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羽挑了挑眉,看向那店小二,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而他那張好看得不像話的臉上,當(dāng)即浮現(xiàn)起了兩個如花兒一般好看的小酒窩,煞是驚艷,就連那前來找茬的店小二,都有些失神。
不過隨著姬羽的一句話,便將他失了的神,又拉了回來。
“那你可又知,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店小二回神后,想起那剛剛驚艷的畫面,心里情不自禁涌起許多嫉妒來,咬牙切齒地說:“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證明,別倒頭來,卻是個伶牙俐齒的偽君子?!?p> 姬羽笑了笑,揚了揚右手:“請便,如果想吃的話,我還可以請你吃幾口?!?p> 說著,他又開始夾起鍋中秀色可餐的美食,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此時,鴨腸、藕片已經(jīng)沉到了鍋底,花椒還在沉浮,毛肚與黃喉若隱若現(xiàn)。
那店小二冷冷地哼了一聲,搬了一個椅子坐在一旁,那樣子就像一個賭氣的小孩子一般,但他別過頭去,盡量不去看那張近乎完美的臉,怕心中被嫉妒填滿。
火鍋的香辣味總是那么勾人,姬羽知道店小二并不是跟他賭氣,而是真的怕他吃霸王餐逃跑,亦或許是有人指使,來看住自己?
……
……
正如姬羽所揣測到的那樣,韓星并不是人有三急,而是想溜。
開什么玩笑,即使他再崇拜姬羽,也不可能真的去那蜀香樓吃什么霸王餐,堂堂地榜二十三夏冬的地盤,去那吃霸王餐不是找死么?
姬羽是一拳破了他的聚靈腳,可是那夏冬能一招就把他打死。
他是個入武階段的凝氣境沒錯,但這個凝氣境很假。
韓星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去哪,該怎么辦,他本來就是來尚武閣混日子的,誰想那家中可惡的幾位長輩竟然拿丹藥給他堆出了凝氣境,到了城中城這苦難之地來。
人字閣的妖孽,姬羽,天賦、根骨優(yōu)秀,天武雙修的奇才,擁有近乎完美的一張臉,好看得不像話……
那個家伙擁有著無數(shù)的榮耀,可是在他看來,那個家伙真的很傻。
為什么要信他呢?他就是個無恥的、十惡不赦的惡棍,還要扔給他一顆在整個東華大陸都價值不菲的天清筑靈丹。
姬羽,你就是天下最大的傻子,生了一張無可挑剔的臉,卻沒有長腦子,這就是一個爾虞我詐的世界,你為何要這么善良?
做個惡人,逍遙自在,不受傷害不好么?
韓星打小就是惡棍,坑蒙拐騙,不學(xué)無術(shù),可是在這一次,他騙完了那個令男人嫉妒到發(fā)狂,令花癡癡迷到發(fā)狂的少年,為何心里這般的不安,這般的過意不去?
我韓星心中,何時曾有了良知,曾有了善良?
一個人走在大街上,衣衫襤褸的韓星,宛如一個孤魂野鬼。
他苦笑自問,卻不得甚解。
有什么東西在心中種下了,深埋了。
又有什么澆灌了心田,讓其發(fā)了芽。
隨著那一縷悸動,終于是生了根,茁壯成長,再無可壓抑,一發(fā)不可收拾,填滿了心田。
鬼使神差之下,他竟然來到了之前和姬羽相識的那條街。
那個赤衣少年負(fù)手而立,驚艷四方的身影,就像心中的那顆扎了深根的種子,怎么也揮之不去。
不知在何時,這位從小沒心沒肺的紈绔,竟然生了良知,在騙過姬羽之后,他的心里是那樣的不安,那樣的疼痛。
七情六欲,在此間竟數(shù)爆發(fā),紅塵三千,斬不斷理還亂。
饑寒交迫,孤獨無助,那個赤衣少年帶他去蜀香樓吃霸王餐,贈他價值連城的天清筑靈丹的情景,歷歷在目,一遍又一遍,重復(fù)在腦海中,澆灌在心田里。
那一絲不安與愧疚,越來越大,宛如一只惡鬼,逐漸吞噬了他的心房,他的所有感官。
那一瞬間,他的整個世界里,亦只剩下愧疚與不安。
宛如一道驚雷辟中,乞丐打扮的韓星渾身一顫,心中開始了漫長的掙扎和猶豫。
這是一場心理斗爭的拉鋸戰(zhàn)。
“韓星,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王八蛋!”
如此怒罵了一句,乞丐模樣的韓信眼中閃過一抹斬釘截鐵的決然,心中的種子長成了蒼天大樹,摧枯拉朽的崩壞了曾經(jīng)的那些卑微和不堪。
他猛然轉(zhuǎn)身,咬了咬牙,體內(nèi)靈氣極速運轉(zhuǎn),化作一陣疾風(fēng)開始原路返回,邊跑邊喃喃自語道:“姬羽,你個天下最大的傻子,你可別被夏冬給打死啊!”
奔跑如風(fēng),塵土飛揚,四周行人被嗆了一腔塵土,紛紛轉(zhuǎn)頭看向那一道如風(fēng)疾馳的背影咒罵了起來。
“你特么趕著去投胎?。俊?p> “王八蛋跑得這么快,摔不死你個孫子!”
……
……
姬羽將最后一塊鴨腸丟入嘴中,細(xì)嚼慢咽的吃了下去,然后心滿意足的端起清茶喝了一大口,說:“結(jié)賬!”
那小二聞言,眼里閃過一道精光,頓時來了精神,他站起了身,臉上掛起了狐貍般狡黠的笑容,眼珠子亂轉(zhuǎn)。
“包間加這一頓山珍海味,共計一千楚幣?!?p> 姬羽有些不悅:“你宰我?”
那小二眼里閃過一絲濃濃的不屑和鄙夷:“臭小子,你在這裝什么呢,據(jù)我所知,你在人字閣雖然擊敗了最大的紈绔王樂,卻沒有行三禮搜刮什么錢財。”
“你進(jìn)地字閣,是按照普通的新進(jìn)弟子標(biāo)準(zhǔn)弄的,肯定手里只有一千楚幣,怎么,付不起了???”
姬羽挑了挑眉,唇角浮起一絲淺笑:“可知,什么叫做狗眼看人低?”
說著,他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鐲子,不知從哪里摸出了一片金葉子放在了桌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雪后初晴的陽光有些溫暖,折射在那片金葉子上是如此的刺眼。
小二看著那片金葉子,怔得目瞪口呆,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狗眼看人低,莫不如是也。
這時候,姬羽一句話將小二拉回到了這殘酷的現(xiàn)實:“這樣,夠不夠了?”
店小二低著腦袋,一張臉漲得通紅,只覺得無地自容,連與姬羽說話的底氣都是那么的不足。
“夠了?!彼桓睙o地自容的樣子,低聲說。
姬羽搖了搖頭,說:“但我認(rèn)為不夠?!?p> “??!”那店小二聞言吃了一驚,有些不明白姬羽這句話的意思。
姬羽的聲音逐漸冰冷,眼中光芒鋒銳如劍:“你以為我的尊嚴(yán)是地上的口香糖,想踩便踩?”
那店小二只感覺從腳底到全身,泛起一股徹骨的冰冷,就宛如墮入了無邊的冰窖之中,又宛如墮入了無邊的地獄中。
后背的冷汗打濕了衣衫,可是他雖然只是一個店小二,但還是那地榜第二十三夏冬的屬下,怎么可能被一個區(qū)區(qū)歸源境的新人給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