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早晨,鳥語唧唧,花香淡淡,普通百姓人家的街道兩旁依然一片清冷寂靜,偶有行人一二,細細碎語,宛如怕會驚破這京都安靜祥和的清早。
可唯獨有一處卻是異于其它,這便是京都乃至大秦都聞名遐邇,人人向往的銷金窟,京都四坊之一的安易坊。
這安易坊乃是一集客棧,酒樓,茶樓,書坊,戲院,賭場,還有各色各樣的商鋪于一體的場所,在這里不管白天晝夜,依然人聲鼎沸,繁華熱鬧,游人客商往來不絕。
安易坊的街道兩旁,顏色各異的彩色商鋪旗幟都令游人眼花繚亂,還有那一大清早的往來吆喝叫賣之聲不絕于耳,那客棧酒樓茶樓門口熱情的小二和街道上售賣商品的商販都使盡渾身解數(shù)的四處招攬客人。
各色各樣的或身穿富貴錦袍的有錢人家的少爺呼朋喚友,或是那貴婦人們矜持端莊的隨著大堆仆人的簇擁下在衣料首飾商鋪里進進出出,還有那些嬌媚明艷的高門富家千金小姐們頭戴面紗與閨中密友相約在書坊之中。同樣亦有普通百姓人家的老仆帶一二小童,在婦人進鋪子里挑選布料首飾之時,看著街道上那捏糖人的,賣瓜果小食的,玩雜耍的被吸引了去,不停的踢腿鬧騰。
薛姝一大早的連汗?jié)竦囊路紱]來得及換一身,早膳都沒吃一口,就被薛六爺給提溜到這來了。
是真的一路提溜過來,來的路上薛姝嘴皮子都說破了,口水都干了,那薛六爺就是死活不肯放薛姝下來,直接便從那鎮(zhèn)國公府里一路提著到這府外,大搖大擺的給放到了這安易坊來。
幸好薛姝機靈,直接用袖子把臉給遮掩實了,不然估摸著要是真被人見著了,第二日傳言便會瞬間席卷整個京都,說個大秦威名赫赫武功蓋世的第一女將軍居然被像個弱雞仔似的被人提溜著招搖過市一圈,莫不是以往的傳說都是夸大其詞了吧!這叫她堂堂輔國大將軍的面子該往哪兒放!
薛六爺則得意地拍了拍手,一臉逃出生天來到母親懷抱的表情,把手中羽扇往腰間一插,接著便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時兩手袖擺揚起,露出勁瘦有力的纖腰,桃花眼眼尾紅暈一蕩,盡是愉悅風情。無意被那眼神掃到的無論男女老少盡皆宛如被一股電流擊中直接竄進體中,眼里一片神思迷離。
“這里才是我薛六的天下??!”那感慨的嗓音,音色悅耳惑人,讓聽者都覺得這聲音像是有把勾子似得,勾人得讓人心里癢癢。
“妖孽!”薛姝頗為沒好氣的暗地里哼哼。
“什么?”
隱約聽到薛姝小聲嘀咕,薛六爺緩緩轉(zhuǎn)過頭來,桃花眼里一片笑意盎然,溫柔寵溺,那粉嫩惹人的嘴角輕輕一勾,要是個一般少女估計都要溺斃在這一片柔波之中了。
偏偏薛姝就是不吃這一套的,一本正經(jīng)嚴肅臉,“六叔,您老要是沒什大事,侄女我可就回府了啊,早膳都沒吃呢!走了!”說罷立馬轉(zhuǎn)身便走,說實話,更像是逃。
可惜還沒走出幾步,后衣領(lǐng)又被人一拽,薛姝整個人便被踉踉蹌蹌的給扯了去,“小姝兒,著急什么呢?這六叔不就帶你去吃好東西了嘛!這可就有得講究了,比你往常吃的那些個不知強了多少倍!保證你日后得對你六叔感恩戴德,讓你體會了這人生美事!”
眨眼之間,兩人這奇怪的組合便來到了一酒樓門口,引起往來客人的集體注目,就只見這兩位大美人一路拉拉扯扯,討價還價,不明所以的估計還以為這是兩姐妹鬧矛盾吵架了。
忍耐已久的薛姝大逆不道的直接一拍薛六爺提著自己領(lǐng)子的手,接著就只見那白皙光滑秀美修長的手上立馬紅了一片,薛六爺雙眼包含委屈控訴的望著薛姝。
薛姝一概不理,整了整衣領(lǐng)子,冷然嚴肅的問道:“趕緊老實交代,六叔今日這番作為究竟有何目的?看您老的樣子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薛六爺一時更加委屈了,兩只桃花眼里滿滿都是柔柔的水光,一臉深閨怨婦般的表情,“人家不過是呆在家中無聊得緊嘛!”頓了頓,又看了眼薛姝,“況且你老子還禁足不許你家六叔出府玩耍,人家可都快悶死了!”
薛姝無視薛六爺?shù)娜鰦?,心里頓時千萬匹馬呼嘯而過,這薛六叔果然找自己沒好事!感情就是拿我薛姝做擋箭牌,好讓自己到時候在父親跟前背鍋?
薛姝重重的剮了眼薛六爺,薛六爺條件反射的一縮腦袋。
可別看這薛六爺輩分比薛姝要高,年齡也要大上幾歲,可就這一天到晚惹禍的性子,沒少是這侄女在鎮(zhèn)國公面前調(diào)和一二的,不然按照鎮(zhèn)國公的性子,那可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所以薛六爺平時有啥好吃的好玩的也都不忘自個兒的親親侄女,可大約父女倆終究是父女倆,薛姝一虎起臉來,薛六爺就宛如見到她老子似的不敢有絲毫放肆了。
薛姝看著薛六爺那樣,嘆了口氣,一臉無奈,“行!咱們吃完早膳就回去,不許?;?!”
薛六爺立馬雙眼一亮,一臉欣慰狗腿的道:“真不愧我親侄女?。×鍥]白疼你!”說完立馬一攬薛姝肩膀直接走進那酒樓里頭去。
薛姝撇了眼那牌匾,挑了挑眉。
“客似云來?”
這不就是祖父一直掛在嘴邊的那家酒樓么?
這兩人一進得里頭,便有一熱情的小二立馬過來招待,“二位姑娘,用膳還是住店?我們這里有上好的客房,最香醇的梨花白,最是美味的獨家菜!保管二位滿意!”
這小二說話嘴皮子溜的,薛姝都沒來得及阻止,薛六爺便給直接一腳踹了過去,“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爺我他媽的是條漢子!”
那被踹倒在地的小二一臉煞白惶恐,不停兩手作輯求饒,“爺!爺!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人該死!還望爺大人不記小人過!繞過小人這一回吧!”
說罷立馬兩頭磕地,磕得“碰”“碰”作響。
這一番大動靜立馬讓這本是熱鬧非凡的酒樓里一靜,眾人一望那站在門口的薛姝與薛六爺更是瞳孔一縮。
盡管今日薛姝僅身穿一半舊的窄袖緊身黑袍,滿頭長發(fā)僅用藍色發(fā)帶束起高高馬尾,卻依然不妨礙眾人認出這位正是近日炙手可熱的大秦兇悍威猛的第一女將軍,亦是開國以來的第一位國公府世女。
一時寂靜的場面又突然哄的一聲更加熱烈了,眾人的或隱晦或直接的看著薛姝這邊,一片竊竊私語。
薛姝一手掩面,心里不禁嘆自己真是命苦,雖說知曉被人視作女人,乃是六叔的大忌,可一言不合就直接動手,未免也太過沖動了些。
早已聞得動靜的掌柜,連忙腳步匆匆的到了二人跟前,隱晦地望了薛姝一眼,又向著薛六爺恭敬卻不卑不亢的拱手道歉:“今日是小人管教不周,讓六爺您見笑了,在此給六爺賠罪!今日二位在酒樓一切開銷,就當是小人一片的小小心意,還望六爺大人有大量,能既往不咎!”
說罷身子鞠得又低了些。
薛六爺輕輕哼了一聲,一甩袖子,撇了撇嘴巴。
薛姝倒是坦然拱手回道:“我家六叔平時較為忌諱這個,還望掌柜以后還是多多提點您這下人一二。至于這飯錢嘛,即是掌柜也已誠心致歉,本將軍也定不會少了你們的。”
掌柜聞言,卻是更加恭敬了些,雖說在這京都里能開得如此大的酒樓背后定有依仗,也不必太過擔憂懼怕,可是像薛姝這種大人物能不得罪就絕不得罪。
“將軍大氣!即是如此,小店便贈將軍兩瓶好酒,還望將軍勿要推脫。小二,趕緊給六爺和將軍準備好一間上好的雅間,還有那拿手的招牌酒菜!”
吩咐完了,恭敬的一手做請,“將軍,您往這邊請!”竟是親自帶路了。
薛姝倒是并未推脫,直接“嗯”了一聲,便直接上了樓。
薛六爺也大搖大擺的緊跟其后。
在這頂樓一間奢華淡雅的雅間里頭,一著窄袖緊身黑袍,顯得身材勁瘦高挑,四肢修長的俊美男子,身姿筆挺的坐在一花紋繁復(fù)由錦布鋪就的塌上,面前一小木桌,其白皙如玉的手指輕輕夾起一枚黑子,緩緩放置在了眾橫交錯的棋盤之上,雅間正中一小巧精致的焚香爐里淡淡飄起一股清新自然的雨后清竹香。
男子濃密的睫毛卷翹,艷麗的薄唇輕抿,眼簾微垂,似在細細思索,可對面卻空無一人,原來卻是在與自己對弈。
過了一會兒,那雅間的門突地傳來一陣有規(guī)律的敲門聲。
男子一頓,似被打亂了思緒,眼睛一冷,清雅的嗓音里頓時添了一股漠然,“進!”
一國字臉身穿褐色袍子的中年男子立馬推門俯首而入,關(guān)好門,近前幾步便恭敬稟告:“王爺,剛剛是輔國將軍帶薛家六爺來用膳了。出了點小矛盾,都被奴才給解決了?!?p> 男子冷峻的神色一頓,薄唇緩緩一勾,宛若夜晚曇花無聲綻放,眼角下的淚痣一動,本是垂著的眼簾緩緩張開,露出一雙深邃狹長黑白分明此刻卻溢滿笑意的眼睛來。
那中年男子,即是客似云來的掌柜,容二,并未抬頭,自然錯過了主子曇花一現(xiàn)的愉悅笑顏。
接著耳中便傳來一陣清雅低沉的囑咐:“好好招待,飯錢酒錢折半?!?p> 掌柜恭敬應(yīng)是,可接著傳來的一聲遲疑的叮囑,不禁險些讓容二以為今日的主子被人給換了去。
“那些…酒樓里的除了吃喝,其他業(yè)務(wù)一律不許招待!特別是附樓!”
這客似云來雖說是酒樓,可當然不像表面這般簡單。
這樓里還大得很,分一棟主樓與隱藏的兩棟附樓,平時正常喝酒吃菜住店的客人便直接在主樓里邊招待,可是如果有那懂行的便直接說暗語,自然會有專人領(lǐng)其去附樓享受。
這所謂附樓當然不乏奢華的雅間,尊貴的待遇,稀有的美酒美菜,甚至色藝雙絕的絕世美女,身材精壯的美男子等,都能滿足客人的一切需求,只要身份足夠尊貴,而且付得起那不菲的銀兩。
這可是套取各處消息來源,掌握各高門大戶辛密的最好途徑。
酩悅甘
蕭崢嚴肅臉:不許喝醉酒!不許泡男人!不許再勾別的男人下巴! 薛姝掏耳朵:最近耳朵有點不好使 心里暗搓搓的想:就許你抱美女,不許我泡美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