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路見不平
“哈哈……”嗔癲大笑道,“狐貍最終是要露出尾巴的!”
連昊臉色微變,沉聲道:“大師如何老拿連某取笑?”
嗔癲道:“不好意思,灑家喜歡說實話,而實話往往都是不中聽的?!?p> 連昊翻眼瞥了一眼嗔癲,看到嗔癲慢待戲謔的眼神之后,暗中憤恨地吞了口氣,口中卻是強笑道:“大師所言都帶有禪意,連某慚愧!”
歐陽白笑道:“大師作風(fēng)雖然不羈,然而在佛學(xué)上的造詣卻是不能從他的外表去看的?!?p> 嗔癲笑道:“歐陽兄又來取笑灑家了!”
唐無形一聽連昊果然提到了玄水令,正在他的預(yù)料之中,遂道:“唐某最近身體不適,恐怕不能前往洛陽了?!?p> 連昊道:“唐堡主武功高強,身體一向硬朗得很,如何偏偏此時身體不適了?”
唐無形嘆道:“人到中年,總是有點這樣那樣的小毛病的,近些天雨水較多,唐某竟有點風(fēng)濕病痛,全身經(jīng)絡(luò)也略感不暢?!碧茻o形又指了指自己坐的交椅道:“這不,我這椅子之前是檀木做的,現(xiàn)在為了治療小疾都換成質(zhì)量略差的香樟木了,材質(zhì)雖差了點,卻是與病體有益的?!闭f罷瞇著眼盯著連昊微笑起來。
連昊暗罵道:“好個狡猾的老鬼!”又道:“小小病痛竟了困主威名遠播的‘鬼手散花’,豈不是讓那些后輩感到可笑?”
歐陽白道:“堂堂唐門之主,若是趨炎附勢地取媚一幫女人,豈不更令人恥笑?”
嗔癲接口道:“應(yīng)該不會,人家朝廷六扇門的人都委身玄水宮了,還會恥笑我們唐堡主嗎?”
連昊聞言正色道:“連某與玄水宮并無瓜葛,只是連某身為六扇門的掌事人,職責(zé)即是在朝廷與武林之間取得平衡,現(xiàn)在西域有變,玄水宮此時召集武林豪杰同聚洛陽,正是為了商量如何退敵,連某雖然是為朝廷辦事的,然而此舉也是為了武林著想,各位如何非要取笑連某?”
嗔癲笑道:“如此倒是灑家錯看連大人了!”
連昊慨然道:“只要各位知曉連某便足矣!”
唐無形道:“非唐某不愿前往,實在是病體不允,日后有機會定當(dāng)親自前往洛陽謝罪!”
連昊見唐無形如此不給顏面,陰沉著臉道:“唐門在武林中也屬豪門,堡主此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明擺著不買玄水宮的賬,現(xiàn)在閣下帶了個頭,武林中不知道還有人要多少仿效呢!”
唐無形也沉聲道:“連大人這是在強迫唐某?”
連昊道:“不敢!”
嗔癲冷笑一聲,道:“我以前聽說吃皇糧的都有官威,開始灑家還不信,如今卻是相信了!”
連昊瞅了眼嗔癲,冷笑道:“玄水令已傳遍江湖,凡是有點臉面的人都接到了,不知大師可有接到么?”
嗔癲道:“有頭有臉的人是用玄水令來往臉上貼金的,灑家臉長得不太好看,只能用來擦屁股了!”
連昊失聲道:“你?!”顯然他沒有想到嗔癲和尚竟然如此侮辱自己,是以雖然極力控制著,還是忍不住失了一聲。
連昊重重吞了一口悶氣,強笑著問歐陽白道:“歐陽兄呢?”
歐陽白笑道:“玄水宮錯愛在下了,在下在江南也僅有半席之地,算不上大人物,所以已將玄水令退回了?!?p> 連昊道:“以玄水宮如今之勢,還沒有門派敢擋其鋒,各位如此誤舉可要想清楚了!”
唐無形也不去看連昊,只是輕輕地道:“大人這是要走了么?”
連昊已經(jīng)明白唐無形這是在拿起掃把準備將人掃出去了,憤恨道:“各位莫要后悔!”說罷啪的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帶著一股勁風(fēng)轉(zhuǎn)身怒然踏出了大廳,而身后的椅子也瞬間散成了一堆木塊。
唐無形冷冷道:“女人犯賤倒還算平常,一個男人竟然如此下賤倒不常見!”
歐陽白道:“堡主說得可是玄水宮那班女人和連昊么?”
嗔癲笑道:“歐陽兄這個問題倒是問得多余了,只是那個連昊到這里便吃我們這一猛羹,夠他窩心的了,哈哈……”
歐陽白道:“玄水宮這些年雖然沒有大的惡舉,不過狐貍藏起了尾巴它還是狐貍,就十五年前那場武林中和之變,已足夠讓人看出她們的狼子野心了,何況鄱陽寨、霹靂堂、大風(fēng)幫這些幫派的首領(lǐng)皆是江湖俠士,也慘遭她們毒手,搞得這些年武林中人人自危,生怕玄水宮露出兇相也慘遭厄運,誰也不敢說洛陽之請是不是她們擺的一桌鴻門宴呢!”
此時突然從門外跑進一個褐衣弟子,稟道:“稟堡主,橫州‘玄面雙刀’于全、蔡州‘鏈子金槍’丁斐、嶺南‘三元追風(fēng)火’穆天雷、‘江南三劍’之一的‘穿云劍’沈庭云、廬州‘疾風(fēng)雙斧’符蒙——”
“好了,”唐無形打斷道,“人都到齊了么?”
褐衣弟子頓了下,道:“還,還沒有……”
“退下吧,叫各位俠士在煉心堂等我,說我馬上就到,不可怠慢了他們!”
“是!”褐衣弟子躬身而退。
歐陽白道:“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好手,唐堡主將他們都請來了,必然有要事了。”
唐無形離座而起,道:“不錯,請二位隨唐某到‘煉心堂’吧,到時自然相告?!?p> 卻說當(dāng)日葉飛涯、何如兒與玄若一行人離開中原時,蕭天浪深知玄水宮必然不肯罷休,肯定會加派人手到處搜捕他們,是以雖然蕭天浪沒有跟他們一同回苗疆,然而為了以防不測,他悄悄地跟在他們的身后,暗中保護著葉飛涯。其實他也知道一般人定然是攔不住玄若的,然而玄水宮如此重視葉飛涯的風(fēng)吟劍,一定會派許多高手前來搶奪,所以他還是不放心葉飛涯的安危,暗中跟著他們一直跟到川黔一帶,看著他們安全度過瀾滄江進入苗疆之地才放心地回轉(zhuǎn)中原。一路上想要前來搶奪風(fēng)吟劍的人,不是被蕭天浪給引誘開了便是死在了青鋒劍之下。一路若是沒有蕭天浪的暗中保護,葉飛涯一行人又豈能一點意外差錯沒有?
蕭天浪從瀾滄江折回之后,打算取道四川然后返回江南。
驛道之上,盡是黃土,青煙裊起,前方已可見城鎮(zhèn)。
“叮鈴鈴——”一連串清脆的銅鈴聲從身后悠然傳來,蕭天浪回首望去,只見一行人身穿黃色厚布僧袍,頭戴高高的雞冠帽,腳穿削尖僧鞋,手中都持了一串佛珠,此時正往這邊緩緩走來,赫然是一群喇嘛。
一行二十來個喇嘛走在驛道之上,著實是一道別樣的風(fēng)景。
這群喇嘛從蕭天浪的身旁走過,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向前面那個城鎮(zhèn)走了去。這些喇嘛看上去走得很慢,步伐也是極為緩慢,然而他們的腳底下好像生了風(fēng)一樣,呼呼直走,轉(zhuǎn)眼間已將蕭天浪甩在了身后,蕭天浪看著他們的身影忖道:“這些喇嘛必然是身懷非凡武功的人?!碑?dāng)下也管不了太多,也跟著后面走去了。
“救命??!”不多時,只聽得驛道上傳來幾聲凄厲的呼救聲,蕭天浪心中一凜,連忙趕上前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見幾個面容兇惡的人正拿著砍刀在一幫瘦弱的平民百姓身上搜羅東西,其中一個人四下賊賊地望了下,喝道:“喊什么喊!大爺們只要財不要命,乖乖交出身上的財寶便是,再喊的話老子可要動粗了!”
實際上他們已經(jīng)動粗了,因為他們的刀已經(jīng)刮破了幾個人的衣服,衣服上也滲出了血。
強盜從來如此,他們在搶劫時當(dāng)然不會去考慮別人的感受,甚至別人將金錢雙手奉給他們對他們來說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至于你流血了,那是你的事,沒有揮刀相向?qū)λ麄儊硭阋呀?jīng)覺得自己很仁慈了,這就是所謂的強盜邏輯。
蕭天浪看著這一干人的惡行,又望了望前方已幾乎看不見背影的喇嘛,忖道:“出家人見到如此不平之事竟然熟視無睹,定非善類?!?p> 蕭天浪正欲拔劍上去,突聽一聲大喝“賊子住手”!
一個白影從蕭天浪身后掠了過來,劍光閃處,那些強盜的砍刀都紛紛掉到了地上,同時慘叫隨之而起,只見那些強盜握著刀的那只手已被剛才那道劍光削得血水直噴,不過總算沒有將他們的手斬斷。
看那來人,白褂青褲,頭上扎了根白色布巾,面容秀麗,英姿挺拔。
那些強盜見了來人,臉色的矜傲之色煙散云消,反而是爬上了一堆驚恐之色——能夠一劍同時斬落他們砍刀的人,必然是他們敵不過的。
剛才那個賊氣十足的大漢苦求道:“大俠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