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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生劍

第八章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歲生劍 毛哥哥來救你 5228 2018-11-02 18:00:00

  至于羅生選擇在這里給制作極樂散的人下套,一來自己真沒那么多銀錢去別的地方演這出戲,二來這里的姑娘畢竟是經(jīng)過一些‘專業(yè)訓練’,拿下一個昏了頭的假道士還是綽綽有余。至于先前他手里那些天價銀票?自然也是醉風樓私下仿制,足夠假亂真偏偏外行的上等貨,否則他哪來的那筆巨款。

  羅生又向漠鵖問了兩句話后便將她打法走,獨自坐在密室內(nèi)瞇著眼計劃接下來的動作;林鎮(zhèn)邑雖然坐鎮(zhèn)開封威懾中原,但是就在離開封如此之近的聊城竟然有這類禁藥泛濫,簡直是拿著剪刀修虎須趕著去死。而幕后主使現(xiàn)在都安然無恙,便不難這其中利益之盤根錯節(jié),說與林鎮(zhèn)邑的總督府無關是不可能的,更是絕對有一些江湖門派摻和其中,血殺門首當其沖。

  “血殺門的人可不蠢,萬不會直接牽扯其中……但他們也不可能放著這么一塊肥肉而不咬一口!那么估計血殺門應該是暗中控制了一些隱蔽的小勢力經(jīng)營極樂散,所以我打探的時候要小心再小心,萬一暴露了身份,以我目前的實力絕對十死無生……”羅生將手里的銼刀放下,吹了一下指甲上的碎屑,微微一抹皺起眉頭,“哎,這把破銼刀就是修不干凈,該換把新的了,呵呵…….”

  不知何時靜坐在密室角落打坐的楚南楓皺起眉頭,嘀咕了兩句拿出棉花塞住耳朵,“無量天尊,小師弟的太滲人了吧……”

  玄道人醉醺醺的被小廝扶上車離開醉風樓時已經(jīng)是近酉時了,幾個陪酒的姑娘潮紅著臉揮舞著手上的絲絹,趴在窗口依依不舍的看著道人的馬車消失在余暉中;羅生早就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拿下恢復了本來體態(tài),手上攢著一個烤紅薯跟在小道士楚南楓后面。

  “盯著點莫要更丟了,我在后面看點東西”

  “呼…真燙!”楚南楓對著滾燙的紅薯吹了口氣,“小師弟懶死你算了!”

  羅生照著小和尚腦門扇了一巴掌,咬了口熱紅薯口齒不清的說道:“少廢話,吃著小爺?shù)募t薯就得給小爺辦事…”然后繼續(xù)看向手上拿著的文書,那是醉風樓姑娘們用高超技藝從從玄道士嘴里掏出來的干貨,“嘖嘖,這蠢材就差把他祖墳里埋了幾個先人都如實相告了,女人真是刮骨毒啊…..”

  楚南楓憤憤不平的摸了摸腦袋,看了眼手里滾燙的紅薯又看看一旁無良的羅生,決定先把紅薯吃掉再說,至于這口氣就先忍下來,“等以后回山了再跟你慢慢算賬…”楚南楓碎碎念完小心的用余光瞥了羅生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他沒有跟上來而是看著旁邊酒肆里暢飲葡萄美酒的人發(fā)呆。

  羅生皺了下眉頭將最后一口紅薯吃掉,扭頭看向楚南楓,“看我做甚?快跟上去??!”

  玄道人乘馬車上出城后醒酒湯方才將他的醉意驅散,他這才扶著腦袋慢慢坐起,回憶起之前在醉風樓的旖旎情不自禁的舔了下嘴唇,‘娘的,這些妖精可真銷魂!等宰了這條大魚以后,老子也不用繼續(xù)跟著那個糟老頭子行騙了,把錢卷了直接跑江南去!到時候買上些田地雇幾個人,再娶幾房美嬌娘豈不快活?’

  想到這,他掀開鏈子對車夫說到:“老頭,去姥姥山的道觀!”

  “不去劉家莊了啊客人?”

  “讓你去姥姥山就去姥姥山,怎么那么多話?!?p>  “好嘞…不過客官,那可得加錢啊?!?p>  “知道了!本真人還能少了你的不成?”

  車夫暗自嘆了口氣,這后生穿的人模人樣的頗像個道士,怎的說話這般粗魯?肯定是假扮道士得手的騙子,就是不知道哪個冤大頭上了這人的惡當…不過管他呢,自己就是個跑車的,又不是初入江湖行俠仗義的愣頭青。

  玄道士此刻正捏著從一個姑娘那里順來的紅色小肚兜,一邊滿臉陶醉一邊捉摸等下怎么開口才能唬住那個老頭,好讓他繼續(xù)將自己‘推出去當擋箭牌’多撈一點好處,否則萬一老頭兒親自入局的話,他可就連湯都沒得喝了……到時等自己折騰的差不多以后便就卷鋪蓋跑路,將這個爛攤子留給老頭讓他自己去圓謊,他則乘機卷鋪蓋跑路去個偏僻之地躲個一年半載,等風聲平息后再去江南快活。

  百步外,羅生正和小道士楚南楓賊頭賊腦的悄悄吊著馬車,此刻二人要是再配上一身夜行服,那絕對會被人誤以為是兩個小毛賊;羅生見馬車變了方向改道去了姥姥山,冷笑一聲,“這假道士跟我們說話時果然滿嘴編慌,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這廝果真不是好東西?!?p>  “早看出來了……不過之后怎么辦?摸到他們做藥的地方去教訓一下這些人,還是把他們送去官府?”

  “你昏了頭啦?小爺是錦衣衛(wèi),錦衣衛(wèi)比官府大!況且狗改得不了吃屎,就算抓他們進去,放出來以后遲早還得經(jīng)營這個害人的活計。”

  “那總不能因為這點事殺人吧……”

  “殺他們?這些小魚小蝦就算殺了千千萬萬,明兒還會有別地聞到腥味湊過來的臭魚爛蝦,你殺得干凈?”

  “那如何是好?”

  “簡單?!绷_生眼底閃過一絲晦澀的殺機,“順藤摸瓜抓住他們上面的血殺門,這伙人沒了后臺以后根本不需要我們親自動手。”

  “說了半天還是要殺人……不吉利不吉利!”楚南楓眼珠子一轉慫恿到,“蒼生皆有命,道法自有應。要不然咱們還是溜回武當山去吧,淌這渾水臟了腳多不好……”

  “溜?天下之大何我去處,血漫腳膝無我去處,我早就臟透了,沒去除了……還是你敢打保票,去了武當山以后有人幫我報仇?”

  “不能…”楚南楓苦著小臉跟在羅生后面小聲嘀咕,“我們又不是土匪?!?p>  “呵呵…可惜我是!現(xiàn)在你上了小爺?shù)馁\船就乖乖坐好,翻了的話咱兩一個都跑不掉?!?p>  羅生皮笑肉不笑瞇眼看著楚南楓,直弄得他頭皮發(fā)麻,又苦著張小臉委屈道“早知道就不吃你那紅薯了,吃的時候燙嘴,吃下去燒胃還燒心。”

  “晚啦!”

  “壞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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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道人和他那個騙子藥師傅住在姥姥山上的一個破廟里;這廟早年間似是被一伙山賊屠過,自那以后聽聞有路人在此地附近看到曾經(jīng)死去的僧人,穿著金燦燦的袈裟手持禪杖木缽向路人化緣,而但凡被碰到那些‘鬼僧’的人都自此消失不見…..

  那位做藥的師傅明顯不信邪,認為這里人跡罕至反而是個做私藥的好地方,肯定不會有人沒事閑的來這一代找不痛快,至于是不是那個鐵公雞不想花錢就不知道了。

  “這老頭真是死腦筋!青樓的金主那么有錢不問他要多出來的車費,非找老子要錢!”玄道士氣憤的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末了只得自我安慰幾句,“等老子有了錢,非雇著這個死老頭繞著開封跑一百圈,讓他賺個夠,哼!”

  玄道士費力的將破廟的木門推開,這吱呀作響大門甚至比半山腰那口鐘都要響,真不知道這個那個老家伙中了什么邪非挑這么個地方,早知如此那天就不應該偷懶走小道,結果這一入姥姥山就出不去了,附近幾里地連戶人家都沒有,吃喝都得從聊城里面運過來,太不方便了。

  “師傅~!”玄道人雖然私底下腹誹不已,但是該裝孫子時也不含糊,他提了提手上的點心對站在院子里笑瞇瞇等他的老頭說道:“今天那肥羊有點棘手,我費了半天勁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不過還是把他忽悠住了!這不回來晚了,特意給您帶了些您最喜歡的點心…”

  “好!”老頭一反常態(tài)沒有痛罵他,而是笑瞇瞇的對他揮揮手,“來。”

  “噢噢,好!”玄道人本以為會挨一頓臭罵,但誰知老頭兒今天居然改了性子沒罵人,估計是因為他今天藥煉的順?算了管他呢,反正在玄道士看來不挨罵挨打就是好事,“師傅您慢點等等我……誒,看院子的王五王六兩兄弟呢?”

  “呵呵…來?!?p>  “噢……”玄道士估摸著這兩個懶鬼可能又跑到別處偷酒喝去了,一邊想著等他們回來怎么刁難他們,一邊緊更著老頭兒往廟內(nèi)走去。

  兩炷香后,破廟百來步外一處小山坡上,羅生和楚南楓借著書葉的掩護藏在樹上監(jiān)視著寺里的動靜,閑來無事羅生便將之前聽說的寺廟異聞添油加醋一番講給小道士聽。

  “聽說那些僧人雙眼空洞洞的,那木缽里也不是空的,而是裝了一大堆活人的眼珠子,當你往里面看的時候,那幾百個眼珠子就會齊刷刷的盯著你….”

  “你住口,我不聽不聽!!”

  羅生哈哈一笑,沒想到道士出生的楚南楓竟然怕這些,“瞧你那慫樣,只不過是一些神鬼怪談罷了;若真有那種鬼怪只肖全力一拳打上去,管它是從十八層地獄爬出來的孽障,都得統(tǒng)統(tǒng)乖乖現(xiàn)行!”

  “你…”小道士小臉憋的通紅,這深山老林本就陰森,加上時不時吹過的陣陣陰風本就滲人的很,偏偏羅生還在這時將這些市井怪談,真是欺負他沒下過山,“你等著,要是真出了鬼物,看你怕不怕!”

  “鬼?”羅森語氣一擰,臉色沉了下來猙獰道:“小爺就是從那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怕什么?。俊?p>  “呸!你走開,離貧道遠一點!”

  “那我下去了,留你一個人在這?”羅生嘿嘿一笑,利索的起身拍了拍楚南楓憨傻的小腦袋,“那我下去到寺里看看什么情況,你就在這里‘慢慢’等著,咱回見啊!”

  “別…我也去!”

  雖然羅生嘴里說著破廟,但實際這廟比之中原其他地方的寺廟也不見得有多破;自秦出關入主中原后崇儒抑佛,估計與和尚們天天沒事閑的宣揚那套眾生平等的說法有些關系,以前在梁王雄霸中原時就看不慣這些腦門兒油光锃亮的光頭,只是奈何一只沒機會更沒能力騰出手收拾他們,而自梁降秦后,霸道的武帝在中原揮下的第一刀就劈向了和尚們。

  因此中原香火旺盛的寺廟一時間便迅速衰敗下來,不只往日里人山人海的大寺變得門可雀羅少有問津,一些地方上的小寺廟甚至生計都變得難以為繼,全靠去相熟的地方化緣勉強度日;至于修繕門面?快算了吧,飯都吃不飽了哪有閑心干那個,真當和尚們念念經(jīng)就管飽了?

  玄道人看來今天是得意的過了頭,高興地連門都沒關,也省的羅生翻墻進去;小道士楚南楓進廟前特意對著那扇稍微動動就吱呀作響的破門做了一揖,念叨了幾句無量天尊什么的便兩步追上羅生,緊張的從身后背著的劍匣里抽出一把桃木劍捏在手里,好像真會有個鬼僧跳出來吃了他一樣。

  “怪了……”羅生突然在大殿前兩丈的地方停下,蹲下身來疑惑不已“方才分明看到那個假道士一瘸一拐的獨自進去,可是腳印……”羅生伸出手指在地上一劃,“小道士,你說呢?”

  ……

  “這里鬼里鬼氣的,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啊羅生,要么咱們走吧?”楚南楓拉著羅生的后擺有些不舒服的清了清嗓子,“方才那假道士進來后就沒了音信,你這么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楚南楓突然意識到了些什么,停在大殿中間不肯再往前走了。

  “來?!绷_生回頭,溫柔的對他揮揮手笑到:“過來?!?p>  “.……..”

  “來啊楚南楓,你還不信小師弟嗎?”

  “.………”小道士不著痕跡的退后兩步,臉上的畏懼之色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異常凝重的認真的臉色,他手持木劍雙腳畫圓腳下憑空生出了一個太極圖,雙腳踩在太極圖陰陽兩陣腳上沉聲道:“羅生在哪里,說出來饒你一命!否則叫你魂飛魄散不入輪回!”

  “嘿嘿……”‘羅生’臉上的皮膚一寸寸迅速腐爛,露出森森白骨死死的盯著楚南楓瘋狂大笑,“我就是羅生啊,師兄?。。 ?p>  ……

  殿外,羅生猛地一腳踢向身后不斷催促自己進殿的楚南楓,同時順勢一個側滾離淵出鞘,剛好擦著一個重物的便閃到一旁,他看了看被砸的粉碎的大石以及現(xiàn)出原形身披金色袈裟手持禪杖木缽的老僧,森然道:“孤魂野鬼小爺見的多了,今兒便讓你見識下什么才是地獄里爬出的修羅!”

  老僧用空洞的眼窟窿瞄向羅生,伸出左手抓著的木缽對著他,雖然沒說話但是意思再清楚不過,它要化緣。

  “化緣?這除了小爺?shù)拿馐裁炊紱]有,不過能不能收到你那個破缽里,就得看你有多少本事了!”羅生冷笑一聲提劍就沖上,這些年他雖然因為體內(nèi)沒有真氣的原因,不會什么威力強大的殺招,但若論尋常斗技或招式拆解的底子,則早在和王瘸子對練的這數(shù)年苦工中練得八九不離十。

  唯一差的就只是那口氣,所以尋常對戰(zhàn)中若不用修為壓制他的話,一時半會很難將羅生怎么地。

  再說這世間一些怪異之物,大多數(shù)如山精野鬼之流本就為天道所不容,莫要說法術,它們大多數(shù)連像樣的神通都沒有,個別妖鬼也就強在蠻力以及普通人對其的畏懼之心;若是鎮(zhèn)定下來的武者,很難被這類普通‘怪異’占到便宜

  不過鬼僧明顯不是一般貨色,羅生持劍與禪杖剛一接觸,便感覺手腕一陣巨力傳來,當即身體微微一轉將離淵上傳來的巨力卸去三分,剩余的七分蠻力則被他巧妙地傳至腰間然后一個燕子擺側飛了出去時幾乎卸光,雖然臉著地的賣相不怎么的,但實用效果還是不錯的。

  ‘這東西好大的勁!得想辦法脫身,小道士那傻子還不知道被拐到哪里去了呢…’隨即羅生再度后竄幾步閃開鬼僧拋過來的異物,仔細一看竟然是上百個依舊在蠕動的眼珠,此刻這些血淋淋的眼珠都死死的盯著自己,一個聲音也在他腦中嘶吼。

  “憑甚!憑甚你活得,我得死?秦狗,殺?。?!”

  ‘不對!這家伙會邪術??!’羅生悶哼一聲咬破舌尖,清醒的瞬間再度一個驢打滾讓開迎面砸來的禪杖同時一劍刺向鬼僧,但入手的觸感就如同木劍刺到了生牛肉上一般難以寸進,如此皮糙肉厚且力大無比的鬼怪絕不是自己能夠對付得了的!

  “小道士!楚南楓!?你他娘再不出來,別怪小爺我先跑路了!”

  “來了!”伴隨著一聲稚嫩的爆喝,一枚金色的符箓從大殿中射出正中鬼僧的面門,登時它便僵在原地動彈不得,楚南楓嘴角帶血從大殿中沖出,揪起羅生的后衣領猛地一拉,二人便如離弦之箭般竄出,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消失在寺廟內(nèi)。

  而那貼在鬼物腦門上的符箓,也在此時灰飛煙滅,鬼僧望著二人離開的方向不甘的咆哮了兩聲后逐漸安靜下來,原本的鬼氣不知為何突然散盡,空洞的眼窩也不再流出黑色的臭血,取而代之的是點點佛光,“阿彌陀佛,未能渡此獠,罷了,罷了……”隨即鬼僧便從腳踝開始迅速燃燒,眨眼間的功夫便燒的干干凈凈,只剩一根破舊禪杖掉到地上,隨后便被北風刮起的樹葉埋了起來。

  角落里躺著兩個人影,剛死不久的玄道人與另一個則早就風干的不成樣子的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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