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隨心醫(yī)館,白元照例在內(nèi)屋里沒有見客,兩人被藥童攔下,還沒等藥童將兩人趕走,白元就自己從內(nèi)屋中走了出來。
“你去看藥,這兩人是我請來的。”
給應鸞把完脈,白元眉頭微皺,抬頭朝祝永羲看過去,“殿下可否放心將人留在醫(yī)館幾日?”
“怎么?”
“雖性命無憂,但需調理,前幾日方子繁瑣且傷者可能會發(fā)熱,不如我來照看,等到穩(wěn)定下來,就可以回府按方喝藥。”
祝永羲略一思索,道,“那就交給白先生了,正好羲近幾日有事情要做,將小鳥交于先生應當不會出事。”
趴在一旁的應鸞無聊的玩手機,自從她發(fā)現(xiàn)手機的電量完全停止,而且還多了很多功能之后,就開始執(zhí)著于自己的外掛,要不是這次手機的痛覺屏蔽,她說不定真的就扛不住了,而且這手機還可以自行消失,不然那次搜身之時,她身上的暖玉和這手機恐怕都不能幸免。
打了個哈欠,她知道祝永羲肯定不可能就這么把自己放在白元這里,現(xiàn)在周圍不知道幾個暗衛(wèi)盯著,就是不知道都藏在哪。
這邊兩個大男人商量完畢,于是應鸞歪了歪腦袋,“所以我該?”
“你在白先生這里呆上幾天,等我把事情處理好,就過來接你。”祝永羲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頭,“羲不會讓你再受到半分傷害。”
“大兄弟說啥是啥,都聽你的?!睉[收起手機,朝白元笑了笑,“麻煩神醫(yī)了。”
她完全不去考慮如果遇上了女主會發(fā)生什么,當日的屈辱她一輩子也不會忘,如果以前她可以忍她,那么現(xiàn)在,兩者見面,只能剩下戰(zhàn)火。
身體不能動彈,受人所制,在陌生人面前被迫扒掉衣物,從生死線上走了一遭。
應鸞也許能夠明白慕雪重生的那份心理,但和她不同的是,應鸞清楚地知道她該回報誰,該報復誰。
眼前突然多出一只手,應鸞愣了愣,抬起頭,祝永羲遞給她一小袋糖和中等大小的藥瓶,然后摸摸她的頭。
“每天的藥水記得喝,泡的匆忙沒有放糖,如果真的苦了,就吃一顆,很甜?!?p> 原來不僅僅是第一次,每一次的藥水都是苦的嗎?
應鸞一直呆愣著直到祝永羲離開醫(yī)館,白元問她能否自己走的時候,她回過神,眼角彎起。
搭上白元的肩膀,她像在現(xiàn)代和她的好哥門們在一起時一樣,哈哈大笑,用著輕快的語氣道,“大兄弟,接下來,承蒙照顧了。”
應鸞沒有什么授受不親的理論,她能夠拿捏好彼此之間親近的度,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也正是如此,她才會和男生稱兄道弟,玩得很開。
在白元心中,女孩要端莊、矜持,會在不經(jīng)意中流露出依賴和嬌羞,他六歲學醫(yī),見過的女人數(shù)不勝數(shù),但遇上應鸞,幾乎要將他這么多年對女性的認知全顛覆了。
雖然禮數(shù)到位,但卻一舉一動都像個男人,隨性又帶著些坦然,還會半開玩笑的搭上他的肩,朝他露出十分燦爛的笑,雖然理智上告訴白元這不對,但卻沒有拒絕,在心底里,他竟然覺得這樣的相處方式讓他感覺到放松。
續(xù)命丹的藥效很好,現(xiàn)在的應鸞只需要防止傷口惡化和高燒不退便可,每天讓她在屋里呆著簡直快要將她逼瘋了,于是白元攔也攔不住,每次煉藥的時候身邊都跟著個一臉好奇的人,白元每次一皺眉,她就嘿嘿的笑,大大咧咧的搭住他的肩膀,一口一個大兄弟,語氣十分熟稔,讓他發(fā)不出火來。
和慕雪的感覺不同,應鸞總是能在醫(yī)術上給他恰到好處的建議,她的觀點很新奇,人又爽快,遇到尷尬的事情總是一笑而過,半分記不在心上,一般男人都沒有這般的豪爽,這種感覺,讓白元感覺很新奇。
“白元啊,為啥有些人你不救呢?”
天快黑了,白元將今天配的藥收起來,看向坐在石凳上沖他歪頭的女人,臉上也不自覺帶了些笑,雖然冷冷清清,但卻發(fā)自內(nèi)心,“有些人不值得,救了他們反而會連累更多的人?!?p> “唉,我果然還是不懂,這是時代的問題。”應鸞敲敲腦袋,“每個學醫(yī)的孩子都被‘健康所系,性命相托’的誓言所籠罩,只要是個病人,在他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大約都要盡自己的全力吧?!?p> 應鸞從石凳上跳下來,摸摸已經(jīng)結痂的傷口,“殿下說明天來接我走,這段時間真是麻煩你啦大兄弟,雖然你看著怪不好接近的,但意外的是個超級傲嬌可愛的人?!?p> “嗯?”白元冷著臉轉過頭去,“胡說什么。”
“會因為藥方失敗而自責,但表面上又要裝作冷靜的樣子,會因為要照顧我而回絕慕雪的來訪,轉過身來又一臉嫌棄的給我熬藥,你倒是和我一個朋友很像?!睉[講著講著,眼中又流露出懷念,但很快甩了甩頭,笑著攬過白元,難得的對方?jīng)]掙扎,“還是很謝謝你,慕雪對你很重要吧?萍水相逢,我坑了你一把,你還能不計前嫌照顧我……就算以后我們是敵人,這份恩情我也會記得的?!?p> 白元眼中平靜無波,“只是大夫的職責?!?p> “行了行了,大兄弟不用再掩飾了。”應鸞彎彎眼角,眼珠一轉,似乎有有了什么主意,“吶,明天走之前送你個禮物。”
“是什么?”
應鸞松開手,一蹦一跳的跑了,“現(xiàn)在告訴你就沒意思了?!?p> 第二天一早,應鸞爬起來將房間收拾好,出了屋子,發(fā)現(xiàn)白元坐在院中,石桌上難得的擺了茶和糕點,有些意外,但應鸞還是在白元身邊坐下,“你今日怎么不和你的藥材們過日子了?”
“倦了,歇息半天?!?p> 應鸞哈哈大笑,揉了揉眼睛,將一直緊握著的手掌攤開,掌心中一顆白色的方形菩提根露出,經(jīng)過了細心的打磨之后,泛著乳白色的光。
“有幾年念書,我和閨蜜不在一起,她用了一天時間給我磨過一個菩提根,又放了紅豆,所謂玲瓏骰子安紅豆,后來掛了繩子被我?guī)е?。”應鸞閉上眼,臉上帶著很甜的微笑,“便是相思,因為有著很深很深的友情,所以才會想念?!?p> “那這……”
“放心,這和那個不一樣,我只是不知道該送你什么好,便磨了這個給你?!睉[睜開眼,笑笑,“智慧、覺悟和庇佑,希望你以后能夠幸福吧。”
說完,她將手里的菩提根塞到白元手里,然后起身,“殿下恐怕已經(jīng)來了,就此別過,大兄弟。”
“等一下。”
應鸞有些疑惑的回頭,“怎么了?”
“喝完這茶再走。”白元依舊是那副冷清的模樣,握住那菩提,“也當是我送你的禮物。”
“哪有大夫還給病人禮物的……”應鸞嘟囔一句,但還是將茶水一飲而盡,“謝了。”
推開門,祝永羲已經(jīng)站在門口,微笑著看她,身上還沾了些晨露。
“嘿,殿下!”
“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