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弦歌的心病
蘇夜弦正要上馬車,忽然聽冷燁驚喜的說了一句:“女神你看!弦歌回來了!”
蘇夜弦心頭一喜,怔了怔,忙扭頭一看,果然見到南弦歌正往王府這邊來。
只是他低垂著腦袋,步子邁得很慢,也看不到他現(xiàn)在是何表情。
不過對于蘇夜弦來說,現(xiàn)在什么都不是很重要,只要南弦歌平安回來了,那一切都是可以先放一放的。
她急忙小跑著來到南弦歌面前,急切的喚了一句:“師傅!你忽然間去哪里了?都快急死我了!”
南弦歌聽到她的聲音,這才猛然一驚,戛然止住腳步,緩緩抬起頭。
驀然間對上她帶了焦灼的眼眸,他眸光微漾,神情間閃過一絲異樣,半天才在臉上遲鈍的展開一個淡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jì)的笑容。
“我……”他遲疑著,好像并不是很愿意提及自己匆忙離開的原因,隔了一小會才慢慢說道:“我昨日被噩夢驚醒,便忽然很想去看看母親?!?p> 蘇夜弦心中微微一動。
乍聽之下,這個理由真是十分奇怪,還十分牽強(qiáng)。
可再細(xì)細(xì)看他的眼睛,除了有幾分黯然與哀傷,并無半點(diǎn)閃爍,可見他去祭拜生母該是事實(shí)。
只是她有些不太明白,究竟南弦歌是夢到了什么,才會讓他那般急迫的離開,只為去自己生母墳前祭奠一番。
聯(lián)想起他曾落魄,這才會有秋娘相助一事,想必南弦歌之前也必然是經(jīng)歷過一些令他終生難忘的悲慘事件吧?
而這件事,肯定與他母親的死因有關(guān)。
可如今他雖安然回來,神情間卻是少有的落寞和悲哀,蘇夜弦自然也不好在這種時候去追問他的過去。
或許這段過去是他最不愿面對的心病,不被人提及才是對他最好的。
她只抱住他的胳膊,如同在自己親哥哥身邊撒嬌一般帶著他往王府里走去。
這一幕讓跟在旁邊的冷燁微微有些異樣。
他明知蘇夜弦只是將南弦歌視作親人,并無其他情感在里面。
可看到她這樣主動的挽住南弦歌的手臂,冷燁卻還是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心中是妒忌的。
雖然明明他并沒有妒忌的資格。
蘇夜弦邊走邊輕柔著聲音說道:“不過是一場噩夢,夢中的東西要么是假的,要么就是過去了的,師傅不要太過于在意?!?p> 南弦歌出神的望著她抱住自己胳膊的雙手,眼底閃過一絲異色。
他烏黑的眼眸微微顫動著,理智想要讓他抽/出自己被她抱住的胳膊,可不知為何,那只手卻好像不受他自己控制一般,迷戀的不想動彈,竟就這樣安然的由她抱著。
“我時常會這樣……”他清亮柔軟的聲線自蘇夜弦頭頂緩緩傳來,言語間透著顯然的悲涼:“也許是母親離去時太過悲慘,所以不論我如何想要忘記,那些記憶都會如跗骨之蛆一般,每每夢到,總會令我頭痛欲裂,只有在母親墳前,才能讓這種痛苦減輕幾分?!?p> 蘇夜弦抬眸看他一眼,見得他說起這段話時,臉色竟又蒼白了幾分,不由心中一痛。
他這樣神仙一般的人,配上這副帶了恐懼和悲哀的神情,顯得格外脆弱,叫人心生憐惜。
想來他的母親并非正常死亡,多半也是遭人所害。
南弦歌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可以說是心理上的原因。
母親悲慘離世的一幕已經(jīng)深深刻在他的腦海里,宛如一個指令,只要稍微有些什么暗示,就會觸發(fā)那段指令,令他像病人一般飽受煎熬。
這樣的南弦歌,令蘇夜弦既擔(dān)心又心疼。
認(rèn)識南弦歌這樣久,她竟從未發(fā)覺他心底埋藏著這樣黯然的傷疤,她這個徒弟當(dāng)?shù)檬呛纹涞氖殹?p> 蘇夜弦試探著開口道:“師傅,不如讓子軒替你看看?也許他可以幫你?!?p> 南弦歌搖搖頭:“我這既不是病又非中毒,子軒雖醫(yī)術(shù)過人,卻也難為無米之炊?!?p> 其實(shí)蘇夜弦想說,他這也是病,只是他這病病在心上,需要的是心理醫(yī)生。
只是如今這個時代,哪里來的什么心理醫(yī)生呢?
再則,南弦歌如今這個反應(yīng),也恰好證明他確實(shí)心中壓抑,因?yàn)橛行睦聿〉娜舜蠖喽际蔷芙^看醫(yī)生的,總覺得自己是正常人,不想被旁人當(dāng)成病人看待。
也許在這個時代來說,南弦歌這種情形真的不是病。
可蘇夜弦卻明白,心理上的病其實(shí)比身體上的病更為令人憂心。
有多少人是因?yàn)樾那閴阂侄鴿u漸患上抑郁癥的?
又有多少人是因抑郁癥而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
以南弦歌做個噩夢都會做出如此激烈的反應(yīng)來看,他顯然已被那段記憶折磨得不輕。
“師傅,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做噩夢的?”蘇夜弦問。
他道:“好幾年了,母親過世那年不久,我便常常會做噩夢,后來我潛心于琴藝,慢慢的便沒有如之前那般勤密,只是偶爾會夢到?!?p> 他們正這樣說著,迎面卻見到正大步走過來的白子軒。
他跟蘇夜弦打了聲招呼,又朝冷燁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冷燁,你這會沒什么事吧?”
冷燁搖頭:“沒有,干嘛?”
白子軒道:“那你去照顧一下煜書,我要出門去買些藥材,晚上試著替他驅(qū)蠱?!?p> 冷燁詫異的看著他:“今晚驅(qū)蠱?你這么快就想到辦法了?”
白子軒搖頭:“金蠶蠱哪里是這么容易驅(qū)除的,只是今晚便是月圓之夜,但凡是蠱毒,多半便是十四,十五發(fā)作得厲害,我得先想些法子幫他過了今晚這一關(guān),否則他的身體會被摧毀得越發(fā)厲害?!?p> 冷燁聞言,嚇了一跳,像是回想起什么似的,忙道:“難怪以往每到十五他都疼得格外厲害……原來這蠱這么邪門?”
他也不啰嗦了,忙催促著白子軒:“那你快去,煜書有我看著你放心好了!”
白子軒點(diǎn)頭正欲離去,不經(jīng)意的瞥了南弦歌一眼,不由微微皺眉,問了一句:“弦歌似是身體不適?”
蘇夜弦正欲說明一下情況,南弦歌卻先一步說道:“沒事,大約是昨晚夜里太冷,我又在室外林子里待了一夜,所以有點(diǎn)感染了風(fēng)寒,你先去忙吧,煜書的病情不能耽誤。”
白子軒神情莫測的打量了他一番,緩緩?fù)鲁鰞蓚€字:“風(fēng)寒?”
但他也并未再多說什么,很快便與他們擦肩而過:“那我先出去了?!?
風(fēng)凝月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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