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人身形矮小,負手而立,自由一番氣度,但卻遮了面。
可是姬羽知道他是誰,也知道他為什么出手,更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答案。
于是,姬羽的手中出現(xiàn)了一片青葉。
隨著他松開夾著青葉的手指,那片青葉直接飄了出去,落在了劍光里。
頓時那道劍光起了漣漪,只聽“鏗鏘”一聲,電光火石之間,劍光消散,鐵劍落地。
那人用的不是飛劍,而是一柄不凡的鐵劍。
“一葉落水!”那人瞇了瞇眼睛說。
跟著,鐵劍生光,再次升空朝著姬羽刺了過去。
姬羽衣袖一揮,灑出杯中茶水,以靈氣為風,瞬間將那些茶水化作了無數(shù)的水珠,就像雨露一般,然后朝著那人激射而去。
其威力,竟然比最精銳的弓箭手射出的箭還要強上百倍。
“鏗鏘!”
刺耳的金屬撞擊聲,不絕于耳,在水珠不斷的打擊下,那劍光便化作點點亮塵散在了黑暗里,無聲落下,自此消散。
最終,劍光消散,鐵劍蹦碎。
“聽風問雨!”那人的語氣有些顫抖,似乎很是激動。
房間內(nèi)再度歸于黑暗,誰也看不見誰。
忽然,一道紅光閃爍。
姬羽知道,那人召喚出了飛劍。
如鮮血一般的劍光照亮了房間。
這一幕有些熟悉,他看著那一片血光里那雙渾濁的眼睛,覺得更熟悉了。
劍光破空而至,即使隔得有些遠,也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劍意。
當然,姬羽知道這并不是那人的全部實力,應該只是九分之一。
于是,他揚起了手,一指點在了那劍光上面,就像蜻蜓點水一般。
在那一刻,這個世界都是那么的安靜。
頓時,血色的劍光散了,飛劍失去了光彩落在了地上。
那人簡直激動的不能自已,顫聲道:“點江山!”
姬羽沒有說話,當一個垂暮的老人在抓住時光長河中某些珍貴的東西時,你并不應該打擾,應當保持著最崇高的尊敬。
即使,這個老人很有可能是他曾經(jīng)某個不成器的小后輩。
良久,那人長吐了一口氣,顫聲道:“辰月永興,當榮萬世!”
他的聲音就像劍一般,激蕩在空氣中,金戈鐵馬。
如果有光,此時那雙渾濁的眼睛,應當是清明蘊著淚花的。
姬羽想著,緩緩敲打著桌面。
有什么東西也撥動了他的情緒,讓他心中多了幾分莫名的味道,他并不喜歡這樣。
半晌之后,那人回過了神來:“你果真是我大天宗選中的人?!?p> 姬羽沒有說話,便算是默認了。
那人說:“雖然不知道你身上為何會懷有最頂尖的妖魔功法,但我相信天宗師長們的眼光,就算夫子不在了,還有劍仙和屠夫,不是么?”
姬羽沒有說話,他在回憶。
回憶此人,究竟是辰月天宗哪一位后輩。
劍意在風中激蕩,那人說:“無論如何,別在別人面前,流露出那些東西來,否則,會被殺!”
這些事情,姬羽自然知道,因此他沒有回答,反而問了一句:“走了?”
那人說:“走了!”
姬羽忽然道:“吞劍人!”
那人有些疑惑:“嗯?”
姬羽說:“你是辰月天宗,葵月一脈夫子門下第二背弟子,閑乘月!”
看不見的黑暗里,某人渾身一顫,宛遭雷擊。
一雙老眼昏花的渾濁眼睛里,終是忍不住,落下了數(shù)滴飽含往昔的淚水。
少頃,吞劍人,或者說閑乘月有些哽咽著說:“你是誰?”
姬羽依然還是咳得很厲害。
他說:“我是一個滿身因果的人?!?p> 閑乘月笑了:“小友真有趣?!?p> 跟著,他化作一道劍光就此離去,消失在了無盡的夜空中。
姬羽看著窗外月不見星卻稀的夜空,喃喃自語道:“原來是小月啊,只是想不到,當初那件事情,竟然讓你變成了這樣?!?p> 說著,他那雙眸子底,流露出了幾分傷感來。
……
……
城中城那頭河蛟,天子以及滿朝文武都沒有問,自然也沒有人出來說,大家都好像提前知道這件事情一樣,事后有很默契的把這件事情忘記了。
可是終究是自古皇家是非多,天子亦或許是因為勞累過度,亦或許是因為其它原因,竟然莫名其妙的病倒了。
西楚皇城的無數(shù)太醫(yī)、民間的醫(yī)道高手紛紛涌入皇城,卻皆束手無策。
最后,還是狂士居的大佬,東華大陸赫赫有名的西楚狂人蘇九允親自去了一趟天子所在的養(yǎng)心殿,才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天子,中蠱了!
東華大陸,巫蠱之術,傳于南蠻一帶,一時間,居住在桐華宮的虞阿冷自然成了風口浪尖的人物。
而不久,便傳出了一個更加勁爆的消息,下蠱的疑似未央宮的皇后獨孤洛。
一時間,未央宮便成了眾矢之的,整個西楚皇城,皆是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模樣。
……
……
一顆翠綠的參天梧桐,和依稀傳來的輕微咳嗽聲,預示著此處正是獨一無二的桐華宮。
姬羽的傷還是沒好,只是臉色稍微回復了一點血色。
此時,伶月、韓星、虞阿冷都在他的房間內(nèi)。
那一個眼里一片玫瑰海的小姑娘,自然是沒了講故事的心思,那眼中的點點星光都化作了焦慮,她踱步走來走去,來回轉圈圈,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天子中了巫蠱矛頭直指未央宮和她,她又怎么能不急?
姬羽喝了一口清茶,悠悠說:“這段時間,阿冷就別處去了,最好呆在我房間內(nèi)?!?p> 虞阿冷怔了怔,有些不解地看著姬羽。
姬羽解釋說:“放心,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你!”
虞阿冷聞言,頓時眼中的不解紛紛化作了春風,在那一片玫瑰海上蕩起了陣陣的漣漪。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姬羽,一動不動,呆若木雞。
姬羽有些不習慣,忍不住問:“我臉上有花?”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笑著的,難免那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又跑了出來。
虞阿冷點了點頭,說:“有,還是兩朵?!?p> 姬羽怔了怔,隨即明白過來,盡管有些郁悶,還是笑了。
他笑起來是真的很好看,那兩個淺淺的小酒窩,真的就像兩朵好看的小花。
……
……
事情就像壇子中的美酒,持續(xù)發(fā)酵中,一經(jīng)風來,便是迅速擴散,波及甚廣。
春分時節(jié),深夜時分,神威候上官策馬率神威營十萬將士連夜闖宮,兵圍養(yǎng)心殿,打著的正是清君側的旗號。
當然,進去養(yǎng)心殿的,本該是神威候一人的。
但是,卻還多了一個懷抱著靈貓的佳人。
這位佳人,自然正是皇后的老對手,琉璃宮的劉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