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虞今晚移往劉旭的營地里休息,想到今夜公孫瓚可能會來劫營,他的心里是既緊張、又興奮,一直到半夜都沒有睡意,他手持竹簡坐在案前,眼睛卻望著燈火直直地發(fā)愣。
子夜過后,他有些失望地放下手里的竹簡,心里暗自嘲笑道:自己怎么會相信劉旭這個小兒的胡言亂語,他小小的年紀(jì),能懂什么軍機謀略。劉虞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正準(zhǔn)備滅燈休息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嚭皻⒙暋?p> 劉虞心里先是一驚,忽而又狂喜起來。他站起身來,急忙向帳門外走去,剛走了兩步,中護軍尾敦急匆匆地掀門簾進來稟報:“啟稟太尉,公孫瓚帶人前來劫營!鮮于銀將軍和二公子正統(tǒng)兵與敵軍激戰(zhàn)?!?p> “好!好!好!”劉虞連說三個好字,他快步走到營門外,抬頭遠(yuǎn)眺,看到自己帥營那邊此刻已是燈火通明,殺聲陣陣。劉虞頓時興奮得身體都有些顫抖。
很快,一眾幽州的文武官員也趕了過來,陪同劉虞一起等候消息。
眾人焦急地等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終于看到一名報信的騎兵飛奔而來,馬上的騎士跳下戰(zhàn)馬,上前稟報道:“啟稟太尉,公孫瓚率部前來劫營,被二公子帶人射殺,現(xiàn)二公子正與鮮于銀將軍合力圍剿公孫瓚的殘部,方城也已被二公子的手下攻克?!?p> “恭喜太尉,賀喜太尉,幽州一戰(zhàn)而定矣!”眾人立刻狂喜起來,齊聲向劉虞道賀。
劉虞望著傳信的騎士不敢相信地問:“你是說公孫瓚死了?被二公子的部下射殺了?”
“啟稟太尉,公孫瓚確實是二公子帶人射殺的,尸體已被二公子派人保護了起來?!?p> 劉虞興奮得面露潮紅,語氣急速地吩咐道:“你即刻回去傳令給二公子,讓他一定要保護好公孫瓚的遺體,不可讓人毀壞,還有,城里公孫將軍的家眷也要保護好,不可讓士卒前去騷擾?!?p> “太尉,戰(zhàn)事剛結(jié)束,二公子他就請鮮于銀將軍留守在方城,自己帶兵前去支援駐扎在牤牛河北岸的閻柔將軍,聽說,渤??さ墓珜O范與易京的公孫續(xù)正在合兵圍攻閻柔將軍的大寨。”
劉虞點頭道:“那就傳令給鮮于銀將軍,讓他務(wù)必看護好公孫瓚將軍的家小。”
“諾!”斥候答應(yīng)一聲,騎上戰(zhàn)馬,急馳而去。
劉虞非常享受地聽著身邊的文武官員對自己的恭賀,以及對劉旭的贊賞,心里一陣的激動,時至今時,他才終于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巨石。
…
天剛朦朦亮的時候,牤牛河北岸激戰(zhàn)了大半夜的敵我雙方終于停歇了下來。經(jīng)過戰(zhàn)火洗禮的臨時營寨,此時早已經(jīng)變得殘破不堪,閻柔盔歪甲斜地坐在一顆大樹樁上往口中盡情地灌著水,他嘶吼了小半夜的嗓子,此刻正難受的不行。
昨夜,要不是李義提前派人給他報信,提醒他公孫范前來偷襲,恐怕他這座大寨早就被敵軍攻破了。
侍衛(wèi)送過來一塊硬棒棒的蒸餅,閻柔接過來剛啃了一嘴,就聽見前面有士卒在叫喊:“敵軍退走啦,敵軍退走啦!肯定是我們的援軍來了?!?p> 閻柔扔掉手里的大餅,提起大刀就往前營跑去。等他跑到殘破的柵欄前,往遠(yuǎn)處看時,果然,兜在他屁股后面攻了一夜的公孫范正率領(lǐng)部隊快速地退去。
一員副將跑過來問:“將軍,我們要不要出營追擊?”
閻柔一擺手道:“追什么追?我們只管守好大寨便是,追擊的事留給援軍去做?!?p> 公孫范和公孫續(xù)叔侄此時也已經(jīng)收到公孫瓚兵敗身死的消息,公孫續(xù)聞訊放聲大哭,隨后便請求公孫范同他一起帶兵去找劉虞報仇。
公孫范理智地提出先退兵回易京再說,二人為了是進還是退爭吵不休,還沒等他們爭出個結(jié)果,就聽到斥候前來報信,說有大股的敵軍騎兵奔著他們過來了。
…
李義昨晚憋屈了一夜,先是他的斥候發(fā)現(xiàn)公孫范太遲了,只能給閻柔提供一點點預(yù)警的時間,其次是夜里不利于騎兵作戰(zhàn),這樣他對公孫范起到牽制的作用就不大。
好不容易等到天光放亮,自己的援兵也趕過來了,李義立刻來了精神,他指揮騎兵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敵軍的后面,就像是一匹餓狼,偶爾趁對方松懈之時就沖上咬上一口。
公孫續(xù)數(shù)次率領(lǐng)軍中的騎兵出來追擊,李義都是先將他引開,然后對敵方行軍中的步卒展開攻擊。
公孫范和公孫續(xù)統(tǒng)領(lǐng)的大軍立刻險入了兩難之中,最終,他們決定由公孫續(xù)帶領(lǐng)騎兵掩護著步卒緩慢地撤往昨日公孫范來時搭建的臨時渡口,直到中午,才剛退至渡口附近時,就看到渡口那邊突然冒出來數(shù)千騎兵,公孫范和公孫續(xù)撤底地陷入了絕望之中。
接下來的戰(zhàn)斗豪無懸念,陷入絕望中的軍隊除了背水一戰(zhàn),還有一個就是迅速地潰敗。等劉旭帶領(lǐng)大軍趕到戰(zhàn)場時,戰(zhàn)斗早已經(jīng)結(jié)束多時了。敵方除了公孫續(xù)帶領(lǐng)數(shù)百騎突圍而去外,余者大部分投降。
劉旭看到這里只有滿倉領(lǐng)著五百騎兵在此看守著俘虜,就問滿倉:“李義哪里去了?”
滿倉:“李義將軍稍事休整之后,便帶著抓住的公孫范趕往渤海郡,想要趁著渤海郡那邊還沒有人知道戰(zhàn)況,先行攻取南皮縣城。他請公子盡快派出援兵,以策萬全?!?p> 劉旭聽了非常的興奮,看來自己一直對部下灌輸?shù)尿T兵千里奔襲的理念已經(jīng)深入人心了。李義還是很有大局觀的,知道干掉公孫瓚只是開了個好頭,只有拿下了渤???,關(guān)上了幽州通往冀州的大門,方能阻止袁紹的進攻幽州的通道。至于在他后面的易京,沒有了外援,就像是樹上熟透了的桃子,隨時都可以摘取。倘若是讓公孫續(xù)帶兵回去占居了渤海郡,或者是被袁紹派人攻占,都會變得后患無窮。
在劉旭身旁的程緒罕見地開口夸贊道:“李義將軍真是眼光深遠(yuǎn),若是真能順勢拿下渤???,則幽州可安定矣。公子還需立刻下令,不但要派兵支援李義將軍,還需盡快發(fā)兵包圍住易京,好使李義將軍后路無憂。”
劉旭立刻下令道:“張逸將軍、孫瑾將軍?!?p> “末將在,”
“命你二人帶領(lǐng)部屬,即刻起程趕往南皮縣城,協(xié)助李義將軍?!?p> “諾!”張逸和孫瑾招集人馬立刻出發(fā)。
這時,田豫上前對劉旭道:“公子,留守易京的從事田從是我的族叔,我愿即刻趕往易京,勸他獻城投效在太尉的麾下?!?p> 劉旭聞言大喜,他對田豫道:“國讓,你可告之田從,若他肯獻城投奔我,我定會向太尉舉薦于他?!?p> 趙云也上前道:“公子,我與田從也頗有些情份,愿與國讓同往。”
劉旭欣然地點頭同意。
田豫和趙云帶著百十名親衛(wèi)騎上戰(zhàn)馬,向易京的方向絕塵而去。
程緒看著他們遠(yuǎn)去的方向,滿心感慨地道:“公子難道就不擔(dān)心他二人去而復(fù)叛嗎?”
劉旭:“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二人若是棄我而去,我不過是少了兩個隱患,若是他們能真心歸降,我則有兩員可托以心腹的大將,何樂而不為。”
“公子高明,緒不及多矣。”
劉旭隨后讓侍衛(wèi)傳下命令,大軍渡河,向易京的方向開拔。
。。。
就在劉旭向易京進軍之時,青州刺史田楷收到渤??ぬ毓珜O范的書信,請他派兵攻打幽州。
青州刺史田楷原本是公孫瓚舊部,當(dāng)年公孫瓚帶兵占領(lǐng)青州大部分地盤后,私自任命他為青州刺史。田楷接到公孫范的書信后,立刻招來麾下的平原相劉備前來商議。
等劉備趕到刺史府后,田楷說:“玄德公,主公要與劉虞決戰(zhàn),公孫范傳書至此,請某出兵相助,玄德以為可行否?”
劉備知道田楷這是不想出兵,所以讓自己幫著想個推辭的借口,他想了想,勸解道:“那劉虞乃是漢室宗親,兼之又是仁厚之人,在幽州頗得人心。今大人如若出兵討伐,勝則丟失人心,敗則會導(dǎo)致青州兵力空虛,必會讓翼州袁紹所乘,此事斷不為?!?p> 田楷皺眉道:“可是,某若是就此袖手旁觀,豈不成了背信之人。”
劉備笑道:“備有一計,可解刺史大人眼前之困?!?p> “哦,愿聞其祥?”
“大人回書中可以袁紹欲圖謀青州為借口,這樣對公孫將軍也有個交待。”
田楷:“可袁紹并無興兵來范?。俊?p> 劉備笑道:“大人可調(diào)撥五千人馬給我,我?guī)ьI(lǐng)兵馬前去征討散布在青州境內(nèi)的黑山軍,如此,則…”。
“妙計,就依玄德,不過,某只能撥給你三千人馬。翼州袁紹一直對青州虎視眈眈,也不可不防。”
“就依大人,備明日便領(lǐng)兵出征?!?p> “玄德可早去早回?!?p> “諾!”
劉備領(lǐng)了田楷的命令,次日便點齊了三千人馬,加上他自己手下的五百士卒,前去討伐黑山軍余部。
一路上,關(guān)羽騎在馬上,不解地問道:“大哥,公孫將軍待我等甚厚,大哥卻為何不前去相助?”
劉備:“云長此言謬矣,公孫將軍是待我等有恩惠??墒?,他自從剿滅二張之后,開始變得自私殘暴,驕橫拔扈。更何況,那劉虞與我同屬漢室宗親。且這些年來,他在幽州掃除邊患,鎮(zhèn)壓叛亂,通商異族,救濟流民,在民間的威望極高,我若是帶兵前去討伐他,那豈不是變成了亂臣賊子嗎?此乃是大義與小義的取舍,我不得不如此為之。”
關(guān)羽心悅誠服地道:“大哥說的是,弟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