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亦塵是個行動派,從不喜歡拖泥帶水,這件事蘇長錦在第一天認(rèn)識他的時候就知道了。
但她沒有想到,對可不可以“回家”這件事,蕭亦塵比她本人還要上心,當(dāng)蘇長錦第二日大早打著哈欠起床梳妝,三個月來第一次可以如此名正言順地跨出王府大門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時,她的心里激動得都快要落淚了。
只不過某個騎在良駒上的男人實在很煞風(fēng)景。
也許是蕭亦塵吩咐過,月夏今日給她準(zhǔn)備的是一套輕巧的男裝,方便出行,但蘇長錦怎么也不會想到,所謂的方便出行竟然是和蕭亦塵同騎一匹馬!
蘇長錦滿臉都寫著拒絕,月夏還拉著她的手跟個老媽子似的對臨行的女兒千叮嚀萬囑咐,大意就是讓她一定要和蕭亦塵和睦相處增進感情,蘇長錦瞪她:“你到底是哪邊的草?”
月夏淡定道:“自然是小姐這邊的?!?p> 馬背上的人不輕不重地咳了兩聲,似乎在說自己的耐心已經(jīng)所剩不多,月夏忙一溜煙地小跑進去了。蘇長錦暗暗搖了搖頭,一步一步地挪下臺階,答案明眼擺在那她卻還是昂起頭艱難問道:“騎馬去嗎?”
蕭亦塵目視前方,清早日頭還未完全出來,只隱隱從遠(yuǎn)方的樓宇邊露出一角金色的模糊輪廓?!斑@不是顯而易見的么?”
蘇長錦心想他什么時候也學(xué)會噎人了,她為難道:“我很廢柴的,不會騎馬?!?p> 這句話成功引得蕭亦塵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卻只是一瞬便移開,沒有回答她,“怎么穿成這樣?”
蘇長錦呵呵了一下,突然佩服月夏的先見之明:“我要是穿女裝,不就騎不了馬了。”
蕭亦塵輕巧地下了馬,蘇長錦鼻翼間立刻闖入一股淡淡的清冽香味,有些像是冷梅,又有些像是檀香。他今日穿了最常見的紫色,光亮華麗的貢品柔緞,不僅僅是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輝那樣好看,穿在身上亦是舒適飄逸,形態(tài)優(yōu)美極了。蘇長錦想,他應(yīng)該是極喜歡紫色的。
蕭亦塵拍了拍馬背,“既然如此,上馬吧,與本王共乘一騎。”
蘇長錦傻眼了:“我我我不會騎馬啊我就坐過馬車……”
蕭亦塵擰了擰眉,似是懶得聽她說廢話般,一把將她抱起。
蘇長錦下意識尖叫了一聲,伸出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唯恐他像上次那樣把自己摔在地上。
待人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懸空地面,正騎在白雪皚皚的馬背上。蕭亦塵選的這匹馬體格健壯,一身雪白皮毛清冷不可褻瀆,性子卻溫順得很,此刻見蘇長錦騎在它背上,也沒有尥蹶子。
蘇長錦嚇壞了,手指下意識緊緊抓著馬疆繩,身后挨進一片溫?zé)岬男靥?,她更是屏住了呼吸,整個人在蕭亦塵懷里弓成一只蝦米。
似乎聽到身后的人低低笑了一聲,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诼懵兜牟弊犹?,蘇長錦把肩膀縮得更緊了。
蕭亦塵覆上她的手,就著她的手抓了韁繩縱馬,“駕!”
街上的景色快速倒退,這個時辰做早點的商販已經(jīng)出了攤,臉頰還可以感受到風(fēng)的溫柔。蘇長錦的頭發(fā)只用一只銀冠高高扎成了一股馬尾,有幾縷調(diào)皮的發(fā)絲擦過蕭亦塵的面頰。
那一刻,他似乎聞到了木槿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