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風(fēng)起云涌
古往今來沒有人能不死,江湖決斗自然就有生死。
死并不是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死的沒有一點意義,一點價值。
木雞、韓章已經(jīng)死了。
柳隨風(fēng)、呂鳳先這場萬眾矚目的對決,蕭淚血沒有去看。
這些年來極少喝酒的蕭淚血已倒了杯酒,朝著長安居第一樓的方向敬酒,他一連喝下了三杯酒了。
別人喝酒是越來越醉,可他喝酒的時候,一雙眼睛越來越明亮,越來越鋒銳,越來越具備殺機。
但他停下喝酒的時候,這種狀態(tài)便消失了。
蕭淚血的眼睛又恢復(fù)了那種天色將暗未暗的死灰色,一種最接近死亡的顏色。
——韓章、木雞是必須死的,如若韓章、木雞不死,那這場行動就不可能成功,因此韓章、木雞必須要死,而且也一定要轟轟烈烈去死,最重要的是不能令人產(chǎn)生懷疑。
韓章、木雞是明白的,因此他們最后一刻死的時候,他們?nèi)耘f在戰(zhàn)斗,他們是戰(zhàn)斗而死的。
他們?yōu)橹烀投?,為了接下來的大計而死,從容赴死?p> 蕭淚血對于木雞、韓章一向沒有什么感情,他也從來是很冷酷的人,為了完成任務(wù),他甚至可以不惜犧牲所有人,如今木雞、韓章犧牲了,他生出了一種壓力。
他下定決心一定要讓這場行動成功。
只不過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便是安撫跋鋒寒、高漸飛。
這兩人太年輕了,和木雞、韓章有一定的輕易,他必須要讓這兩個了沉得住氣,只要再等兩天,到了七月初七這一日司馬超群開香堂收楊堅為弟子的時候,一切事情都將塵埃落定了。
他此時此刻最不愿意提起的人就是韓章、木雞。
可他不能不提起韓章、木雞,因為韓章、木雞這兩個人關(guān)系到大鏢局接下來的動作。
因此司馬超群還是在等卓東來睡下兩個時辰以后,在書房講述了擊殺韓章、木雞的經(jīng)過。
兩個時辰還不能令卓東來完全脫離疲憊的狀態(tài),因此卓東來必須喝上一杯最喜歡的波斯葡萄酒來提神,也聚集思緒。
他等司馬超群說完,一口氣喝下了剩下半杯的波斯葡萄酒,這才慢慢開口說:“韓章、木雞總算是死了。”
司馬超群皺起眉頭:“難道你懷疑韓章、木雞其實沒有死?難道我們擊殺的韓章、木雞不是真的韓章、木雞?”
卓東來搖頭:“韓章、木雞自然是真的韓章、木雞,只不過我們的行動似乎實在太順利了,而一件事太過于順利就顯得非常的蹊蹺?!?p> 司馬超群勉強笑了笑。
他也在喝酒,可他不喜歡喝波斯葡萄酒,他喜歡喝刀燒子這種極烈的酒,這種酒喝下去以后,全身都會有一種炙熱的感覺。
他是個豪氣的人,喜歡喝這種酒。
他一口氣喝下了半壺刀燒子,忽然站起身道:“不管如何你實在應(yīng)當(dāng)好好休息了,我們和雄獅堂的決戰(zhàn)并不在今日,而是在后天的七月初七,你不能倒下的,這一天你絕對不能倒下?!?p> 卓東來勉強笑了笑,也站起身來,望著司馬超群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現(xiàn)在我就下去休息了,明天的一切事情都由你來安排,這一天我只想好好休息。”
司馬超群補充道:“你只能好好休息。”
這句話說的頗為霸道,卓東來只是笑了笑,隨即退出了書房。
望著卓東來的背影,司馬超群流露出了一抹感慨之色,但很快又因木雞、韓章的死而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嘆惋。
木雞韓章是好漢,大鏢局一向敬重好漢,只可惜這兩位好漢是大鏢局的敵人,他們是雄獅堂的人。
雄獅堂大鏢局立場對立,遲早一戰(zhàn)。
這一戰(zhàn)又將流多少鮮血呢?
司馬超群已經(jīng)不忍去想了,這個時候他響起自己的那雙兒女,那位極其賢惠溫婉的妻子,又露出了笑容。
每天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能完全的放松下來。
一層一層的紗布包裹住了高漸飛的右手。
他的手剛才流過了許多鮮血。
他并沒有和人交手。
他的手是一次又一次敲擊在墻壁上而留下的傷口。
這段時間蕭淚血、跋鋒寒都沒有勸阻高漸飛。
有些事情勸阻是沒有任何用處的,有些事情只有能自己想通了,才能走出來。
高漸飛一連對著墻壁狠狠錘了三百拳。
墻壁崩塌了,他的手上也布滿了血痕,流了許多血。
這時高漸飛才冷靜下來,接過跋鋒寒遞過來的白布,望向負(fù)責(zé)這次行動的蕭淚血,很冰冷理智的說:“我雖然知道我們這一行人極有可能會死在長安城,畢竟司馬超群不是個很好對付的人,但他們會死得這么快,我是沒有想到的,可不管如何木雞、韓章都已經(jīng)死了?!?p> 這是事實。
一個人既然死了,那就不可復(fù)活。
除非是假死,而韓章、木雞是真的已經(jīng)死了。
蕭淚血、跋鋒寒只是望著高漸飛,一句話也沒有說。
高漸飛一字一句冷冷道:“韓章、木雞死了,但我們不能讓他們白死,我們必須要完成他們留下來的任務(wù)?!?p> 蕭淚血斗笠下那張蒼白的面龐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緩緩道:“很好,你能明白這個道理,我也不必勸你什么了,我們必須除掉楊堅,這是我們的任務(wù),也是韓章木雞的任務(wù)?!?p> 高漸飛道:‘我明白,這件事情是你負(fù)責(zé)的,接下來也仍舊是你負(fù)責(zé),我們都聽你的命令行事?!?p> “很好?!笔挏I血:“七月初七這一天,我們要當(dāng)著天下群雄的面摘下楊堅的腦袋。”
這一刻蕭淚血說出了他的計劃,一個極其膽大的計劃。
高漸飛、跋鋒寒膽子一向很大,但被蕭淚血的行動驚訝住了,但他們沒有退縮。
這一刻他們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一定要誅殺楊堅,不能讓韓章、木雞的鮮血白流。
高漸飛離開了,跋鋒寒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望著蕭淚血道:“韓章、木雞是不該現(xiàn)在死的,雖然我不明白為什么韓章、木雞現(xiàn)在死了,但我相信朱猛的眼光不會出錯,也相信你不會投奔大鏢局?!?p> 蕭淚血還是什么都沒有解釋,斗笠遮擋著蕭淚血的面容,根本也瞧不見蕭淚血的神情。
他提著天下最可怕的武器——一口破舊的箱子,立在茫茫夜色中。
這一刻他顯得是那么的孤獨,那么的寂寞。
不過這一日還有一個消息也驚動了長安城。
上官金虹發(fā)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