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死浪在恢復行動能力以后,首先手刃了有史以來第二個膽大包天,居然對無法動彈的自己做出了……那種事情的人。
也就是地表人‘光明’。
嚴格來說,光明的膽子還沒那么大,對她做過的事情并不深入,至少沒有深入到她的開關(guān)那里,只包括了一些觸碰、摩擦、噴射之類的外部活動,事后也有好好的清理過,生怕被別人知道。不過這在死浪看來已經(jīng)很過分了,相當過分,過分到殺了也不為過。
在‘保護’著女神的圣體回到神殿以后,首領(lǐng)召集高層成員,迅速的開了個會,然后釋放了光明,恢復了他作為女神審判官的職位。
他們本著自身利益出發(fā),決定宣布對手那邊的女神是假的,至于女神親口說的,什么“雙位一體”的說法,鑒于女神在摘下王冠以后,就徹底安靜了下來,像四十年前一樣平和無害,看上去沒有任何動彈的跡象,他們暫且計劃,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找理由抹除另一個女神的合法性,然后把由此引起的罪責扣到?jīng)Q策官頭上——就像四十年前,神殿所做的事情一樣。
神殿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神殿,而是一小撮人的神殿。
即便是在四十年前,決策官尚未獲得太多活動空間,大權(quán)尚未旁落之時,作為神殿的首領(lǐng),也不能肆意妄為,也要考慮支持者的看法。
在神殿內(nèi)部,大致分為保守派和改良派兩個派系。其中,前者支持一切按照傳統(tǒng)的方式來,拒絕修改任何已有的規(guī)矩,正是這些人把對于女神的維護堅持了下來,不停的給機體補充能源,讓死浪得以生存至今。
而后者則更現(xiàn)實一些,主張只要是對神殿有利的,就都可以做,即便是要違背傳統(tǒng),或需要更不擇手段一點,干些臟活,一切以現(xiàn)實利益為先。
如今,改良派占據(jù)優(yōu)勢,首領(lǐng)亦是改良派的成員。但作為雙方達成的協(xié)議之一,為了取得保守派的支持,他們?nèi)耘f遵循著一些古老的傳統(tǒng),例如女神的圣體,總是要放在最大和最豪華的殿堂里,同時這也是他們的議會地點。
這給了死浪一個機會。
絕好的機會。
她意識到,在神殿的干擾下,至少是在一個組織齊備,成員眾多,運行穩(wěn)定的神殿的干擾下,她是無法讓其他地底人意識到問題,或是敢于表現(xiàn)自己意識到問題的。
即便有些地底人已經(jīng)察覺到有哪里不對,也不敢公開站出來反對神殿,因為這意味著,那個人勢必要承受巨大的輿論壓力,以及神殿的報復。
神殿在避難所內(nèi)的優(yōu)勢很大。他們掌控著話語權(quán),掌控著物資生產(chǎn),掌控著信徒的思想和行為,會通過一系列成熟的規(guī)則,來保證自己的權(quán)力基礎(chǔ)。四十年來,決策官所做的努力,僅僅是動搖了神殿的地位,距離連根拔起還差得遠。
作為孤家寡人的女神,僅僅坐在神壇上,卻又不是真的神的‘崇器瓦瓦’,所能做到的事情,就更是極為有限了。
想通了這一點以后,她干脆利落的干了自己最想干的事情。
她從神壇上走了下來,抄起一把供奉在旁邊的儀式武器,先從后面捅了光明一刀,然后又放倒了大半的神殿高層成員,出手果斷,毫不留情。
這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地底人,本就沒有決策官巨人那樣的生理條件,又不需站在一線,許久沒有接觸過戰(zhàn)斗,頂多只在祭祀儀式中,象征性的沾一點血,自然打不過生前曾在一個恐怖的大監(jiān)獄里生存過數(shù)十年,死后還在憤怒和無力中煎熬了數(shù)百年的女戰(zhàn)士。
更別提她的大部分身體還是智械化的了。
神殿首領(lǐng)憑借身材矮小和反應(yīng)靈敏的優(yōu)勢,在戰(zhàn)斗一開始就逃走了,然后叫來了守在外面的衛(wèi)兵。那些衛(wèi)兵身穿盔甲,手持利器,還有豐富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只服從主人,著實不好對付。
死浪可不是只會硬拼的人,她見勢不妙,直接從窗口逃走了。自從四十年前,神殿首領(lǐng)被天外人抓走審判以后,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她的開關(guān)在哪里,頂多是靠著外力傷害,暫時癱瘓過她的機體,所以也沒辦法通過這種方式來控制她。
也就是說,在決策官這邊剛開始舉辦宴會,還沒把計劃全盤托出的時候,作為對手的神殿,已經(jīng)遭到了一次沉痛的打擊。
大概十幾位高層成員中,死浪可以確定至少死了五個,因為他們要么是腦袋被剁了下來,要么是肚子被劃開,要么是被刺中了胸口或眼眶。這些高層各有職責,在神殿中負責各方面的事務(wù),彼此保持著一定程度的獨立和對立。一旦這些人突然死去,他們的對手雖然會樂見其成,不過也意味著不得不經(jīng)歷一段波折,才能完全接手過來,恢復這方面的職能。
另外,神殿的女神審判官死的透透的,女神也跑了,還跑到了對面陣營,高呼“終結(jié)所謂的神、終結(jié)所謂的神殿”。
他們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統(tǒng)治合法性的基礎(chǔ)。
可以說,因為種種原因,神殿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虛弱和劣勢中,但這只是暫時性的。等到他們重新站穩(wěn)陣腳,分配好所有因高層中有人死亡而空缺出來的利益和權(quán)力,就能大致恢復實力,說不定還會搞出來一個像阿蕾莎這種假女神。
機不可失。
“終結(jié)所謂的神殿!”
決策官馬上想通了其中的關(guān)節(jié),當即一拍桌子,大聲附和死浪早先的發(fā)言。
至于“終結(jié)所謂的神”這句話,他想了想,一半是正當著女神的面呢,一半是覺得這個身份還有能做的文章,終于沒有說出口。
這算是表態(tài)。
經(jīng)過短暫的沉默以后,其他客人經(jīng)過旁人的翻譯,和自己的理解與思考,在心里不知進行了怎樣一番權(quán)衡,逐個表達了類似的意見,越到后面越快——當表態(tài)的人數(shù)超過50%以后,其余的人馬上爭先恐后的站了出來,直至所有人都開始高呼一個簡短的口號。
“打倒神殿!”
“呵……”
見狀,崇器瓦瓦,不,應(yīng)該說,死浪冷笑了一聲,掃視著各懷鬼胎的地底人們。
“我知道你們各有各的打算,我的打算不妨也跟你們明白說了:我只想讓‘神殿’消失,也不想再做你們的神。我這樣說夠了嗎?你們可以不再把我當成一個潛在的威脅來防備了嗎?”
“還有,你,天外人,你叫‘杰姆斯·喬丹’對吧……你旁邊的這位是‘韓梅梅’?它是什么東西,和我一樣?還是你們天外人用你們的技術(shù)制造出來的,有靈魂,會思考的機器?還有另一個我呢?呸,這個說法真別扭。你的另一個長得像我的同伴呢?她在哪兒?她又是什么東西?”
“對這件事,你怎么想?你是怎么打算的?”
這就很尷尬了。
大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杜澤又不知道對方是什么來路,自然用的是假名。
因為是隨口胡編的,所以聽起來就很假。
還好死浪聽不懂人類聯(lián)盟的語言,只是通過別的地底人的翻譯,半懂不懂的了解了一些,受到文化差異影響,根本沒覺得有哪里不對。
“對,是我,杰姆斯·喬丹,謝謝你記得我的名字。這位韓梅梅是我的智械人助手,和你不一樣,是純粹的機器,并沒有靈魂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通過多寶的中轉(zhuǎn)翻譯,杜澤神色淡然的解釋道:“我的另一位朋友叫阿蕾莎,她和你很像,用的身體可能也和你有關(guān)系。我們并不是故意冒充你的,我第一次見到我的這位朋友時,她就長成這樣子,也渾然不知道你的存在。至于我們?yōu)楹螘淼竭@里,完全是出于巧合?!?p> 這時候再說之前的是假名,就更尷尬了,還顯得生分,不如就這樣冒充下去。
反正名字嘛,不過是個代號而已,只要能明白是在說誰就行了。
加上還有文化差異這個理由,杜澤覺得,就算自己自稱鼻涕蟲先生,身邊這位是愛吃大便小姐,在場的眾人大概都不會太驚訝,頂多感慨一下你們天外人真會玩兒。
倒是多寶大概會因此不開心。
而且杜澤大概會因此覺得后背發(fā)涼。
大家熟歸熟,知道不會往死里打是知道不會往死里打,不過這么作死,故意調(diào)戲一個體重200公斤,能用拳頭打爛金屬或巖石的女性朋友,感覺上也不是明智之舉呢。
“等等,你是說……你們不是故意模仿我的形象?!”
杜澤剛要繼續(xù)說下去,講一下自己的計劃,只是幫忙解決神殿的問題,就被死浪語氣激動的打斷了。
“是避難所號的其他幸存者?不,不可能,怒濤是個死心眼的弱智,他把所有的廢墟都翻遍了,根本就沒有其他幸存者!”
“難道是另一艘避難所號?是另一艘船對不對?居然真的還有其他‘飛行世界’?還有其他人活下來了嗎?”
你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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