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后,蕭棄神采奕奕地跨步走出大殿,但又不禁回頭看去,眼中閃過一絲留戀,隨即又自嘲地搖頭輕笑,正欲離去之際,身后卻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小子,這三個月的表現(xiàn)還算勤勉,賞給你了?!?p> “咻”的一道破風聲傳來。
蕭棄驚疑間隨手接入手中,定晴一瞧,竟是一本書冊。
他目光瞟向藏經(jīng)閣四樓,隨即腦海中多出一位守經(jīng)的白眉老者,心中恍然,既而看向手中的書冊,便覺此書沉舊泛黃,看起來是經(jīng)過歲月沖刷而保留下的古籍。
“離火鍛寶真集。”
蕭棄低聲一字一頓地念出,說罷眼波流轉(zhuǎn),心中詫異不已,“這是鑄兵鍛寶的上乘秘訣,如此秘法長長見識也好,說不定對我蘊養(yǎng)三氣歸陽劍也大有裨益?!?p> 對此他毫不客氣地將書冊收入懷中,便向正門處恭施一禮,“多謝前輩?!彪S即躬身后退,轉(zhuǎn)身向東南方向而去。
不多時,就見四道人影迎面御空而來,幾人周身微風縈繞,衣袍飄揚,身形靈動飄逸。
蕭棄舉目望去,認出此四人非是別人,正是自己同脈的師兄師姐。
還不待幾人來到近前,空中便傳來孟染的豪爽的大笑聲,“哈哈,老五,師兄我一出關(guān)就來為你迎接洗塵,可為此欣喜感懷幾分?”
說話間幾人相繼翩然而落。
蕭棄笑著快步迎去,順勢作揖一禮,就高興地對孟染說道:“四師兄既然出關(guān),想必修為以達至陰神境后期。真是恭喜你啊,師兄。”
孟染聞言心中舒坦得仿似吃了蜜一般甜,面色也登時紅潤了不少,忍不住得意道:“嘿嘿,哪里,哪里,師兄我只是先行一步罷了。似師弟你這般天資,想必以穩(wěn)固境界,就不必羨慕為兄了。”
此話一出,紀清雪美眸一翻,笑著剜了孟染一眼。
連不茍言笑的閻道宗也是面現(xiàn)一絲無奈之色。
而風凌絮就直接多了,輕搖手中折扇,當口揶揄道:“還真把自已當個人物了,五師弟也是你能比擬的?若此前我還能在五師弟身上瞧出個蛛絲馬跡的話,而如今他渾身氣息凝煉內(nèi)斂,渾圓如一不露絲毫,連我也瞧不出個所以然,可見蕭師弟的根基之深厚非你我所能想像。”
“這怎么可能?你可是陰神境巔峰修士,連你也察覺不到他的修為痕跡?”孟染牛眼一瞪,不敢置信道。
風凌絮感嘆地點點頭,隨即又將目光定格在蕭棄身上,面帶驚嘆之色。
“二師兄過譽了,師弟只是初入陰神之境罷了,當不得師兄如此夸贊。”蕭棄淡淡一笑,拱手謙虛道。
閻道宗嘴角微揚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順便微微點頭以示肯定。
而對面的紀清雪黛眉微彎,溫婉如玉的俏臉上掠過一絲歡喜,笑道:“五師弟當真不凡,今后若是修為有成,可要記得照拂師姐一二哦?!?p> 蕭棄見三師姐開起了玩笑,順勢作態(tài),拍著自己堅實的胸膛,笑著保證道:“放心吧,只要有師弟我在,別人就休想欺負師姐分毫。”
紀清雪當即眉開眼笑,一時間似百花綻開更顯明媚動人,既而不由調(diào)笑道:“那我可要仰仗小師弟你嘍?”
蕭棄霎時間被美色所攝,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呵呵,那、那是自然?!?p> 不過這時孟染卻面露慶幸之色,感嘆道:“還好,還好,要不是吾有先見之明,染有何臉面讓你叫我一聲師兄啊?!?p> “四師兄嚴重了,難不成真到了那個時候,師兄就不認我這個師弟了?”蕭棄微微瞇起眼睛,笑道。
“呃……”
“哈哈……”
孟染錯愕一瞬,忽然倆人一齊大笑。
“走,三師姐在未央苑為師弟準備了一桌宴席,我們師兄弟當好好喝上一杯。”隨后,孟染抓過蕭棄的手臂邀請道。
“不去師尊處問安不好吧?”蕭棄卻面現(xiàn)難色,道。
而紀清雪微笑地接過話頭,道:“不用如此勞煩,師尊此時正與人論道,我們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聽說是梵天宗遺脈存世的幾位高人之一,道行高深,不然如何讓師尊鄭重其事地接待于他?!憋L凌絮,道。
蕭棄面色一緩,了然地點點頭。
隨后幾人一邊走一邊談笑。
出了霧氣繚繞如仙境般的廣場,經(jīng)過曲徑多折的回廊,進入一處景色怡然的園林之中。
踏上鵝卵石鋪設(shè)成的小徑上,兩旁有人工開辟出的藥田花圃,四周圍繞著枝蔓蒼勁的古樹,仔細觀瞧便會發(fā)現(xiàn)幾十座樓宇掩映在其間。
很快蕭棄眾人來到一處蓮花池邊。
那碧水清瑩,波水潺潺,足有四五種顏色各異的蓮火爭奇斗艷,在微風中搖拽生姿。
池面上座落一座古香古色的亭臺樓閣碧瓦重檐匠心獨具。
幾人踏上曲折的浮橋進入亭樓,其間正有一個大氣華麗的木質(zhì)圓桌,眾人便相繼入座。
紀清雪隨之招呼仆人上菜,排場不俗,足有二十幾道精美菜肴。
作為大師兄的閻道宗首先舉起酒杯,此刻仍是一臉嚴肅,道:“今日是五師弟的解禁之日,老四又剛好突破了修為境界,雙喜臨門,借此我等當共飲一杯?!?p> 閻道宗三人舉起酒杯遙敬蕭棄、孟染二人,五人一同飲下杯中酒水。
時間不久,氣氛就活泛了起來,一邊吃喝一邊聊些盡興的話題。
突然孟染忍不住向蕭棄報怨道:“我說老五,這未央苑這么大,搬來與我等相鄰而居豈不更好,死守在那獨院也不曉得有什么好?”
蕭棄手中攥著酒杯,靜默一陣,道:“我也說不清楚,可能師弟醒來便在那處別院,心中多了一份特殊的歸屬感,而我又十分喜愛庭院里的那處紫竹林,大概這就是緣分吧。”
“這等怪誕的說辭你也說得出口。罷了,真搞不懂你?!泵先酒沧欤挪恍胚@一套呢。
紀清雪一直不曾多言,喝酒也是淺嘗即止,也很少動筷。
她見蕭棄面現(xiàn)窘態(tài)便扶袖為他夾了一塊魚肉,并道:“酒喝多了傷身,這沿龍河中的盧魚味道鮮美,五師弟不妨嘗嘗?!?p> 蕭棄怔了怔,便笑嘻嘻地說道:“那師弟可得嘗嘗。”他聞言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夾起面前碗中細質(zhì)白潤的魚肉便放入口中?!班牛贸?。肉質(zhì)鮮美入口即化,味道也恰到好處,真是美味?!笔挆壯劬ξ⑽⒉[起,回味地稱贊道。
之后更是讓眾人看到了蕭棄吃貨的本質(zhì),什么叫秋風掃落葉,二十幾道菜肴,少說八層都進了他的肚子里。
蕭棄吃得爽快,可把眾人的下巴驚掉了,當圓桌上最后一點食物被吃光后,他滿足地拍了拍肚子,不由自主地感嘆道:“近四年了,終于又吃了頓飽飯?!?p> “啪啦!”
早已石化的孟染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仍不自知,張大著嘴巴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往日里一向淡雅脫俗的紀清雪此時也怔怔出神,呆愣的表情反而帶了許些嬌態(tài)。
而風凌絮這個平時極重儀表的美男子,整個過程都看得驚心動魄,他一張木訥僵硬的臉似哭似笑,可以想像其身心似受到了怎樣的摧殘。
要說最鎮(zhèn)定的當屬閻道宗,除了性格使然,他知道蕭棄曾是武修的身份,多少可以理解,但其眼角隱隱抽動的樣子,無不說明此刻他的心情也不像表面一樣平靜。
飯后,面對眾位師兄師姐那怪異的目光,以他的面皮也是羞燥地紅了臉。
多少年了,他都沒有好好地吃上一頓了,平日里雖有精靈之氣供養(yǎng)身體所需,但今日美食當前,他哪還忍得住。
蕭棄只想說出一直藏在心中的一句獨白:“寶寶心里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