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清冷的嗓音響起,思煙回過神來,看向正在為自己掖被角的男人。
他烏黑的發(fā)絲從耳邊垂下,在下頜處隨著身體的起伏輕微晃動著,鎖骨誘人的線條延伸至衣襟處,昏黃的燭光在他的半邊臉和頸間投下暗影,連同他右眼的黑色眼罩一起掩住。
“我一直很好奇……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思煙抬起手,輕輕撫上端夜的右眼,指尖在觸碰到他的一剎那,明顯感覺到他怔了一下,表情也有些許的不自然,但下一秒,他就用溫?zé)岬恼菩陌∷紵煹氖郑∧樢蝗缂韧牡?p> “舊傷了,不礙事。”
舊傷……強(qiáng)大如端夜,怎么會被傷到這種地步?
思煙凝視著端夜金色的眸子,想要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些蛛絲馬跡,可他眼中除了自己,便是如牢固的冰面一般毫無波瀾的平靜。
“現(xiàn)在還疼嗎?”
“不疼了?!?p> “有沒有辦法能幫你恢復(fù)?”
端夜靜靜地看著思煙,眼中深藏著萬般情緒翻涌,許久,嘴角勾起一絲若隱若現(xiàn)的弧度,“等我突破禁制之后,自然就能恢復(fù),你不必?fù)?dān)心。”
“真的?”
“真的?!?p> “你不許騙我。”
端夜無奈地嘆了口氣,將思煙的手放回被窩里,“我何時騙過你?”
“那你……你有朝一日突破禁制,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端夜很認(rèn)真地思考了一下,“復(fù)活族人,助你奪回天界?!?p> “呃……”
雖然通過和青嫣端夜的相處,思煙已經(jīng)慢慢相信,自己以前不是個凡人,或許還是個神仙,但奪回天界這種事……莫非她還不是普通的神,是天界之主不成?
“那你的滅族仇人,和要害我的是同一個人?”
“……”端夜罕見地陷入了沉默,“從某種程度上講,是一個人?!?p> “既然能做到這種地步,那他肯定也很厲害,端夜……你有信心打敗他嗎?”
“當(dāng)然。”端夜輕笑一聲,似乎根本不把那個人放在眼里,“不光是我,思煙,你也可以?!?p> “我也行?”思煙顯然有些不信,“我如果真有那么厲害,怎么還會淪落到當(dāng)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要靠別人來保護(hù)?!?p> 端夜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只是輕輕揉了揉思煙的頭,“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好了,不要想那么多,早些休息。”
這一夜,思煙睡得特別香,不知是酒精的緣故,還是因為端夜陪在身邊,又或者……
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第二天,思煙是被一陣敲門聲給吵醒的,她睡眼惺忪地打開門,一個小丫鬟慌里慌張地鉆了進(jìn)來。
“玉姑娘,三殿下特意派奴婢過來囑咐您,今日就待在房間里,切莫到處走動。”
“這是為什么?”
小丫鬟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大殿下來了,而且聽說,等會兒二殿下和萱竹小姐也要來?!?p> “???”思煙有些驚訝,“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嗎?怎么一下子都要過來?”
“這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平時飄雪府上少有這樣熱鬧的時候,奴婢也有些奇怪。”小丫鬟臉上擔(dān)憂之色不減,“總之,玉姑娘今日一定小心些,千萬不要讓他們發(fā)現(xiàn)你才是?!?p> “好,我知道了?!?p> 小丫鬟點點頭便退了出去。
思煙趴在窗前向外張望了一下,倘若今天三位殿下都在,閻樂怎么偏偏不來?這不符合他的性子啊。
再者,大殿下為何不跟二殿下和萱竹一起來,反而要先一步獨自前來呢?
思煙越想越不對勁,思索再三,她還是決定出去看看。
“青嫣,幫我掩護(hù)。”
“好!那就展示一下我新學(xué)的隱身咒!”
“新法術(shù)?從哪學(xué)的?”
“是呀殿下,端夜大神教我的,嘿嘿?!鼻噫陶Z氣中充滿了崇拜和得意,“不過殿下謹(jǐn)記,此法術(shù)施展時觸碰到別人就會失效?!?p> “好~我家青嫣可真聰明?!?p> 在青嫣隱身咒的加持下,思煙順利來到了閻炳玉房前。
透過窗戶的縫隙,思煙看到閻炳玉和大殿下閻朔正在找什么東西。
“玉兒,你確定你這還有梨花春嗎?”
“當(dāng)然了大哥,我記得很清楚,我房里還剩兩壇小的梨花春,知道大哥喜歡,我特意留著等大哥你來喝呢?!?p> “你有心了玉兒?!遍愃访佳蹨厝岬匦χ?,儒雅隨和的模樣讓閻炳玉垂下頭,紅了耳尖。
“大哥說的哪里話,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此情此景,思煙在窗外看得一愣一愣的,這,這是什么情況?閻炳玉這一臉羞澀的表情,莫不是對她大哥有意思?
嗯……應(yīng)該是這樣,怪不得昨晚提到閻朔的時候,她一臉驕傲呢,敢情是心有所屬啊。
正想著呢,突然一個家仆急匆匆地小跑過來,敲門喊道,“三殿下,二殿下和萱竹小姐來了。”
聽到這,閻炳玉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知道了,你先帶他們?nèi)デ皬d,我隨后就到。”
“二弟和萱竹來的也真快。”閻朔笑了笑,“可這梨花春沒找到,該用什么招待他們呢?”
“找不到更好,讓他們喝別的酒,我還不想把梨花春分給他們呢?!遍惐襦洁熘?,索性不打算找了。
“恐怕不行哦?!遍愃窡o奈地?fù)u了搖頭,“別忘了父親的話,在宮里你已經(jīng)和二弟起了沖突,眼下你的處境不適合再跟萱竹鬧掰,不然我和四弟可能都護(hù)不住你了?!?p> “萱竹這次就是沖著你珍藏的梨花春來的,你就讓讓她,聽話?!?p> “可,可這梨花春現(xiàn)在找不到了怎么辦?”
“先別著急,這樣,你先去前廳招呼一下他們,我在這里幫你找。你的習(xí)慣我一向了解,你想不起來放在哪里說不定我能找到,你覺得呢?”
“也只能這樣了?!遍惐癫磺椴辉傅刈叩介T口,“拜托你了大哥,不管找沒找到,都盡快過來找我。”
“好,你安心過去?!?p> 得到保證,閻炳玉這才放心離開。
房門在閻炳玉身后被關(guān)上,也就是那一瞬,思煙似乎看到閻朔的眼神暗了下去,透著一分寒意。
是她的錯覺嗎?閻朔……怎么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緊接著,閻朔轉(zhuǎn)過身,原來他擋著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一個大肚圓口花瓶,他拿下瓶口的綠植,然后從花瓶里面,掏出了一小壇酒。
“這……他剛才不是說沒有找到嗎?那這壇酒,是他故意藏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