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長生明白,雖然意外吞下魘丹,她的修為提高了一大截。但要與對面的女子比起來,她還差得太遠(yuǎn)。不過,如果開天愿意幫忙,也許可以逃走吧?
或許因為開天這縷不知來自哪里的神識并不太聽她的指揮,下意識中,她把開天當(dāng)朋友看待,并不把他列為自己的修為之內(nèi)。開天十分任性,愿不愿出手,全憑他當(dāng)時的心情。
她有自知之明,雖說她修的混沌訣是上古功法,就算加上人界的兩世,她也只修行不到二百年的時間。比起對面修為深為可測的魘皇、魘后來,她真的想要有自信皆不能。只愿開天能聽從她的召喚。
而神魂間的開天清晰聽到了云長生心中所想,不禁再次翻了個白眼,“這么慫的主子,一定不是本大爺認(rèn)的吧?遇到高手,只想到怎么逃,這樣怎么能夠提高戰(zhàn)斗力?笨女人,你難道不知,很多的功法修煉是在與高手對戰(zhàn)中提高的嗎?”
云長生聽到開天的抱怨,只是扯扯嘴角。卻在心中反駁道,她早就知道她的混沌訣根本不是戰(zhàn)斗功法,混沌訣雖然只有入門功法,但她每一次修為的提高,都是她心有所感,合了天道感應(yīng)之時。不過,確實也很詛喪,這也說明,這混沌訣就算是修煉到極高時,她也不能當(dāng)戰(zhàn)神。戰(zhàn)神啊,玉面銀甲的冷面戰(zhàn)神,其實是她遙遠(yuǎn)年代曾迷戀的類型。
云長生定了心神,行了一禮道:“長生見過這位道友。不知這位是您的什么人?”云長生指著已恢復(fù)些意識的宏泯道:“他將我吞吃入腹,要不是我還有些護(hù)身手段,就要被他化為食物。不知道友可否給我一個解釋?”
“哦,原來你不是宏泯生的,是被他吃下去的。哎,真是太遺憾了?!睖厝岬呐暬氐?。
云長生眼眸瞇了起來,看向搶答的魘后,“道友為何事遺憾?”
“本宮想起當(dāng)時生我阿辰孩兒時,所歷的千般痛楚。原本以為我們女人還有另一條途徑所想,現(xiàn)在也成了泡影!”
聽到阿辰的名字,云長生心中猛地一跳。阿辰?是那個靜靜陪了她幾十年的小粉團(tuán)子嗎?似心有所感,她向天空望去。一眼掃過那個清俊的男子,她的眼睛定定看向站在船上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女童??粗∨态摤摰捻?,她已不自禁身子騰空而起,飄到了小女童的三尺開處。
魘皇收回了手,看云長生眼中并無惡意,只在阿辰的身周又設(shè)了一層保護(hù)罩,卻沒有對云長生出手。
“阿辰,你不是說你要三萬年才能化人形嗎?這才過了一百多年,你怎么就化形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剛化形的。咦,不對,你是誰?怎么知道我說過這話?”
“阿辰,我是你的長生姐姐呀。你不認(rèn)識我了嗎?”說到認(rèn)識,云長生才想起,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不是原先的模樣,不由著急道:“阿辰,你也變了樣子,長生姐姐也變了模樣。這樣才公平嘛。嘿嘿?!痹崎L生瞇起了鳳眼,笑得親切。
“你真的是長生姐姐?”阿辰睜著匍匐似的大眼,主動化去了身周的保護(hù)罩,圍著云長生開始飛起來。她小眉毛緊緊皺起來,“不對,你不是長生姐姐。你身上的味道不是長生姐姐的!”
一聽阿辰這樣說,魘皇身周的殺氣滿溢。
云長生有些無奈,“阿辰啊,我剛從別人的肚子里出來,身上有些味道不是很正常嗎?”
“才不是,阿辰是魘獸,聞到是神魂的味道。你神魂的味道和長生姐姐的不一樣了?!?p> “哦,神魂還有味道嗎?”
“當(dāng)然,不同的神魂有不同的味道?!?p> 云長生聽阿辰脆甜甜的聲音,左一句味道,右一句味道,只聽得象是在形容什么美味佳肴,不由笑道,“哦,難道你還嘗過很多神魂的味道?”
“我現(xiàn)在還不能吃神魂。要到成年才可以吃!但我能聞到神魂的味道了。”
阿辰高興說道,“不過,雖然你的味道和長生姐姐的不同。不過你的神魂味道好特別。好多種味道,太多了……我都分不清了,不過每一種味道都很香。”說完,阿辰還吞吞口水,看著云長生象看著一道美味,一副饞誕欲滴的樣子。
云長生突然心生寒意,但還是不自在地打趣道:“哦,難道我的神魂象十錦豆腐。多味俱全?!”
“是呀。真的很香很香,你的神魂真的很香。是純凈的靈魂香。阿辰從來沒有聞到過這種神魂香味?!闭f著,阿辰還翕動了秀氣的小鼻子,“好好聞……”
云長生卻聽得寒意再起。這口氣,是想將她的神魂吞吃入腹嗎?
天啊!阿辰是魘獸,她是以神魂為食的嗎?
太可怕了。
云長生再看向阿辰那軟萌萌的小公主樣貌時,眼中的神色開始變得復(fù)雜起來。除了見到故人的欣喜,還多有些防備之意。
世界真奇妙,六界居然會有這種專門以神魂為食的物種存在。
天道平衡,也不知在平衡什么?
“你也叫長生姐姐嗎?雖然你不是原先的長生姐姐,不過,你的味道比那個長生姐姐還要香,阿辰要跟著你,等我長大了,就可以把你吃了?!?p> 甜甜的童聲軟糯清脆,卻聽得云長生身體都有些顫抖了??粗鄯劭蓯鄣陌⒊?,想象著她將自己一條條跺碎吃掉,還吧嗒吧嗒嘴說好吃的情形,突覺胃中一陣翻滾??磥碜鳛槿祟?,她和鬼界十分不合。一過來,被吃一回?,F(xiàn)在對面還有一小童惦記得吃自己。難道,她看起來真的如此美味?
她不是唐僧啊。
云長生再見阿辰的喜悅立時消彌無蹤。
她心中警鈴大作,身隨意動,急躥而出。然而卻已經(jīng)晚了。
聽到阿辰說面前女子的魂魄居然有魂香,又聽到阿辰很垂誕此女的魂魄,魘皇、魘后已經(jīng)心中動念,誓要留下她。阿辰是他們的心肝寶貝。天上地下,六界蒼穹,只要是他們阿辰想要的,他們就一定要幫她拿到。
眨眼之間已在千里之外的云長生感到背后如影隨行的殺意,速度更快了。而追在后面的魘皇、魘后也吃驚不小。此鬼修看起來修為并不高,為何他們的鎖定術(shù)對她居然沒有作用。魘皇向魘后使了個眼色,魘后會意,手中抱著阿辰,從另一方向飛去。魘皇一手托琴,一段魂音彈出,四面的含著鬼界無邊怨氣的黑色石頭向云長生攻來。同時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雨滴裹協(xié)而來。云長生雙手連揮,空中雜亂的鬼氣,化為道道利劍向那些碎石魂雨擊去。四周已然被圍得密密實實。剛被云長生劈出的空隙,立時又被重新塞滿。
這個石頭也不知為何如些堅硬,她化出大量的氣息,也只能劈出小小的洞口。
云長生根本沖不出去。身上的天衣也抵擋不住那黑石的攻擊,身上已有細(xì)密的血液滴出。她知道,圍著她的這些石頭,每一片都有魘皇的神識修為。
云長生定住了身形,知道已然跑不掉了。
她額際金光一閃,盤龍擎天柱霍然飛出。身周已被她設(shè)下保護(hù)罩。巨大的沖擊力擊打在倉促設(shè)下的保護(hù)罩上,發(fā)出嘭嘭的巨大響聲。更為恐怖的是,那不知是什么東西化成了的雨,仿佛極具穿透力,一滴滴細(xì)碎的雨無視保護(hù)罩,直接往她臉上,頭發(fā)上,身上落下。一絲絲來自神魂深處的刺痛讓云長生皺起了眉頭。她頭昏目眩,意識漸晰混亂。
“不好,是魂雨。居然是一只上古時代的魘獸。魂雨本是魂魄所凝。何況這魘獸修為極高?天啊,笨女人,你可真倒霉。這樣修為的魘獸發(fā)出的魂雨,可直擊神魂……”
云長生聽到了識海中的開天發(fā)出了驚呼。開天端然而坐,小手連動。云長生皺著的眉頭終于舒展。也不知開天用了何方法,在她的神魂上蒙上一層熠熠金光。立時那椎心泣血的疼痛沒有了,她總算舒服了些。
她手中的盤龍擎天柱一出,周圍殺氣森森的碎石落地。魘皇、魘后一前一后顯出了身形。云長生手中的盤龍擎天柱驟然回到了識海。云長生知道,這是開天收回了神識,正在盡力護(hù)住她的神魂。以免她的神魂被魘后的魂雨擊傷。魘皇、魘后沒有再次出手。
“你倒底是何人?居然能抵擋本宮的魂雨。看你一個不過修煉了幾百年的鬼修何來如此本事?”
云長生默然不語,只靜靜看著她手中的阿辰。沒想到再見阿辰,沒有故人相逢的喜悅,只有刀兵相向的殘忍。原來那愛哭的軟萌萌的阿辰,不但不萌,還是噬人的老虎。
看著對面女子看著的眼神,不知為何,阿辰的心底莫名有些心虛。可是想到母后的反復(fù)告誡,她狠下心來。
外面的好多人都是騙子,都是壞人。對面的女子一定是壞人。她的長生姐姐根本不長這個樣子。
哼,居然當(dāng)面騙她。
阿辰這樣想著,垂下了眼眸,甜甜的道:“母后,幫辰辰取了她的魂魄,待我長大了,可以拿它來補(bǔ)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