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初抵蘇滬勘地形 佛院疑云現(xiàn)端倪
就在李逸峰在飛鴻峰上勤學(xué)苦練之際，蘇滬城已經(jīng)易了主人。
一個多月前軒轅宇晟帶著景平帝為他挑選的十個飛龍軍將士趕往蘇滬城，剛?cè)氤切l(wèi)聰之子衛(wèi)毅之便帶了幾個隨從前來迎接。
“阿晟，你的住所我已安排妥當(dāng)，你現(xiàn)在就過去還是？”衛(wèi)毅之與軒轅宇晟一同長大，二人關(guān)系宛如兄弟，言辭間絲毫沒有等級之別。
宇晟回頭看了眼跟隨自己同來的三位女子，對衛(wèi)毅之道：“我?guī)蓚€人去眾相寺里看看，你先把三位姑娘安置妥當(dāng)，晚些再來跟我們會合?！?p> 衛(wèi)毅之這才注意到跟宇晟身后的還有三位女子，三人皆束發(fā)，身著暗色男裝坐于馬上，不細(xì)看許就當(dāng)成了隨宇晟同來的將士。衛(wèi)毅之的目光掃過三人時，不由在心邰身上頓住了，即便是作男子打扮，心邰絕色的面容依舊猶如一道強(qiáng)烈的光，炫人眼目，他心里不由暗暗感嘆：好俏的姑娘！
將目光從心邰身上移開，衛(wèi)毅之看向了軒轅卿沅，驚詫之下脫口道：“公——”話剛出口，意識到不對又急忙把剩下的字咽了回去，對宇晟笑道：“阿晟，你讓我安置幾位姑娘之前是不是要先給我介紹介紹？”
“倒是我疏忽了。衛(wèi)大哥，這是袁沅?！庇铌山榻B前，卿沅還納悶這個衛(wèi)家的哥哥怎會沒認(rèn)出自己，聽到宇晟介紹時說的是她的化名才反應(yīng)過來，衛(wèi)毅之此番假裝不識其實是為了在這些隨從面前幫自己掩飾身份，順帶問清楚往后該如何稱呼自己。
介紹完卿沅，宇晟又看向心邰和楊桃道：“這位是心邰姑娘，這位是楊桃姑娘。三位姑娘，這是跟我自小玩到大的衛(wèi)毅之大哥，一會兒由他給你們安排住所，你們跟他同去便是?！?p> “有勞衛(wèi)公子了?！毙嫩⑽⑿Τl(wèi)毅之道謝，楊桃也沖他微笑點了點頭。
“在下的榮幸，三位姑娘請吧?！毙l(wèi)毅之跨上馬帶著三人向東去。
宇晟回過頭隨便選了兩個將士，便讓其余八人隨衛(wèi)毅之同去，接著自己帶著那兩人往眾相寺去了。
眾相寺是蘇滬城東南角的寺院，雖然遠(yuǎn)離鬧市，寺院較小，但香火向來鼎盛。寺院大雄寶殿里的一尊佛像慈目微笑，佛身由銅鑄成，佛像雕得栩栩如生，右手施無畏印，掌心正好對著香眾。宇晟磕頭跪拜畢，抬起頭正好能看到佛像掌心。據(jù)說佛施無畏印是為了救濟(jì)眾生，使天下眾生無所畏懼，可是不久前它掌上忽現(xiàn)的藏頭詩卻使得蘇滬城人人自危，帶來一片恐慌。
宇晟跪在蒲團(tuán)上看著佛像的右掌出了神。眾相寺的大雄寶殿不算寬敞，但這尊佛卻很高大，故而手掌也很大。這樣大的手掌若予蒼生以無畏，無論怎樣都會有人相信吧，也正因如此，它帶來的恐懼也是加倍的。人為什么會有恐懼？佛說：“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庇纱丝磥砜謶直闶沁@“愛”帶來的，而“愛”即是“所求”，“所求”便是欲望。人有欲望，故而有了“憂”，有了“怖”，自然也就有了那天出現(xiàn)在佛掌上的打油詩。那首詩是誰散布的恐怖？是佛嗎？還是人？如果是人，那么它究竟是什么人的欲望？是趙啟龍？還是藏在趙啟龍背后的人？
宇晟的眉頭凝在了一起，目色里是不盡的愁絲，此時此刻他感到了背后的寒涼，他在怕。他不怕佛，不怕人，他怕的是這個被欲望裹挾的世界與這個世界無處不在的殺戮征伐。他緩緩站起身，繞到佛像身側(cè)，從側(cè)面能夠清楚看到佛身距離背后的墻面尚一段距離，順著佛像往上看，佛祖的頭部距離屋頂很近，佛像眼下有些偏綠的銅銹，周圍還殘留著黑色的痕跡，像是之前遺留的淚痕。他盯著佛身與墻之間的空隙片刻，又走回佛前看著佛掌發(fā)呆。
離開時，他回過頭看整個大雄寶殿，眾相寺的大雄寶殿與別的寺院頗有不同，整個殿只有三面高墻，殿門的方向只有幾根粗壯的柱子能遮擋部分視線，柱子之外的地方都是無遮無攔的，沒有門，沒有墻，更沒有窗，殿內(nèi)一切在殿外都能清楚看見，好像在說眾生平等，歡迎世間所有人步入佛門，與佛結(jié)緣。
天色漸暗，寺院里紅燭越明。剛在寺里用過齋的宇晟等來了衛(wèi)毅之。
“現(xiàn)在過去嗎？”毅之與他相識多年，不用開口，就知道他的目的地。
“現(xiàn)在過去?！庇铌牲c了點頭道。
兩人順著佛掌正對的方向走，天色完全黑了才到達(dá)一個人口稀落的村莊。
“就是那里?！币阒驹谔锕∵?，伸手指向百米外的一處屋舍，房屋的窗格里透出忽明忽暗的光。
宇晟看了看那燈光隱現(xiàn)的房屋，又看了看來時路，冷笑道：“果然是佛掌正對的方向?！?p> “你在寺里呆了一下午可有收獲？”毅之看著那屋舍，低聲問道。
“回去再說?！庇铌赊D(zhuǎn)身邁步走開。
回到毅之為他準(zhǔn)備的宅院不久，下午他帶去眾相寺的兩個兵士也回來了。他沒急著跟毅之分享下午所得，而是看向那兩個兵士問道：“我吩咐你們做的事情做得如何了？”
“回八王爺，屬下依照您的吩咐在那幫和尚入睡后，潛入大雄寶殿查看佛像上是否有其他機(jī)關(guān)。經(jīng)我二人反復(fù)查看后并無發(fā)現(xiàn)，可以確定那尊佛像并非空心，而是實心?！逼渲幸粋€兵士回復(fù)道。
“好，你們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宇晟聽完有些失望，淡淡說道。
“是，屬下告退?！眱扇顺铌勺髁藗€揖便轉(zhuǎn)身離開。
待那兩個兵士走遠(yuǎn)后，毅之看向宇晟問道：“你莫不是懷疑趙啟龍那伙人通過機(jī)關(guān)在佛像上做了手腳？”
宇晟點點頭道：“先前我的確是有這樣的懷疑。那尊佛像很是高大，從高度來看，若要設(shè)法讓它眼中流淚，并在佛掌上寫字，尋常人很難辦到，若是有機(jī)關(guān)事情可能會容易許多?！?p> “可惜它身上沒有機(jī)關(guān)?！币阒灿行┦?。
“問題就在這兒。這尊佛像身上并無任何機(jī)關(guān)，所以要到佛掌的高度寫字除非是絕頂?shù)妮p功高手，否則很難有人做到。不過......”宇晟頓了頓道，“不過如果在佛像上寫字的人是寺院中的人，那么抬個梯子慢慢寫也是可以做到的?！?p> “我也覺得寺院里的那幫和尚嫌疑最大。無論是有機(jī)關(guān)的情況，還是用梯子的情況，都可能與他們有關(guān)?！币阒c頭道。
“可是如果那人是輕功高手，那么寺外的人做這事也是可能的，這樣查找范圍就大了許多?！庇铌杉m結(jié)道。
“非也。”毅之輕笑。
“哦？”宇晟挑眉看他。
“輕功高手的確能夠在寺院眾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在佛像上寫字，但是佛像的淚水是怎么來的呢？要做的讓佛像流淚，還要在香火繚繞中讓字跡緩緩從佛掌上顯現(xiàn)出來，這個人必然對眾相寺的佛像十分了解，即使不是寺院里的人，也必然是經(jīng)常前往該寺的香客。”毅之冷靜分析道。
宇晟聽完點了點頭，手捏著下巴，陷入了沉思，半晌突然搖頭開口道：“不，不對，這些事情我這個外來客稍加計劃也能做到，不需要對佛像十分了解?！?p> “阿晟莫不是已經(jīng)知道他們是怎么做到這些事情的了？”毅之來了興趣。
“是?！庇铌牲c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