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燉獅子頭!干炸河魚!二兩白酒!三位客官慢用!”店小二將老孫頭點(diǎn)的菜一一上來,那清燉獅子頭一上桌,便香氣四溢,饞的人食指大動(dòng),老孫夫婦立即動(dòng)筷子,吃的滿嘴流油,可孫小魚卻已經(jīng)屏氣凝神地聽著身后的對話。
“這趙家小妞成了太子側(cè)妃,可把公孫家的鼻子都?xì)馔崃耍「鼊e說還有了太子的種!如今皇帝病重,哪個(gè)朝堂上的官兒不都是看著公孫家的臉色行事?如今趙家來插一杠,怕是以后要不太平咯!”那大嗓門漢子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仰頭一口飲下。
“這檔子事兒,跟咱們主子這么著急回去有啥關(guān)系嘛?”坐在對面的男人再給大嗓門漢子倒了一杯,“他們是他們,就算是鬧翻了天,跟咱們又有啥子關(guān)系?”
“我不知道,只是知道主子是為了這回去的?!蹦谴笊らT漢子許是有些醉了,囫圇著說道:“我看咱們倆啊,明兒就跟主子說明一下情況,這女娃子我是找不著了,那也不能一直呆在這兒吧?我還得趕緊回涼州呢!翠兒還等著我呢!”說著說著那大聲喚著店小二再來兩壺酒。
涼州地處北境邊城,歷來都是大晉與北境部族交戰(zhàn)的軍事重鎮(zhèn),自大晉立國以來,都是重兵屯住。而在涼州城駐守的朔方軍,更是駐防軍隊(duì)之中最為驍勇善戰(zhàn)的一支。而著朔方軍也正是由九王爺李承念所訓(xùn)練管理的!
“九王爺在找我!”孫小魚腦海里冒出這樣一句話,她心中突然一陣狂跳!“九王爺知道我在濟(jì)寧府的事!他居然派人來找我了!”
“丫頭!你咋不吃?”老孫婆子關(guān)切地問道,“快別傻愣著了,常常這河魚,炸的可香了呢!”
老孫婆子把炸魚送到孫小魚的碗中,孫小魚忙拿起筷子,忙不迭地送到嘴里,嘴上還嘟囔著“真好吃!”,把老孫夫婦看得樂不可支。
“你這傻丫頭,要么就傻傻的不吃,要么就吃相還這么傻,我還以為你變聰明了呢!”老孫頭嘬了一口小酒,笑道。
孫家這頓飯吃的挺快,三口人也是酒足飯飽,老孫頭正在結(jié)賬,孫小魚卻一直悄無聲息地盯著那兩個(gè)漢子,只見那大嗓門漢子早就被灌酒灌得醉醺醺的了,正趴在桌子上鼾聲如雷地大睡??勺趯γ娴哪莻€(gè)男人卻好像還是很清醒,他在桌上放下幾文錢,見四下無人注意,便偷偷留下朋友自己悄悄地溜走了。
“娘!”孫小魚轉(zhuǎn)頭求老孫婆子道:“女兒想去買點(diǎn)兒針線手絹,女兒可以在上頭繡花換些銀兩!”
“你還會繡花?”老孫婆子聽見銀兩,喜出望外,從懷里掏出幾十文錢,交給孫小魚。孫小魚拿著錢就轉(zhuǎn)身出了飯館,老孫婆子忙囑咐道:“我和你爹在來的城頭等你!”
孫小魚悄悄跟在后頭,只見那男子身形閃躲,往百香樓的后身的胡同里拐來拐去,總算是到了一處僻靜的胡同死角停了下來。
那男子忽然開口道:“啟稟主子,那邊的人并未找到姚英,屬下料想姚英估計(jì)尸沉河底的可能性極大?!?p> “嗯!”一個(gè)沉重的男聲哼了一聲,孫小魚總覺得這聲音似曾相識,卻想不到是哪個(gè)人。
“還有屬下探聽到,李承念已返回涼州已久,據(jù)說是因得知京城封妃事宜后返回的!”
那沉重的男聲再次響起:“他倒是機(jī)靈!不過也未免太小心翼翼些了。既然如今我們已經(jīng)入主東宮,余下的事就要看那女人的了。”
“是!”
“你這次事情辦得不錯(cuò),我會在我爹面前替你美言一番的?!?p> “謝主子!屬下為主子效力,是屬下畢生的榮幸!屬下一定盡心竭力,肝腦涂地!”
那沉重的男生繼而低聲囑咐道:“還有,那件事你還是要繼續(xù)查探下去,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我!”
“是!”
“我先走了,你注意不要叫人發(fā)現(xiàn)了你的真實(shí)身份!”說罷,便有腳步聲往孫小魚躲藏的方向走來,她趕忙往胡同外頭走,趕在那男子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就走回百香樓前面的大街上去了。
她若無其事地在大街上走,一面詢問著路人何處有賣針線的鋪?zhàn)?,一面偷偷瞄著那男子,只見那男子又回到了百香樓里,過一會兒,就扛著已經(jīng)喝醉了的朋友出來,漸漸走遠(yuǎn)了。
孫小魚也慢步走到路人告知她的針線鋪?zhàn)?,正巧這鋪?zhàn)永镞€有專供人畫花樣的筆墨紙硯,孫小魚也就一并買了些。她帶著買好的針線手絹紙筆等物,趕緊跑到來時(shí)的城頭,見老孫夫婦倆早已買好了冬天的存貨,在城頭等著她。
“你這丫頭!”老孫婆子埋怨道:“跑到哪里去了?走了這些時(shí)候!”
“娘,我瞧那鋪?zhàn)永锏幕幼诱婧每?,看出了神兒,回來的晚了些?!睂O小魚一臉無辜狀看著老孫夫婦,老孫頭最是心疼自家女兒,忙解圍道:“無妨,無妨,快嘗嘗這個(gè)!”
老孫頭從自己的懷里拿出一個(gè)用棉布包好的小包裹,老孫婆子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裹,里頭是兩塊用油紙包著的油酥餅!
“方才你爹說這家油酥餅味道好的不得了!買了兩塊給你!快趁熱嘗嘗!”老孫婆子捻起一塊油酥餅,送到孫小魚嘴邊,她輕咬了一口,與自己在京城吃到的糕點(diǎn)不同,面雖沒那么薄,油酥也沒那么酥脆,可孫小魚卻覺得這大概是自己這么久以來,吃的最香甜的油酥餅了!
“好吃!”老孫夫婦見女兒愛吃,更是欣喜萬分。接著孫小魚抱著兩個(gè)油酥餅,一路走著吃,一路就跟著老孫夫婦一塊往家走去。
三人到家之時(shí),便已是天快黑了,老孫婆子忙燒了火,整個(gè)屋子也暖和了起來。孫小魚見長風(fēng)已經(jīng)安靜地趴在自己的狗窩里睡得正香,狗窩邊上還有兩只被他咬死了的兔子。老孫頭把兔子拿走,三下五除二地給皮也完整地扒了下來,留下兔子肉掛在房梁上等著哪天吃掉。孫小魚燃了一盞油燈,把買來的筆墨研好,在紙上畫了幾個(gè)花樣。
老孫婆子湊近了瞧著,贊嘆道:“丫頭,你這花樣子真好看,我老婆子都沒見過呀!這是什么花?”
孫小魚把畫好的花樣子在油燈下鋪平,那卷曲而細(xì)長的花瓣綻放在無葉的枝頭上,顯得孤冷而絢爛。“娘,這叫曼殊沙華,是當(dāng)年西域的商人從涼州帶到大晉來的花,這花啊就愛開在陰冷潮濕之地,越是苦寒,開的越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