嶄清觀外依依在為一匹黑馬梳理馬毛,暮楚搬著一個兩尺見方的小木箱放到車上?!皫熃悖愕男欣钪挥羞@么多嗎?”
“當(dāng)初也沒拿什么過來,所以也沒什么能帶走的,以后大師兄就托你照顧了,最近師傅脾氣會比較差,你們盡量避開他?!?p> “為什么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師傅門生成千上萬,但是他心里面就我們?nèi)耍苍S他老人家有錯,可是……”
“不要講了,師傅沒有錯,只怪我意氣用事,悠悠秦嶺是我的家,好久沒回去了,我也應(yīng)該看望看望我的家人。”
“師姐還會回來嗎?”暮楚略帶哭腔地問道。
依依突然捂住眼睛,淚水就在這不經(jīng)意間汩汩而下,“我……我……嗚嗚,我不回來了,如果蒼飛他……算了,他不會來的,你……師兄……嗚嗚~師兄會好起來的。”
“師姐唐大哥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暮楚焦急地問道。
“沒事,不要問了,你快去通真宮照顧大師兄,我走了?!?p> “不去和大師兄道別嗎?”
“我真的很想再見見師兄,可是……”依依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暮楚十分憐憫地看著她,拿出來手帕遞過去,身為女兒家,依依連塊手帕都沒有,她從小到大都和男人一樣好強,如今那柔弱的一面再也掩飾不住。擦了擦眼淚,依依啜泣上馬,老馬小車一步一步邁向遠方,暮楚的情緒也到了極點,隨著第一滴眼淚滑落,隨后更多的淚水不斷涌出,他追跑兩步磕磕絆絆的險些摔跤,口中高喊:“師姐,八百里秦川沃野,哪里可以尋你?等……等唐大哥來了,我們一起去,去秦嶺……”依依沒有回應(yīng)他,一路對著太陽,逆著光遠去。
當(dāng)天夜里,暮楚在通真宮睡得十分不安穩(wěn),起身看看如晦摸了摸他的額頭,有點發(fā)汗但是清涼涼的,估計做夢呢。天色漆黑,暮楚起身走到門口,月光微微照進來,小風(fēng)冷嗖嗖,暮楚長嘆一口氣,也不知師姐有沒有找到客棧,行李那么少天冷了衣服會不會不夠穿,一腦袋盡是牽掛與擔(dān)憂,看來在通真宮睡不著覺,于是把衣服穿戴好披上披風(fēng),拿著通真宮通行令牌出皇城走向嶄清觀。
林靈素也沒有睡,站在閣樓觀星臺看著暮楚靜悄悄的離開,心里酸澀萬分,就這短短的一天似乎屬于自己的一切都如煙般散去,手里捏著茶壺對著壺嘴咕咚咕咚灌了口涼茶,自己最鐘愛的三個徒弟,自己生活中如親人般摯愛的三個人,走的走殘的殘,如果沒有這朝廷,沒有這生不逢時,也許就只想和他們幾個快快樂樂的讀書悟道,忽然此刻想起了一個故人,噗嗤一聲笑出來,哈哈哈,嘴里自言自語道:“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毙χχㄆ鹆搜蹨I,“先生,您身故的時候小的沒在您身邊,不知當(dāng)初我離開時,您是否有我今天這樣的感受呢?”
暮楚腳步飛快,左轉(zhuǎn)右轉(zhuǎn)輕車熟路,來到嶄清觀門口時暮楚停住腳步,一點一點輕輕前挪,就在嶄清觀的臺階上坐著一個人,抱著劍靠著柱子睡覺,見到他的面容時,暮楚眼淚突然涌出,一下就撲過去抱住他,頭扎進對方懷里猛哭,“你怎么才來啊,傍晚的時候你在哪,你為什么不勸師姐留下!”
聽著暮楚對自己的埋怨,唐迎緩緩睜開眼,可能太疲憊,動作和反應(yīng)都有些遲緩,低頭看看嚎啕大哭的暮楚,心里也是一陣絞痛,“于師弟,依依呢?”
一聽師姐的名字暮楚更是抑制不住淚水,舉起拳捶打唐迎的大腿,“師姐她……師姐她走了,去了秦嶺,你為什么不來挽留她,為什么會這樣?”
原本唐迎打算把實情告知暮楚,但是聽上去依依并未透露其與林靈素斷絕關(guān)系的原因。唐迎把暮楚扶好,自己用劍撐著身體站起來,“走了啊……真的就這么走了?于師弟,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放心出不了幾日,我就去秦嶺尋她,我會把依依帶回來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