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玦身體傳出的氣息,并不是刺骨的寒冷,而是讓人冷靜的清寒。
恰到好處的清涼從背部傳來,林熙幾乎能夠感受到他薄薄一層的中衣之下,是紋理分明的肌肉,正緊緊地貼合著自己。
還好,她只是背對著墨玦縮在他的懷里,若是正面對著,可能墨玦就會發(fā)現(xiàn),眼前的少年好不容易平息的面容又顯露出潮紅。
“你扮成柳如風收購了那么久的青鹽,如今,青鹽在淮州已經(jīng)供不應求,價格翻倍,是想拉沈良下水?!?p> 墨跡有些低沉的聲音忽然在她背后響起,即使低沉,他的聲音仍舊干凈的不沾染人間的煙火氣。
他,好像本就該是這世上最尊貴的帝王和皇子。
林熙無法去想象,這人當皇子的時候,是怎么低微藏拙的,才能讓她沒有任何印象。
她的心緒沉寂片刻,已經(jīng)聽出墨玦的聲音中沒什么疑問語氣,看來是已經(jīng)猜到了她的想法,于是嗯了一聲,算是承認。
“自然是什么事情都瞞不住皇上的眼睛?!?p> “蘇廉算是半個朕的人,你若是想鏟除沈家,可以借助他的勢力,”墨玦頓了頓,語氣平靜,“只是,你的春藥,朕確認并不是他下的?!?p> 林熙目光一凝,蘇廉竟然是墨玦的人,那她就由不得懷疑蘇湛是不是真心崇拜自己,才加入的熙南軍了。
只不過現(xiàn)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是喝了刺史府的酒之后,才中的藥,如果墨玦沒有騙自己,他也犯不著騙自己,畢竟被自己強吻的是他。
若不是蘇廉……還會有誰呢?
“墨玦,你為什么要幫我?或者說,聽琴軒之主,您為何要幫我?!绷治跞滩蛔?,終于問出口,語氣很認真,雖然隱瞞了自己和瓊花樓的關系,但是這句話說出來,便相對于暴露出她和瓊花樓有關。
即使如此,她也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因。
墨玦并未在意她直呼自己的名字,聲音淡然。
“朕說過,樓相是朕的老師,他唯一的孫子樓啟宣在你手下?!?p> “那您去幫啟宣去吧?!?p> “倒是朕想問你……林熙,你和當年的阮府,到底有什么關系?”墨玦一字一句的問道,面前的少年氣息與阮阮擁有一樣的氣息,同樣讓他沉溺,這讓他心中升起一絲負罪感。
林熙斂住眼眸,不動聲色的說道:“樓相是臣的救命恩人,臣自然是和陛下一樣,都是想為樓家伸冤,想調(diào)查樓相的死因的人。至于阮府如何,臣并不知道。”
墨玦眼底的蔚藍越發(fā)濃郁,仿佛有一抹幽冷的藍蓮在眼瞳深沉綻放,逐漸與夜色交融成一體。
低沉繾眷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仿佛輕聲囈語:“朕不止會替樓相伸冤,朕,更想她回來……”
他?
還是她?
林熙來不及思考墨玦口中的人是誰,就聽見他的聲音更加清晰的響起:“若你和阮府沒有關系,你手下的滄瀾,也和阮府沒有關系嗎?”
“滄瀾?”林熙不知道他為何提起滄瀾,“滄瀾怎么會和阮家有關系,他是漠南人?!?p> 許久,墨玦并未再說話。
既然林熙瞞著他不想說,他也不想再說更多。
他不相信林熙手下之中,既有樓相的孫子,又有瓊花樓的上任樓主是一件巧合。
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就算樓啟宣是因為樓相而尋求林熙的庇護,但滄瀾身為阮家之人,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林熙身邊呢。
林熙,一定和阮家有關……墨玦注視著林熙的后腦勺,眼神逐漸凝聚。
只是,墨玦沒有想到的是,關于滄瀾是瓊花樓前樓主的事情,林熙是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看來她在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的前提下,是問不出什么的,只好繼續(xù)用后腦勺對著他,闔住眼睛,準備睡覺。
即使現(xiàn)在被墨玦束縛似的抱在懷里,他也并沒有亂動,反而身上的清涼讓她很是舒服。
于是,心中不再糾結,一陣困意襲來,林熙打了個哈欠,醉酒加上內(nèi)傷的疲憊讓她很快就要睡著。
忽然,感覺自己胸口一重。
林熙的意識清醒了一下,按道理來說,身旁還有一個男子,她本來不會睡得安穩(wěn),但墨玦身上的氣息和她無比契合,讓她多年養(yǎng)成的警惕性都土崩瓦解。
現(xiàn)在,林熙微微一愣,低頭,借著月光,便看見一只男子的手,正覆蓋在她的胸口,裹胸外面的中衣上!
還未等她拔劍開口,背后就傳來墨玦疑惑的聲音,聲線單純,好像是真的很好奇:“林熙,為什么你的胸肌,好像和朕的不一樣?”
“就像個女人?!蹦i補充道。
林熙的額角忍不住劇烈的跳了跳,低低的呼吸一口氣,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緒。
此刻,即使泄露出一丁點不對勁,墨玦都一定會有所懷疑。
定了定神,林熙轉(zhuǎn)過頭,正對著墨玦,臉上冰冷的沒有任何表情,語氣自然,帶著能聽得出來的煩躁:
“陛下,您不覺得,您身為一國之君,摸另一個男人的胸口,不是很好嗎?難不成因為本將軍從小胸大,就能是個女人嗎?你告訴我,哪一個女人,胸這么平?”
說著,林熙還順勢挺了挺胸,以證明自己一點也不心虛。
她的胸其實不小,但是緊纏了好幾層裹胸布之后,自然一馬平川,如今,除非墨玦就地把她扒了,否則什么都看不出來。
墨玦皺起眉,似乎被林熙問住。
借著月色,看了一眼林熙和自己差不多平坦的胸口,墨玦不知自己是收手還是不收手。
林熙看著他有些猶豫的樣子,一滴冷汗忍不住從額角滑下來,只是面容上的冷漠仍舊沒變,看不出一丁點別的情緒。
當了十年的將軍,林熙養(yǎng)成最成功的一點,便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一臉冷漠的表情,否則,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而原本性子中的肆意驕縱,一點點被磨平棱角,唯獨用冷漠的面容覆蓋。
眼前之人,身為一國之君,總不會真的把她衣服扒了吧!
然而,一想到坊間關于墨玦和陸佑的傳聞,她的一滴冷汗就有發(fā)展成滿頭大汗的趨勢。
這人她第一次見,就發(fā)覺武功內(nèi)力深不可測,武力還在自己之上,若真是個斷袖,那她只能關門大喊叫滄瀾了。
墨玦沉默的看著林熙平平坦坦的胸口,視線轉(zhuǎn)移到她微微隆起的喉結上,眼瞳一縮,眼底幽藍色的火焰驟然熄滅了。
他本就是隨口一說,沒有真懷疑林熙的性別,只是心中還抱著一點點微弱的希望,或許他真的是女人……可是,他是男子。
十年來,一次次的希望,最終換來的,不過是又一次的失望罷了,他早已經(jīng)習慣如此。
半晌,墨玦放下了懷疑,終于把手收了回去,語氣平淡。
“的確,朕并沒有見過胸如此平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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