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戰(zhàn)犯
無錫縣內(nèi),房屋修建的工作正在有序進行中,百姓勞作倒也舍得力氣,只是少了些熱情。
縣官城內(nèi)放火,燒的不止是房屋家財,更是燒沒了大家對生活的期望。
那些親人歿于大火的,更是覺得生無可戀。
哪怕義軍仁義,幫著百姓恢復(fù)生產(chǎn)生活,也捂不熱那已經(jīng)冰冷的心。
工地上,泥瓦匠劉啟嘆道:“哎,也不知道許韻那狗賊什么捉到?!?p> 有人附和道:“是啊,我家那小子來信說許韻躲在鎮(zhèn)江府里,也不知道大軍破了鎮(zhèn)江沒有?!?p> “可恨我年齡超標,不能投軍,不然舍得這條命,也要為我渾家孩子報仇雪恨?!?p> 劉啟此話一出,眾人盡皆沉默。
在場的,多有親人歿于大火中,想起那場慘劇,都是想哭。
只是眼淚已經(jīng)哭干。
沉默間,只聽得鐺鐺鐺的銅鑼響。
一義軍士卒走了過來,叫道:“各位鄉(xiāng)親,我軍已經(jīng)破了鎮(zhèn)江,許韻、易魅等狗賊全部擒獲,正在押回無錫。
根據(jù)義軍首領(lǐng)方天定指示,此等戰(zhàn)犯,必須公開審判行刑,以慰各位心懷?!?p> 聽到通傳,百姓先是相顧而視,接著齊聲高呼:“義軍萬歲!首領(lǐng)萬歲!”
“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消息傳開,城內(nèi)百姓紛紛呼喝萬歲。
大仇將報!
大家等這一天,真的等太久了。
聽說罪魁禍首到了城外,百姓們按捺不住,紛紛結(jié)伴而出,向著罪犯進城的方向迎去。
路上,二百余士卒提刀掣槍,監(jiān)押著一串囚犯緩緩而行。
這些都是參與了焚城行動的,上到縣令、縣丞、都尉,下到衙役、大戶家丁、奴仆。
只要被捕獲的,盡皆押回原縣受審。
張茍騎在馬上,提著一根藤鞭,不斷呼喝道:“快點?!?p> 但凡有那慢一點的,上去便是一鞭子,絕不容情。
對他們?nèi)萸?,便是對死亡百姓的殘忍?p> 所以哪怕虐待俘虜已經(jīng)嚴重違反了軍紀,張茍也顧不得了。
實際上,方天定也明確下令了,四縣大小官員,不以戰(zhàn)俘對待,而以戰(zhàn)犯論處。
戰(zhàn)犯,全稱為戰(zhàn)爭罪犯,此時并無這個概念,乃是方天定引用后世的詞條。
參與策劃、準備、發(fā)動或進行侵略戰(zhàn)爭,或犯有違反戰(zhàn)爭法規(guī)和慣例、違反人道原則等嚴重罪行,被認為是戰(zhàn)爭犯罪。
根據(jù)義軍最新頒布的軍法,特地說明了危害和平罪、戰(zhàn)爭罪、違反人道罪三種罪行。
當然,此條軍法,只在義軍與趙宋領(lǐng)土范圍內(nèi)有效,對義軍和趙宋所有官員將士都有約束力,出了這些地方,此條軍法自動失效。
之所以有地域限定,是因為方天定不是傻白甜。
很簡單的道理,義軍占據(jù)天下后,必然要擴張的,在異族地盤上進行軍事行動,若是還收到嚴格約束,那不是傻白甜是什么?
打個比方,如果一隊敵軍混同大量敵國百姓隱藏在某個險要處,如果正常攻打,需要付出慘重代價,但是,一把火就能把所有人化為灰灰,怎么選擇?
方天定記得不差的話,孔子還是荀子說過“蠻夷非人”這句話,便是這個限定的最好注腳。
其實廢話這么多,總結(jié)起來一句話,國內(nèi)老實點,搞事出去搞,只要打贏了,屁事不會有。
蠻夷非人,只是類人。
就是這么簡單。
所以,三百余戰(zhàn)犯,一路上不斷被抽打,各個都是皮開肉綻,滿身傷痕。
一路走過來,吃不飽,水也不夠,這些人都是步履蹣跚,踉踉蹌蹌地堅持著行走。
這些人當然想逃,前提是能夠逃出去。
雙手反剪綁縛,腰間繩索相連,隨便你跑,看你能跑哪去。
不得不說,人的求生欲是無比強烈的。
這些人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此刻忍受著痛苦的折磨,卻沒有一個有勇氣自殺的。
距離城池二十里處,遠遠看到無數(shù)百姓吶喊著沖了過來。
“打死他們!”
“打死他們!”
百姓的吶喊愈加高昂?
張茍喝道:“速速攔住百姓,莫讓他們打死了戰(zhàn)犯?!?p> 看百姓那架勢,便是要打死這群戰(zhàn)犯的模樣。
士卒也知道打死這伙人是便宜他們,連忙上前攔住。
只是攔不住,群情洶涌,怒火沖天,百姓只顧向前,勸說根本沒人聽,士卒又不敢用武力,怎么攔?
張茍打馬上前,努力敲響腰間的銅鑼,吸引了百姓的注意力。
“各位鄉(xiāng)親,我知道大家心中恨意滔天,想要手刃仇人,以慰親人的在天之靈。
然而,這樣打死,豈非便宜他們了?殺人不止頭點地,且讓我們在死難者墓前慢慢炮制這群戰(zhàn)犯,方能快意我等胸懷!”
聽了張茍的話,眾百姓終于稍稍冷靜下來,跟在隊伍兩側(cè)向無錫縣城走去。
“呸,狗賊,阻止我救火的時候,你可想到會有今天?”
“哈哈,狗賊,放火燒城,等會放火燒你!”
看到那些噩夢中的面孔出現(xiàn),百姓連連唾罵,紛紛撿起泥土丟過去。
戰(zhàn)犯們只是低著頭,不敢回視,更不敢搭話。
他們只放火一時爽,那想到這么快便被清算,馬上就要遭了殃。
對百姓的行為,張茍視若無睹。
總要讓百姓發(fā)泄一下的。
不一刻,隊伍來到城東一片墓地前。
密密麻麻的墳丘,讓人頭皮發(fā)麻。
這幾千座墳?zāi)?,都是歿于大火者的,一共三千六百二十一個,都集中在此。
最前面,有一塊石碑,上面寫著:“趙宋宣和三年,縣丞易魅獻毒計焚城,縣令許韻從之……”
地點到達,張茍喝道?!案魑唬瑧?zhàn)犯公審開始!”
百姓們又激動起來。
張茍喝道:“提戰(zhàn)犯許韻、易魅。”
這兩人自知必死,被擒獲后開始絕食絕水,試圖自殺。
他們成功了。
上路之初,兩人同樣被串進了戰(zhàn)俘隊伍里。
兩人幾日未進水米,本來又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如何行的原路,早就累暈了。
張茍只當不知道,讓隊伍拖著走。
從鎮(zhèn)江拖到無錫,三百里路,兩人的腿都被磨沒了。
看著殘缺不全的尸體,張茍喝道:“把兩人用鐵水澆灌,鑄成跪像放置遇難者墳?zāi)骨?,以警醒世人?!?p> 百姓紛紛拜下,喝道:“義軍萬歲!”
沒有比這個辦法更好的了。
直比挫骨揚灰還讓人解恨。
只是這樣需要一些時日才能辦妥,百姓們也只能耐心等待。
兩個罪魁禍首處理完畢,便是其余幫兇。
沒有一個無辜的。
但凡心里有些憐憫,哪怕不敢阻止放火,也能幫助百姓逃生吧?
一個都沒有。
張茍喝道:“帶縣尉那吉!”
面如土色,雙腿如篩,兩個士兵一左一右提著那吉走了上來。
“那吉,無錫縣尉,帶兵放火,并阻止百姓救火……殺害百姓無數(shù),罪不容赦!
判處剮刑,其殘骸以水泥澆灌,鑄成跪像,永世賠罪。”
百姓又拜:“義軍萬歲!”
主犯全部剮刑,鑄成跪像賠罪。
重犯一律炮烙,殘骸填進地基,就地建立紀念堂,以紀念、告慰死傷百姓。
同樣的事情,在丹陽、金壇、延陵同時上演。
百姓無不抱頭痛哭,對義軍感激萬分。
于此同時,此次戰(zhàn)犯處理辦法,方天定讓馮喜做成傳單,在各個城池廣為傳播,以警戒趙宋官員。
方天定希望通過這種辦法,告訴趙宋官員,打仗歸打仗,不要波及無辜平民。
畢竟,雙方都是華夏后裔,實屬內(nèi)戰(zhàn)。
多損傷一個百姓,便是消耗一份國力,百姓死傷太多,只能讓金遼得了便宜。
所以,為了震懾天下,方天定不惜做了一回暴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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