fēng)沙吹成的紅黑面皮仿若都亮堂起來了。
不管你是真天真還是假天真,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在絕對力量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笑話而已。
反正無論如何都得跟他走。
想到此處,他在馬背上,一手按在心臟處,一手伸出,做了個請的姿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