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進開封城比逃出來還難,幾乎整個外城均已陷落,金人把劫掠的財務(wù)女子排著隊送往軍營,地上尸橫遍野堆滿了所有街道,唐迎蹲臥在城樓上,打算等入夜后金軍看守不密集時找機會偷偷溜進內(nèi)城,但是城墻比外城的高一大截好像不是用輕功就能攀的上去,得找東西借力,從閣樓內(nèi)找到一根麻繩,又找了一根鐵杵綁上,自己輕功大概可以到多半程的高度,然后飛出鐵杵卡住城樓石,借力登上。
計劃完成,忽然發(fā)覺金人往這個方向巡邏,唐迎趕忙隱蔽身形,這些胡蠻狡猾的很,絲毫不見他們有一點松懈,遲疑之際大相國寺頂上有人打出明燈,金人瞬間集結(jié),唐迎見狀趕忙摸索著下樓,機會難得,趁金兵不注意唐迎悄悄靠近東側(cè)內(nèi)城城墻連踏幾步向上登,在腳力支撐不住,身體開始后仰下落之時甩出鐵杵飛進城墻外沿一拉正好卡住,于是借力發(fā)力登上去。皇城內(nèi)城也不好過,地上蜷縮著眾多逃進來的百姓,家人的離散讓這些倉皇而逃的人傷心不已,遠遠的都能聽見一片哀嚎啼哭。
大相國寺門口集結(jié)了一批官員,為首的是張邦昌,這位是主張議和的,看來方才的明燈信號是告訴金人可以談判。果然張邦昌登上朱雀門,順著索道遞下議和詔書。唐迎俯臥在城墻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讀書人就是讀書人,面色強裝淡定,小腿不停的發(fā)抖,另一邊金兵把議和書遞到主帥手中,幾個人圍上去有人一邊讀一邊給主帥講解,最后金人點頭,大筆一揮簽字。
金人撤離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正午時分,幾乎汴梁外城的所有能帶上的東西都被金人擄走,傳訊兵通報,金人已經(jīng)撤至十五里外,這時內(nèi)城城門緩緩打開,百姓們哭喊著走出,街上的景象讓人心生不忍,幾乎家家都在收攏地上的尸體。唐迎在城樓上過了一夜,回到韋妃宮時,九王爺沒精神的提眼看了看他,嘴角露出一抹微微的笑容。唐迎請假背上行囊打算西行入秦嶺,但是沒想到金兵也是從西路撤離還邊掠奪邊行軍,所到之處可謂寸草不生,唐迎行進緩慢一路上又分糧給饑民,干糧消耗殆盡只得匆匆回到東京。
過了許多日,東京的生活漸漸走上正軌,街道也日趨繁華起來,突然某一天圣上早朝召集百官聽政,唐迎陪九王爺入殿,見眾人來齊后,趙桓二話不說直接開始宣讀童貫的二十大罪狀,宣讀完畢立判前相蔡京與樞密使童貫斬刑。九王爺看看唐迎,他跪在地上,雙手顫抖,喉嚨一動一動似乎在吞咽口水。還好在內(nèi)務(wù)制度上,唐迎是歸禁軍統(tǒng)領(lǐng)閣管轄,直屬韋妃宮聽候九王爺調(diào)遣,因此免遭連坐的罪名。另外一則更重爆的消息傳來,太上皇已經(jīng)起駕從杭州趕回東京,此刻大家終于明白為什么趙桓會如此氣憤,或許朝廷上下都有點不知所措,畢竟老一代的朝臣肯定是心向舊皇,而趙桓登基倉促,甚至還沒對朝臣進行梳理金兵就破城,估計這倆三月差不多也弄明白怎么當皇上,開始一盤大換血。
戰(zhàn)爭帶來的痛苦深深刻印在唐迎腦海,更讓他難受的是,似乎兩次抵抗戰(zhàn)爭,自己都當了逃兵,再加上每日每夜對依依的思念,所以整個開封復(fù)蘇的時光中唐迎過得十分艱難。太上皇在童貫的護送下回到東京汴梁,趙桓出城迎接,父子相見雖有言說不盡的苦楚,但是骨肉至親含淚把手相握,那一刻還是讓人鼻酸。
童貫入朝先被發(fā)配至幽州,雖然趙佶和隨其南去的朱勔等人不知所以,但是在朝的百官心知肚明,只是沒人敢說破。太上皇被安排至遙遠的偏宮內(nèi),這個舉動大多數(shù)人不滿,甚至有人上書稱皇上不守孝道,不過都石沉大海。幾日后唐迎從宮外買酒回來,微醺的他坐到房間的桌前,借酒消愁之際,被桌上的一個小物件吸引,拿到手里瞬間清醒,連忙環(huán)顧窗戶與門口,緊張的他手死死捏住直到搓出聲響,伴隨著緊繃的神情,他臉上表達更多的是疑惑,為什么樞密院的密令會出現(xiàn)在自己房間內(nèi)?慢慢的打開竹筒,一卷紙條掉落,唐迎撿起展開,上面赫赫的兩個紅字——童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