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常山的路上,王浩一直沉默著,眼神從震驚、迷茫慢慢開始變得充滿陰寒的殺意。
“霍筱、霍順、霍鋒、霍運……”
一幕幕熟悉的面容和相處的生活片段,還有他們帶給他這個穿越者的溫暖,不斷地在他腦海涌現(xiàn)。
霍筱是他來到漢末之后第二個給他溫暖和親切感的人,經(jīng)過這許久的相處,心里已經(jīng)把她當(dāng)成親姐姐一般看了。
霍順和霍茜,也和他們名義上是主人,其實是朋友的霍逍和霍筱一樣,待人真誠,對待朋友、親人從不玩什么心眼,雖然有時候出言不當(dāng),但王浩從沒覺得有什么,他們這樣,已是把他當(dāng)自己人了,王浩也同樣對待他們,這是關(guān)系親密的家人和朋友才有的感覺。
而霍鋒、霍運、張虎,王浩和他們?nèi)顺鯐r雖有隔閡、矛盾,但在攻真定縣時,王浩救了張虎性命,也給他們霍家?guī)砹嗽S多功勞,戰(zhàn)后他們仨主動找上門來與王浩交流,幾人就這么解除了間隙,結(jié)為朋友;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王浩也知道這三人本性都不壞,只是在目標(biāo)和三觀上有些迷茫罷了,也愿意和他們做朋友。
“但……如今他們卻就這么走了……”
他還幻想過,將來若是功成名就,他們幾人都能不忘初心,還是朋友,并且陪他走到最后,待天下太平之時,那日子該有多快樂?
而現(xiàn)在,卻是創(chuàng)業(yè)未始就崩殂了,王浩對張虎、霍鋒、霍運三人的傷感雖遠不如霍筱等人,但卻也十分悲痛。
從涿郡去往常山的一路上,他都一言不發(fā),臉色陰沉之極,如早已近乎崩潰的霍逍一樣,處在將要爆發(fā)的邊緣,只需一個導(dǎo)火線,他似乎什么事都能做出來。
此時的霍逍已經(jīng)如失了魂兒一般,只是一直握著兵器,呆呆地坐在馬上趕路,喃喃自語:“老姐,兄弟,我一定給你們報仇……”
趙云和張飛,也是悲傷并憤恨著,他們和霍筱等人感情不深,張飛更是沒見過,因此更多的是惱恨梁家兩兄弟的手段毒辣,趙云一直沉默,張飛還時不時咬牙切齒,叫罵幾聲。
公孫璃,自然察覺到了王浩等人的變化,即便關(guān)系親密的王浩,她也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但并不勸導(dǎo)些什么。
聽到了那噩耗,她在悲傷的同時也殺意波動,不過她早前已經(jīng)歷過了許多慘事,心境要堅強得多,沒有大聲痛哭罷了,傷痛和王浩一樣,多數(shù)時候都藏在心里。
霍筱是她最好的朋友,雖然有時候強勢了些,但待人卻很真誠,她和霍筱認識后,雖然敏銳的察到霍筱與丈夫之間有些特殊感情;她反倒有些隔閡,但霍筱卻也不計較什么,照樣和她交朋友,這是她在家族被屠盡之后,第三個給她溫暖的人。
霍鋒等人她不是很熟悉,只是通過王浩的轉(zhuǎn)述了解了他們,但霍順和霍茜,與她感情也很好,霍逍和霍筱兩姐弟待下人也和朋友一般,是故公孫璃在和霍逍、霍筱熟悉之后,也和霍順、霍茜熟悉了起來。
本來她已經(jīng)覺得人生翻開了新的一頁,有了愛她的丈夫還有朋友,讓她重新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但卻沒想到又發(fā)生這種慘劇,叫她如何不痛心,不憤恨?
這次王浩等人幾乎傾巢而出,除了有十幾人在看守著那些頑固不化的二十余名太平道教徒,其他人馬,全部來了。
并且,眾人都直接武裝著,并不隱藏什么;張飛在涿縣頗有名望,那涿縣縣令看著張飛等大隊人馬出城,也不說些什么,更不上報。
而且,現(xiàn)今大漢天下大多郡縣都已腐敗不堪,按律法管理兵器什么的,早已不那么嚴格,只要不作亂犯上,傷害他們這些父母官或與他們有交往的豪強世族利益,那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眾人來到常山時,堵燕已帶著人在大道上等候多時了。
“兩位兄弟,情節(jié)哀順變?!币娭鹾频热说絹?,堵燕縱馬上前,嘆了一聲,抱拳安慰道。
王浩和公孫璃在馬車內(nèi),禮貌性的抱了拳回禮,張飛和趙云也自馬上拱了拱手。
“梁家那兩兄弟在哪?”霍逍并不回禮,抬起頭,神情猙獰恐怖,看著堵燕,冷冰冰的問道。
堵燕看了看張飛,又看了看王浩背后大隊人馬,言道:“你們還真是厲害,出去不到一個月,就拉起了這么多人馬,呵呵!慚愧,我在真定混了這么多年,也不過管著三千來人。不過幸好你們幫忙,總算滅了林牟,這才大大擴充了隊伍,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八千余人了?!?p> “堵兄!”趙云皺著眉,打斷堵燕的話。
“抱歉,是我的不是,不過我勸你們,暫時最好別和梁家那兩混蛋起沖突,報仇報仇不急在一朝一夕?!倍卵喑林槪L嘆了一聲,接著道:“你們?nèi)笋R太少,還是先忍著,聚集力量罷!或者先回巨鹿去,與霍公子你的父叔,還有張兄弟的父親說一聲,再做計較,千萬別……”
“怎地?看俺們?nèi)松?,看不起我們么?哼!”張飛粗暴的打斷堵燕,怒喝道:“有我們五兄妹齊心協(xié)力,還有這八百弟兄,便是他來十萬大軍,也未必奈何得了我們。”
堵燕無奈的笑了笑,輕聲道:“最好別,我說了,暫時忍住,日后自有報仇雪恨之時!這位壯士或許勇不可擋,但能保證王兄弟,霍公子,還有公孫姑娘都毫發(fā)無損么?”
張飛臉色一沉,不再言語。
“這才是了,你們不知道,那梁家兩兄弟手段也忒地陰險了,他們設(shè)此毒計時,料到會引起我們不滿,也會引來你們復(fù)仇;所以,他們決定在計成之前,就做好了準(zhǔn)備。”堵燕臉露無奈,接著道:“現(xiàn)在梁家兩兄弟的父親,梁強與梁偉兩個,也不知找的什么借口,現(xiàn)已將他們在巨鹿所統(tǒng)帥的六千兵馬,全部帶到了常山來了,其中騎兵一千五百余,其他的雖然都是步兵,但總有六千兵馬,也不易對付?!?p> “那……”王浩倒底還是保持著一些理智,聽完臉色一白。
“我已經(jīng)打聽過了,霍兄弟的父親和二叔,還有張兄弟的父親,都被大賢良師調(diào)出去執(zhí)行其他任務(wù)了,現(xiàn)在估計還不知道消息?!倍卵嘀浪f什么,搶言道。
“誰也沒有想到他們竟如此毒辣,真是駭人聽聞,我們知道原委的時候,慘劇已經(jīng)發(fā)生了;霍鋒和霍運還有那些慘死的弟兄,我們也已厚葬了;不過,霍姑娘和張兄弟,卻沒找到尸首,山谷里面都是亂石,我們清理了許久,有幾十具尸體已成肉醬,辨別不出,只怕……”郭大賢幽幽長嘆,“幾位兄弟,眼下最好也……看開一點,有言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是?!?p> “抱歉,我們沒能幫上什么忙,我們都對梁家那兩兄弟的毒計一無所知,事后梁強兩兄弟來,我們也是他們到了常山才知道。本來通知你們,是想讓你們回來,親手報仇雪恨,沒想到……始料未及??!梁家那兩兄弟城府竟如此深。唉!雖然你們與我們有恩,我們對他們也看不順眼,但……終究是同教中人,我們不能明著對他們下手。”于毒上前,接口道。
“多謝!”王浩鐵青著臉,心底已涌出濃烈的殺意,但聽出堵燕等人話中有話,只得強行忍住。
堵燕三人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什么。
“先帶我們回城?!被翦谐陵幹?,喝道。
堵燕等人看著他,想再勸,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無奈地點了點頭,只得帶一行人先回真定縣。
越接近真定縣,王浩、霍逍等人就越是難以自己,心情愈發(fā)沉重,空氣中,也開始彌漫著殺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