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興正自心驚肉跳,不知如何是好?
云長生與他有救命之恩啊,他怎么可以恩將仇報(bào),與她刀兵相向?!
與他心情類似的還有禇良敏等眾將皆是一樣的心情。
他們早已知道此次要征戰(zhàn)的對象居然是楚先生。楚先生于他們很多的人都有恩義。
他們雖然是一些軍中的粗漢,沒有讀書人的彎彎繞繞,能說出許多的大道理,但恩將仇報(bào)的小人歷來卻是他們所不恥的。沒想到他們現(xiàn)在所做的正是他們一向極為不恥的事。他們大都心中糾結(jié),士氣低靡。
禇良敏正好與魏興同為先鋒營中的將領(lǐng),兩人并肩而立,他用手捅了捅魏興,低聲道:“老魏,你說一會我們怎么辦?”
邊上的鄭明同也豎起了耳朵,想聽聽魏興的回答,也好等一會有樣學(xué)樣。他疲憊的肅臉上也有了些精神,希望老魏能靠譜點(diǎn),讓他能竟不違背陛下的命令,也不讓他的良心太不安才好!
他認(rèn)真地想著這些,并沒有注意到云長生見夏九幽很久沒有作出回答,白晳的右手再次舉起來了,做了一個(gè)手勢。
魏興剛想說,老子又不是諸葛亮,哪里知道怎么辦?
就聽“轟”的一聲巨響,地面都是一陣搖晃,他和其他人一樣,勒住躁動的戰(zhàn)馬,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就見遠(yuǎn)處的山峰的升起了一朵巨大的黑色的云朵。山頂都被削去了大半。一股森森寒意從他們的脊柱竄起。
這是什么?
是天雷嗎?
這樣的威力要是掉落在他們的頭頂上,他們還有命在嗎?
不,不對,他們怕是求個(gè)全尸都很難吧!
好了,魏興不合時(shí)宜的松了口氣。他也不用糾結(jié)那些有的沒的了。反正這條命也是黑閻羅救的,還給她就是了。這么一想,他的心情也不那么緊張了。竟有心情胡思亂想起來。
果然黑閻羅就不是人??!發(fā)起怒來,比起陛下來也不遑多讓啊。
他看到那些引發(fā)轟轟的暴炸聲的普通竹籃,正是他們頭頂上那些熱氣球扔下來的。因?yàn)檫€有不斷有一個(gè)個(gè)籃子往那個(gè)山峰扔著。
哎喲,什么時(shí)候普通的竹籃居然有這么大的威力了???
魏興舉著望遠(yuǎn)鏡,很想知道那里面那些隱隱露出來的黑色的圓球,倒底是什么呀?
如果他們大夏國有了這些東西,那統(tǒng)一三國的時(shí)候,也不用死那么多的兄弟了。
云長生看到夏國大軍幾乎人人臉現(xiàn)驚駭之色。
她手一按,一朵白色的煙花迅速升上了高空。聞人谷忙指揮人停止了投擲炸彈。
仍然就在這一刻,迷雪發(fā)出了一聲長嘯,然后云長生注意到,大夏國的一些人拿起了背在身后的大弓,拉滿弓,箭上了弦,箭尖指向正是飛在高空的熱氣球。這是大夏國最為精銳的神箭營。
據(jù)說他們能輕易射落在高空幾百米急飛的蒼鷹。而以熱氣球龐大的體積,不太快的速度要射落下來,確實(shí)不會很難。想到這些,云長生暗暗咬牙。
一陣風(fēng)過,帶過來因遠(yuǎn)處暴炸而帶來的滾滾煙塵。
魏興等夏國將士中識得云長生的人,心中皆是一聲長嘆,楚先生終是不愧于楚先生。連這種堪比神力的東西也能制造出來,能以女子之身稱帝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他們?nèi)巳诵闹芯次?,竟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諾大的草原上,幾百萬大軍只是靜立。
天地蒼穹下,這有如雷神般的力量,讓他們終感到了渺小而無奈。
而云長生卻注意到即使在如此突然的巨大威脅下,大夏國的將士除了剛剛開始的一點(diǎn)點(diǎn)騷動外,全程顯得如此平靜和安定。她不禁暗暗佩服,夏九幽帶兵確實(shí)有一套啊。
夏九幽也靜站著,他深幽的眼眸看著依然站在駿馬上的云長生,深邃的眼中沒有畏懼,反而帶著興奮,或者說是欣喜。
云長生看到了夏九幽的眼神,她晃了晃頭,覺得應(yīng)該是自己看錯(cuò)了吧?
希望他不要這么變態(tài)才好啊。她讓教授炸山,想起到威攝作用,可看夏九幽這表情,他一點(diǎn)都沒有被嚇到,反而引起了他的興趣,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呀!
云長生可不想真的來一場千年以來浩渺大陸第一場熱武器大戰(zhàn),然后創(chuàng)下一個(gè)死傷人數(shù)最多的世界紀(jì)錄呀??墒?,開弓沒有回頭箭,現(xiàn)在她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下去。
云長生大眼連眨,火力全開的陽光給她渡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茫,輕風(fēng)吹起她額前的長發(fā),象是拉扯著幾百萬將士的心弦。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整個(gè)這片杜爾伯特草原的深處。
“夏九幽,你這是欲與我云長生玉石俱焚嗎?”云長生冷冷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沉寂。
夏九幽安靜地望著她,還是沒有回答。
云長生氣得胸口不斷起伏,你丫的是不是突然啞了吧?怎么不說話?你個(gè)死變態(tài)!魔鬼!無恥!云長生在心中不斷罵著夏九幽。
她深吸了幾口氣,接著沉然問道:“夏皇,我大漢國與你大夏國一直以來都是友好、和睦、和平相處的,如今你突然攜大軍前來,是何原因?”
云長生知道,一個(gè)國家想要攻打另一個(gè)國家,不外乎仇、利兩種。而她與夏九幽只有恩義,哪里來的仇怨?
那就只剩下利益了,難道是因?yàn)榻赵诖笙膰l(fā)生的大旱,使得他們國內(nèi)糧食儲備不足?他們想來搶劫大漢國。
不對呀?她已派劉仲元給他們送去了大量的振災(zāi)物災(zāi)了。
難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嗎?
思緒飛到這里,她的怒氣直往上涌。
真是太不要臉了?
然而就在這時(shí),一直不做聲的夏九幽說話了,他的聲音暗沉沙啞,帶著濃濃的疲憊。
“聽說,你將大婚?!”
簡單的五個(gè)字,云長生卻聽得愣了一愣,下意識脫口而出,“對呀!”
聽到她理所當(dāng)然的回答,夏力幽沉黑的眸色又冷了幾分。他深吸了一口氣,提了幾分內(nèi)力,沉聲問道:“你與我早有婚盟,怎可再與他人另結(jié)鴛盟?!你為何背信違約!”
咳咳,云長生聽到夏九幽的問話,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咳起來。一直陪著她站在一旁的百里揚(yáng)走上前來,輕啪她的后背,幫她順氣。
夏九幽看到他們?nèi)绱四醯臉幼?。瞳孔急驟收縮了幾下,隨即開口的話就含著一層冰碴子。
“吾決不允汝背棄婚盟!”
云長生被夏九幽天外飛來的“早有婚盟”幾個(gè)字給嗆住了,這會咳嗽剛好點(diǎn)。沒想到又聽到了他火上澆油的這一句,不禁氣得臉紅如霞,一句“你放屁!”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看著眼前的百萬將士,察覺不妥,仍話已出口,卻是不能收回。
她接著義正言詞的反問道:“我竟不知,我云長生何時(shí)何地與夏皇結(jié)下了婚盟,又有何人為證?”
聽到云長生這一問,無論是大夏國將士,還是大漢國的將士,都豎起了耳朵。
直到此時(shí),雙方將士這才鬧明白,這個(gè)威懾天下的大夏國皇帝陛下,原來不是要攻打大漢國,卻是來搶親的。
這么一想,兩國的將士心情都有稍微的放松下來,分心關(guān)注這兩人的八卦來了。
夏九幽子夜般的眸子閃了閃,他白晳的耳尖迅速紅了起來,畢竟這樣明目張膽的胡說八話,而對象還是一個(gè)女孩子,他也是人生的第一次,這樣子在萬眾矚目下耍賴皮,不容易,不容易。
他清清了嗓子,沙啞著聲音說道:“兆慶歷二十六年四月十日寅時(shí),吾將貼身夔龍玉佩贈與給汝,那便是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