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等局勢之中,穆春也唯有將蘇繚和周千行兩人送出去,只是這途中也不知道蘇繚能不能夠帶著周千行順利離開。
穆春無不擔(dān)憂地目送他們離開,突然蘇繚回過頭來,兩人目光交匯,相視一笑。
隨后穆春便看到蘇繚義無反顧地帶著周千行離開,時至今日,穆春與蘇繚之間尚無太多的瓜葛,但他此行能得蘇繚如此信他不疑之人,亦是平生之幸事。
穆春來不及感慨自己與蘇繚的關(guān)系,周圍的嘶喊聲便是將他拉回到了現(xiàn)實。
此時的校場內(nèi)全無一片凈土,整個校場俱是被籠罩在叫欲望之中,穆春親眼看到他面前的人踩著別人往擂臺沖過去。
如此踩踏,穆春等不到眾人蜂擁俱是擠到擂臺之下,他盡力撥開人群將那個被踩踏的中男人扶了起來,他道:“小心一些?!?p> 中年人只看了一眼穆春,也沒有說一句感謝的話,這就急匆匆沖向擂臺——這也許就是昆侖玉的魅力,讓人全然將自己置之度外。
穆春此時已經(jīng)站在了人群的外圍,他完全擠不進(jìn)去了,只能看著擂臺上耀武揚(yáng)威地公孫伯玉以及他身后緊跟著的契丹人和夏怔。
“少城主,請用昆侖玉救吾妻子一命!”
這是魏琳瑯的聲音!穆春咋一聽聞他的聲音,這就在人群中尋找,也虧得這會兒校場眾人俱是擠到了擂臺周圍,倒教穆春有了更多活動的空間。
穆春循聲尋找之后,卻發(fā)現(xiàn)魏琳瑯的聲音亦是從擂臺那邊傳過來。他費(fèi)盡心機(jī)找了一個高一些的地方,卻發(fā)現(xiàn)前頭那個懷抱女子的人正是魏琳瑯,而他懷中之人想來就只有他的妻子棠華了。
魏琳瑯抱著棠華挺身站在擂臺下方,他悲愴的朝著擂臺上的公孫伯玉喊話,還時不時愛憐的看棠華。他懷中的棠華此時雙目緊閉,面色蒼白,全然沒有了生機(jī)。
魏琳瑯幾乎是孤注一擲,他和棠華苦苦撐到這一日,已然將自己和棠華全部希望都放在了昆侖玉上。魏琳瑯亦是為此做好了全部的打算,先禮后兵,無論是何種辦法今日他都要用昆侖玉救治自己的妻子。
而擂臺上的公孫伯玉卻并不知旁人的疾苦,他只知道現(xiàn)下自己未能夠達(dá)成所愿,故而更是冷眼旁觀看著下方烏泱泱的一片。稍遲他卻與侍衛(wèi)頭子說道:“再加派人馬,務(wù)必將這些人攔在下面!”
魏琳瑯一時沒有得到公孫伯玉的回應(yīng),他尤是不能放棄,他甚至“咚——”的一聲抱著棠華跪下來:“少城主——請救內(nèi)人一命——”
穆春看到魏琳瑯就這么往地上直直地跪了下去,他心中不禁為此感到難過,男兒膝下有黃金,除了天地君親師,再沒也一物能夠讓堂堂男人屈膝下跪。今日魏琳瑯為了救治棠華,竟能夠做到如此。
穆春感嘆魏琳瑯?biāo)烁星榈耐瑫r,他亦是奮力擠進(jìn)人群——他的兄弟如此,他自然也要做一些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穆春尚還沒有擠到魏琳瑯身邊的時候,那邊魏琳瑯已經(jīng)跪下再三請求,卻始終沒有得到公孫伯玉的理睬。
這時候,魏琳瑯突然收住了聲,棠華在他的懷中慢慢地極其費(fèi)力的睜開眼中,她看著魏琳瑯更是用盡全身力氣,氣若游絲的說道:“琳瑯?biāo)懔恕?p> 本已經(jīng)鐵青著面色的魏琳瑯看到棠華的動靜,他緩和下來,甚至露出一絲絲笑容與棠華安慰說道:“你再睡會兒,就好了?!?p> 棠華聽了魏琳瑯的話,又逐漸閉上了雙目。而視線一離開棠華的魏琳瑯,面上再次恢復(fù)鐵青,他瞥看著擂臺上公孫伯玉等人,卻慢慢收緊了自己的拳頭。
當(dāng)魏琳瑯的聲音停了下來,穆春也收住了腳步,他知道魏三哥已經(jīng)改主意了。穆春抬頭大咧咧地望向擂臺上,由公孫伯玉主持,昆侖玉滴血認(rèn)主的大事并沒有因為臺下的紛亂而停下來。
穆春由此他改換了方向,便是朝著擂臺上去:他也要去看看,到底自己會不會是那個幸運(yùn)的人。
穆春過去的時候,侍衛(wèi)倒也沒有攔他——也該是輪到穆春了。
他一登上擂臺,余光看到臺下黑壓壓的眾人,更是感到壓力倍增,再看向前方:公孫伯玉正是指揮著前一人的劃手腕。
穆春看了眼匕首,徒手朝著自己的手腕比劃了一下,他這甫一上臺讓魏琳瑯一震。魏琳瑯顯然并未料到穆春也在此間,他見穆春上臺不由一時放松了自己的雙拳。
“是你?你怎么也來了?”公孫伯玉見到穆春亦是有些意外,他甚至往穆春的方向走了兩步,但稍后他又退回到原來的位置,高舉著匕首朝著穆春說道:“你也是沖著昆侖玉來的?”
穆春不知可否,他并沒有見目光落在哪里,而是將整個擂臺上的各處都掃視了一遍:公孫伯玉身后有四個侍衛(wèi),而契丹人和夏怔各自背后另站了五個侍衛(wèi),在擂臺的兩側(cè)各有一隊侍衛(wèi)拱衛(wèi)著擂臺這塊。
等到穆春走到了公孫伯玉面前,他笑了一笑:“公孫好眼神,我現(xiàn)在這樣子,你竟然沒看走眼?!?p> 公孫伯玉頗有些尷尬的掩嘴,他隨后伸手將匕首放到穆春面前,說道:“你既然來了,那就……”
穆春看了眼公孫伯玉手上的匕首,他伸出手并未與接過匕首,而是大力拍在公孫伯玉的肩膀上,笑道:“你就這么急?”
穆春拍的公孫伯玉猛地咳嗽了兩聲,穆春也順便將匕首拿到了手上,他看著匕首上的血跡,再看夏怔手上已經(jīng)血污一片的昆侖玉,亦是有了鏡虛一般的質(zhì)問:昆侖玉何等寶物,怎能夠受此污穢?
他們兩人的動作,牽引了契丹人和夏怔的神經(jīng)。契丹人顯然不會忘記那日穆春夜探公孫府,將他拿住的事情;而夏怔雖一時半會想不起穆春和公孫伯玉的交情,但那天城門口奪進(jìn)城令的穆春卻是令他印象深刻。
此時,契丹人與夏怔難得取得了默契,兩人皆是上前一步。兩個人同時往穆春邁了一步,腳掌落地之后,對視一眼,便由夏怔出言說道:“少城主,此人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