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5日
“飛機(jī)即將在T市機(jī)場降落,為了保障您的人身安全,請關(guān)閉一切電子設(shè)備。”
桑葉開始收拾東西,準(zhǔn)備下機(jī),兩年了,她終于回來了,兩年前她是一個人孤零零的登上去往法國的飛機(jī),兩年后雖然依舊是一個人回來,但是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不是兩年前的她了。
兩年前她走的時候T恤衫牛仔褲小白鞋,活脫脫一個涉世未深的黃毛丫頭,兩年后,她身穿白襯衣,高腰褲,外披一件深藍(lán)色風(fēng)衣,再搭配一雙黑色低跟鞋,已長長的頭發(fā),燙成了大波浪卷,頭戴黑色毛呢八角帽,眼戴一副黑色墨鏡,嘴唇上涂著姨媽色口紅,整個人顯得十分氣場。
“葉子!”
聽到有人這么叫,桑葉下意識的轉(zhuǎn)過頭去,竟看到溫如瞳也拉著一個行李箱,她朝自己走了過來,想必剛剛是她在叫自己。
“Yassica?你怎么會來國內(nèi)?”
“公司調(diào)動,對了,我都差點(diǎn)沒認(rèn)出來你,你這樣好漂亮啊,有一種冷艷美?!?p> “哪兒有你漂亮啊,對了,你不是一直在法國發(fā)展嘛,回到國內(nèi),會不會有些不適應(yīng)???”
“有點(diǎn)兒?!?p> “那你住哪兒啊?”
“我們家移民之前在國內(nèi)有一套房子,經(jīng)常會有阿姨過去打掃,你不用擔(dān)心我?!?p> 此話一出,桑葉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一出機(jī)場口,她準(zhǔn)備與溫如瞳告別,誰知溫如瞳說要去自己家看看,桑葉拗不過她,只好帶她一起回到那個自己不想回到的家。
剛下車,溫如瞳就被桑家這栩栩如生的建筑震撼住了,連連贊嘆著桑家的建筑好漂亮,而且好大,桑葉只是笑而不語,當(dāng)年的自己被桑書云帶進(jìn)來的時候,何嘗不被這偌大的桑家震撼,就如同一個鄉(xiāng)巴佬進(jìn)城,以為自己多幸運(yùn),把自己設(shè)定的多清高,可是鄉(xiāng)巴佬卻不明白,在城里人眼里,鄉(xiāng)巴佬無論做什么都是鄉(xiāng)巴佬,等鄉(xiāng)巴佬明白的那一天,為時已晚。
可是他們城里人又有多高貴呢,他們只不過是把自己完完全全束縛在了這座城堡里。
桑葉取掉墨鏡,門衛(wèi)開了門,他識得這是三小姐家的葉子小姐,不是說出國了嗎,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
盡管如此想著,還是給桑葉恭恭敬敬的請了進(jìn)去,桑葉拉著行李箱與溫如瞳有說有笑的走在通往別墅樓的小道上。
眼看著快走到別墅那邊了,迎面沖出一個身著淺青色薄紗裙,左肩上還別著一朵素色百合的女子,她的姿色算不得上等,但一雙眸子澄澈無比。
她的臉上帶著淚,看著十分楚楚可憐。
桑葉的眼睛微微瞇起來,停在那里,溫如瞳也隨著桑葉停下腳步,只是溫如瞳不喜歡這個擋路的女子,很不喜歡,她這個人對于第一眼不合眼緣的人,怎么都喜歡不起來。
“敏兮,對不起?!?p> 一個溫柔入骨地聲音傳入桑葉耳中,這個聲音,桑葉這兩年魂?duì)繅衾@,久久不能忘記地,可這聲音如此溫柔,又似做夢。
林睿,你何時這樣對我說過話?
果然,林睿跑了過來,他的眼里只有那個叫敏兮的女子,他所有的溫柔似水都給了她。
桑葉在那一刻突然明白,無論自己怎樣努力,他都不會喜歡自己,那時他喜歡自己,只不過是因?yàn)樽约哼€有利用價值,一旦沒有……這世間原沒有純粹的感情,也或者是自己不配擁有純粹的感情,呵!
“葉子。”
隨之而來的還有桑杰,他看向桑葉的眼神有些復(fù)雜,不過一閃而逝,又變回了愧疚的眼神。
“走吧?!?p> 桑葉沒有理會三人的感情糾葛,拉著溫如瞳進(jìn)去,經(jīng)過林睿身旁的時候,她有些希望他能轉(zhuǎn)過頭來看自己一眼,就一眼足矣,可他的眼神里只有蘇敏兮,容不下其他人。
推開門,大廳里正在設(shè)宴,不知道在慶祝些什么,當(dāng)眾人看向桑葉的時候,皆是一愣——她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
“葉子,歡迎回來。”
只有林珊一人上前歡迎桑葉的歸來,她這個小表姐啊,可是比誰都會做人,然而小表姐看起來在容家的生活不太好啊,沒想到容修也被那個敏兮給迷住了啊,容修真是一個何時何地都對女人很饑渴的樣子,明明自己并不缺女人。
“你這個時候回來干什么,不是徒增煩惱嗎?”
林睿不耐地聲音在桑葉身后響起,好似在外面那個溫柔似水的林睿只是曇花一現(xiàn)而已。
“怎么,這么不希望我回來,是因?yàn)槟闩挛野l(fā)現(xiàn),你腳踏兩只船嗎?”
桑葉一個轉(zhuǎn)眸,那眼神很是懾人,若說蘇敏兮的眸子是勾人的,那桑葉的眸子則是懾人的,她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兩年不見,她越發(fā)的凌厲了。
“這……葉子,你如今回來不是時候,家里也沒你的房間?!?p> 桑杰面色為難地道。
“你就是葉子吧,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占用你的房間的?!?p> 那個叫敏兮的女子一臉愧疚的看著桑葉,顯得十分的我見猶憐。
“這件事本來就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跟她說對不起?!?p> 林睿的話等于在桑葉的心上狠狠的插了一刀。
他從來沒有對自己這樣過,原來一切都是自己等一廂情愿罷了,想到此,桑葉覺得自己沒什么好顧忌得了。
“桑葉,我現(xiàn)在很明確的告訴你我愛的人不是你,我喜歡的人是蘇敏兮,蘇敏兮她是我林睿的女人?!?p> 說罷,林睿便緊緊扣住蘇敏兮的手腕,吻住了她的唇,蘇敏兮睜大眼睛,不斷的推搡著他,若是林??炊颂K敏兮的眼神,就會發(fā)現(xiàn)蘇敏兮眼睛里的人不是他。
桑葉即使一遍又一遍的欺騙著自己,心卻還是止不住地痛,她和他之間原本就是利益,為何還是這么疼,疼的想哭,可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短暫的低頭,調(diào)解情緒后,桑葉將行李箱交給溫如瞳,自己登上就近的一張桌子,腳旁邊還有一個神秘的包,不知是干什么的,那是桑葉一進(jìn)來,就放下的包。
“精彩,真是精彩?!?p> 桑葉一瞬間的情緒變換,令旁人招架不住,她拍了拍手,認(rèn)真地說道:“下面都是桑家自己關(guān)上門要處理的事,請大家回吧?!?p> “葉子你在做什么!”
“喲,媽,您老總算出來了,不枉我兩年在國外天天念叨您啊?!?p> 眾人皆不動,他們才不會聽信一個桑家沒有實(shí)權(quán)的人,既然老爺子還未發(fā)話,那想必就眼前這個黃毛丫頭掀不起多大的風(fēng)浪,林睿搖搖頭,去了法國兩年,還是沒有長進(jìn),還是如以前那般自以為是,愚蠢至極。
桑杰倒沒說什么,他的眼神從桑葉回來,就沒離開過她。
很好,這可是你們自己主動入局的,可不是她讓他們?nèi)刖值陌。銈兗热蛔约捍?,那就怪不得別人拿你們當(dāng)槍使了。
“那大家既然不走,我就好心提醒你們,可千萬別亂收別人給的東西,萬一哪一天自己的隱私被人窺看了去,那可不得了,唉,誰讓我這么善良呢,再給你們一個提示,千萬別收我家送出去的禮物,說不定哪一天你們就被賣了,賣到那個黑市啊,可慘了。”
桑葉說罷,就拎起包,掏出了里面的一個東西,是追蹤器,桑家給她送的信封里的追蹤器,又拿出了一張照片,道:“是不是很眼熟,趕緊看看你們手機(jī)上的攝像頭,那也有可能是監(jiān)視器啊。”
“你到底想做什么!”
桑書云不能任由著桑葉如此詆毀桑家,正欲上前阻止時,一直默默看著這一切的蘇敏兮突然暈倒在林睿懷里。
“敏兮,你怎么了?”
林睿緊張地看著蘇敏兮,晃了晃她的身子,蘇敏兮暈了片刻,緩緩睜眼,道:“我是怎么了?”
“切,這種低級的手段也就你們這些無腦的男人才會信?!?p> 溫如瞳一改往日溫柔的形象,冷嘲熱諷道。
“你是什么人,也敢插手我們家的事?!?p> 林睿抬眼給了溫如瞳一個狠戾的眼神,那眼神充滿了警告意味。
“林睿哥哥,別這樣,這位姐姐也是好意,本來就是我的錯,你不要怪她,怪只怪我身子弱?!?p> 溫如瞳仰頭嘆了口氣,轉(zhuǎn)頭用法語問了桑葉一句:“她是你家的人嗎?”
桑葉搖搖頭。
緊接著桑葉看到一向待人謙和的溫如瞳像陣風(fēng)一樣沖到了蘇敏兮的面前,她的臉上雖然始終掛著平日里那種溫柔的笑容,但桑葉總有一種感覺,就是蘇敏兮慘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
“啪啪——”
溫如瞳轉(zhuǎn)手連扇了蘇敏兮兩個耳光,并且十分的響亮,這兩個耳光還不帶停的。
“你……我林睿從不打女人,但你今日欺人太甚,我不得不打,敏兮有什么錯,今天我一定要替她還回來?!?p> “你若敢,我就敢讓你心尖上的這個人,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我有這個能力,Yassica,回來?!?p> 溫如瞳聽了桑葉地話,旁若無人的走到了桑葉的身邊。
“好大的口氣,去法國兩年,怎么,翅膀硬了,敢這樣對我桑家人嗎?我看誰敢!”
一道蒼老而不失威嚴(yán)地聲音從樓上傳來。
桑葉暗自竊喜,這只老狐貍可算是出來了,她轉(zhuǎn)身跟老爺子對視了幾秒,之后,對著老爺子歪頭邪魅一笑,對不起嘍。
包里的東西全部掉了出來,里面竟有桑家與黑市的交易記錄,以及當(dāng)老爺子看到一張照片時,臉色變了變。
“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簡單,我今日來的目的,就是知會你們一聲,我桑葉從今日起,與桑家脫離關(guān)系,再無瓜葛,因?yàn)槲覑盒母銈冇嘘P(guān)系?!?p> “那你身上還流著我的血,我也姓桑。”
桑書云從內(nèi)心里拒絕桑葉跟自己脫離關(guān)系。
“到底有沒有,你不是最清楚嗎?對了,我還有備份,若我今天不能活著走出這里,那個備份里的東西就公諸于世,我一個人死,太孤單了,不如大家一起死?!?p> 桑葉這丫頭居然還有后招,真是陰險,桑老爺子現(xiàn)在是真的覺得送桑葉出國是一件非常錯誤的事情,這丫頭真的被養(yǎng)成了一只老虎。
桑老太太氣的險些吐血,她的手指顫抖指著桑葉,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真是養(yǎng)虎為患啊。”
容修嘆聲道,如今他反應(yīng)過來,桑葉在剛開始說讓他們走的那句話是什么意圖了,她根本就是在誘導(dǎo)他們這些外人作為見證者,見證桑葉與桑家決裂,這等于是在昭告天下,不過她說的監(jiān)視器和追蹤器是怎么回事,難道……
林睿亦反應(yīng)過來,桑葉已經(jīng)變得不是那個可掌控的桑葉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錯,讓她這么有底氣與桑家談判,且她已經(jīng)不信任自己了,從信封里的那個追蹤器開始,他們之間再無信任可言。
桑葉說罷,跳下桌子,拉著行李箱,跟溫如瞳離開了大廳,桑老爺子給顧南風(fēng)了一個眼神,顧南風(fēng)從側(cè)門走了出去,而這一切盡被桑杰收在眼底,他依舊笑著款待受了驚嚇的賓客,沒有絲毫不耐之意,而林睿攙扶著蘇敏兮上樓休息。
那因?yàn)樯H~而發(fā)生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場夢,但桑葉說地話,桑家人希望掩蓋,可有人還記得清清楚楚,容修參加完宴會,回到家,將家里所有人的手機(jī)都翻了個遍,竟發(fā)現(xiàn)了不下十個的追蹤器及監(jiān)視器,家里座機(jī)都有。
看來桑葉說地沒錯,跟容修做著同樣事情的還有很多富家子弟,一時間桑家成為了別人眼里的眾矢之的,就連與桑家聯(lián)姻的容家也開始與桑家有了異心。
顧南風(fēng)自從那日出去之后,就再沒回來,甚至都沒給老爺子一個回信,音信全無,這使得老爺子的心有些慌亂。
難道顧南風(fēng)出事了?
1月10日
桑葉正式上任,成為雜志社在中國區(qū)的總負(fù)責(zé)人。
與此同時,在黑市的街頭有人發(fā)現(xiàn)了失蹤多日的顧南風(fēng)的尸體,顧建平與桑書玲快哭死了,發(fā)誓一定要找到害死自己兒子的兇手,據(jù)說找到顧南風(fēng)的時候,顧南風(fēng)的手腳都被捆綁著,鼻青臉腫,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隨著桑垣、桑櫟、陸少澤、陸少軒再到顧南風(fēng)的出事,桑老爺子猶如失去了三頭六臂,在他身邊能辦事的也就只剩下桑杰與林睿了,只是這些事情都太蹊蹺了,像是有人蓄謀已久,終于一出手,便招招致命。
書房
老爺子盯著桑杰看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你覺得這件事與兩年前那件事有沒有什么聯(lián)系?”
“孫子愚鈍,不知道爺爺想說什么。”
“你大伯一家,二姑父一家,再到南風(fēng)出事,你不覺得這些事情都太巧合了嗎,保不齊是有人蓄謀已久,要一舉扳倒桑家,你有沒有什么人選?”
“爺爺,一直以來咱們家都是和和睦睦的,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這些事情都是有人看咱們不順眼,所以準(zhǔn)備鏟除,以后咱們還是小心行事,畢竟樹大招風(fēng)。”
桑杰在回避老爺子地問題。
“你似乎不太相信是咱們自家人做的?!?p> “我爸對我說過,一家人還是要和和氣氣的好,我怎么可能會懷疑自家人呢?!?p> “你這孩子自小就心軟,仁慈,讓你懷疑個人,你都不忍?!?p> “孫子說地是事實(shí)。”
“回去吧。”
桑杰轉(zhuǎn)身還是一臉真摯,走出了書房,在走廊上遇見了迎面走來的林睿,看來爺爺不止叫了自己一個人啊。
林睿看向桑杰的眼神里充滿了警惕與敵意,桑杰心里清楚,林睿在懷疑自己,他自嘲地笑了笑,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回到自己房間后,桑杰就緊閉房門。
桑家有一大未解之謎,就是從未有人見過桑杰的房間,即使是老爺子的手也從來沒伸到過桑杰的房間,不是他不想伸,而是桑杰的房間他去看過,跟平常的房間沒什么兩樣,只是簡單了一些,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就是說不上來。
不一會兒,林睿也從書房里走了出來,他的表情很怪異,今日他出去住,帶著蘇敏兮一起,蘇敏兮千不愿萬不愿,只是她一個弱女子怎么弄得過一個大男人呢,只好陪他出去。
每次陪林睿出去住,林睿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蘇敏兮只覺得林睿抱著自己的時候,心里想的是另外一個人,跟那個人一樣,永遠(yuǎn)裝著另一個人,可那個人從不會強(qiáng)迫自己做什么事情,她就是愛那個人,那個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愛她。
桑葉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這個住處是約翰在兒時外公送他的一套房子,早已決定好了與桑家撕破臉,怎么可能不會沒有住處呢,這住處只限于她自己,約翰,還有溫如瞳三個人知道,她不喜歡自己睡覺的時候,有陌生人來打擾。
這次回來,顧南風(fēng)居然死了,這點(diǎn)讓桑葉很意外,到底是誰在背后主使著這一切,這個人太可怕了,現(xiàn)在自己最主要的不僅是弄垮桑家,還要奪回寧博遠(yuǎn)手里的,那個本該屬于他們夏家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