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你怎么來了?”玄鶯看向站在楚辭身后小鳥依人的姬柔,瞳孔震動,“還是和姬柔一起來的?”
姬柔在楚辭身后晃出半邊身子,“楚辭哥哥,你不是說有事情要在今日和大家宣布嘛,正好大家伙都在,你就現(xiàn)在說了吧。”
姬柔笑眼瞇瞇看向玄鶯,“反正玄鶯的授銜儀式也只是走個形式。玄鶯,你不會在意的吧?”
玄鶯沒有看她,只雙眸緊緊盯著楚辭,企盼能得到對方哪怕一個眼神的回應(yīng)。
可楚辭只淡淡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算是招呼。
玄鶯不傻,從始至終,她都看得出來,楚辭對她并無半分情誼。
今日鳥族賓客盈門,如今都只等著她發(fā)話招待。
無奈,她看著他,開口道:“楚辭,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楚辭點點頭,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緩慢走向高臺。
姬柔拉著他的袖子,眼神清澈,看起來童真無邪,跟在他身旁一起走上了玄鶯所在的高臺。
目光掃過臺下眾人面孔,將那些明面上的表情盡收眼底,楚辭這才開口:“各位應(yīng)當都聽說了前段時日,鳳凰一派和玄鳥一派的爭斗……”
楚辭稍事停頓,看著臺下眾人的反應(yīng)。
果然,這句話一拋下臺,臺下立時就炸了。
今日可是玄鳥一派登上鳥族族長的授銜儀式,應(yīng)邀前來的人,哪個不知道鳥族內(nèi)斗的事情。
楚辭這么說,豈不是點明了玄鳥的族長寶座是靠內(nèi)斗奪來的?
這不是當眾打玄鳥一派的臉面嘛!
一旁手握鳥族權(quán)杖的玄鶯也是一臉陰沉,抿嘴不發(fā)一語。
“……以武為尊,爭斗乃常理。按理說,我不該插手外族事項。”楚辭故作為難,“只是,姬柔的大哥,姬名在生前,曾委托我們天群山脈的五人好好照料他的妹妹——姬柔心善,她自知鳳凰一派無法崛起,卻也心疼她那些流落在外的族人們,她悔恨自己實力不強,施展全力也無法將族人全數(shù)找回,日日在天群山脈以淚洗面,十數(shù)日都不肯踏出山洞一步?!?p> 楚辭面色哀痛,像是真切為姬柔的狀況擔憂,“龍鳳兩族雖不如千年前那般和諧共處,但我一向拿姬柔當親妹妹看待,她一夕之間經(jīng)歷了家破人亡,族人又四散逃命,以她如今的年歲來說,最近發(fā)生的這一切對她都太過殘酷了……”
熊七在臺下撇著嘴,親妹妹這種解釋,他不知道周圍其他人信不信,但他熊七作為活得比姬鳳還久的老骨頭,哪里不知道以姬鳳的輩分也得叫楚辭一聲小叔呢!
他不知道楚辭今日幫鳳凰一族說話的緣由為何,卻也知道,今日在場的不少人,都因為各種原因不那么待見楚辭,怕是自己這位小兄弟,今日得在這兒喝一壺才能走。
“如今我龍族只剩我一人,我有心幫她,卻也無力承擔所有,這才厚顏來此,懇請諸位能幫忙一起尋找鳳凰族人,讓他們能與姬柔族人團聚?!?p> 因為身份和年歲的關(guān)系,楚辭認識的人很多,幫助過的人也不少。
他知道以他的號召力,不可能讓在場所有人都心甘情愿找尋、保護鳳凰族人,但那些討厭他的人,會先觀摩選擇幫助楚辭的隊伍中有哪些家族,再決定自己的站隊。
這也是姬鳳、姬柔先后都選擇了楚辭的原因。
楚辭的說法與先前說好的不同,姬柔心中焦急,卻也無法開口打斷,只能扯了扯楚辭的衣袖,表達自己的態(tài)度。
卻不知這一幕,落在身側(cè)玄鶯眼里,是怎樣的刺眼和戳心。
身旁的鳥族長老在一旁給她遞眼色——這好歹是他們鳥族的授銜儀式,楚辭突然闖入不說,還上臺號召在場賓客保護他們主家的對頭。
若是鳳凰一派真因為今日被保下,他們玄鳥一脈日后在鳥族的日子豈不是如履薄冰?
玄鶯知道自己必須得表明一個態(tài)度,站在楚辭的對立面。
她不愿這么做,卻不得不這么做。
作為今日活動號召方,臺下眾人都安靜等著她表明立場。
玄鶯清了清嗓子,面向楚辭。
“我玄鳥與鳳凰同為鳥族。百年前,前鳥族族長姬鳳將我們帶入鳥族,融入了這個大家庭,我的爺爺也成了鳥族的長老之一。只可惜,這百年來,我爺爺與姬鳳族長之間,因為管理日常事務(wù)的看法不同,時常產(chǎn)生爭端。爺爺多次忍讓,依舊沒有得到姬鳳族長的寬容和諒解,不僅罷免了我爺爺?shù)拈L老事務(wù),還放言要將我玄鳥一脈趕出鳥族,甚至還要奪去我們祖祖輩輩繁衍生息了數(shù)千年的棲息林……”
“爺爺他不重權(quán)勢,交付了鳥族族長的事務(wù)后,就帶著我們來到了這里,說要重新開啟新的生活?!毙L落下眼淚,泣不成聲,“誰知道,即便如此,姬鳳族長也不愿意放過我們,帶領(lǐng)了大批族人前來討伐爺爺,引發(fā)鳥族內(nèi)斗,導致爺爺在亂戰(zhàn)中去世……”
玄鶯這一段話,半真半假,似真似假,除了當時在內(nèi)斗中心的幾人,誰也不知道真正挑起爭端的人是哪一方。
姬柔顯然不認可玄鶯所言,張開就要打斷,“玄鶯!你血口噴人!明明是你爺爺帶走了大批族人,說要另其門戶……”
楚辭皺了皺眉,姬柔此言,不是在告訴大家,帶人打上門的就是鳳凰一派的姬鳳嘛?
“讓她說完。”楚辭瞟了她一眼,語作警告,“你向來不問鳥族事務(wù),如何得知內(nèi)情?”
這話倒像是在為姬柔開脫。
玄鶯心頭一滯,面向眾人,接著開口:“我曾感受過朝不保夕,知道那滋味并不好受……如今玄鳥和鳳凰的事情已經(jīng)落下帷幕,我鳥族愿意重新接納鳳凰族人,給他們一個安身之所?!?p> 玄鶯這一手段不可謂不高,先是哭訴自己族人曾在鳥族遭遇不公平待遇,后又以同理之心對鳳凰族人的處境感同身受,最后大方表示愿意重新接納這群曾經(jīng)傷害過自己族人的人。
不過片刻,場內(nèi)是一片為玄鶯叫好的聲音,紛紛夸贊新的鳥族族長有胸襟,有見地,會是一個好的領(lǐng)袖。
姬柔卻不這么想,要她將族人送到玄鶯手上,她是怎么也不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