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還可以化人!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
伊凌驚訝地長大了嘴,不管是從武老頭還是學(xué)院老師那里,她都沒聽過這個說法。
“別說是晏興國,七星妖獸就算放在整個大陸都是難得一見的妖獸,親眼見過它們化人的法士就更少了?!?p> “因此這種事只小范圍地流傳于坊間,更不會編入教學(xué)范圍?!焙谂廴肆⒂谒A面前端量起來。
“這么難得的話那為什么這個通靈師……”伊凌還有些后怕。
“這我就不清楚了,或許是他的機遇,又或許是他給妖獸許下極大的利益?!?p> 黑袍人回頭注意到伊凌衣服上的血漬,眉頭不由一皺,伸手輕輕握住在她受傷的肩頭。
修長的手指在傷口上輕輕摩挲,看得伊凌緊張地叫了出來。
“還疼?”
黑袍人下意識松開了手,語氣有些驚訝,因為玉佩觸發(fā)的不僅有時間術(shù)式,還有治療術(shù)式才對。
聽此伊凌才注意到她的傷口早就愈合了,怪不得剛才的一系列動作都沒有扯到傷口。
“好像……不疼了?!?p> 她尷尬地嘿嘿一笑,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對了,師父我們要怎么處置他?他剛剛差點殺了我!”
“既然是來找你的,聽你的便是?!?p> “好,那先讓我打一頓!再盤問他一番?!庇辛藥煾笓窝?,她捋起袖子就要上前,轉(zhuǎn)念又有些擔(dān)憂。
“師父,玉佩觸發(fā)的是什么?會不會我揍他揍到一半他就醒了?”
“不會。以他的修為還無法自行解開這個術(shù)式,等你發(fā)泄夠了我再給他解開?!焙谂廴酥鲃幼尩剿砗?。
伊凌摩拳擦掌,原本還圍著霜華打量,下一秒就毫無預(yù)兆揮出一拳,狠狠打在他的肚子上,發(fā)出厚實的悶響,霜華應(yīng)聲倒地。
她可不是什么虐待狂,不會因為看到別人受苦受難得到快感,因此雖然術(shù)式能給霜華帶來更大的痛苦,還是不如拳拳到肉來得讓她痛快。
一拳打在臉頰上:“我不是我?”
一腳踢在膝蓋上:“哼,讓你裝神弄鬼!”
一手肘頂在腹部上:“落到我手里,沒想到吧!”
一手刀劈在脖頸上:“死變態(tài)!”
“啊噠!”
“看招!”
“我打!”
……
“呼……”伊凌氣喘吁吁地爬起來,沒想到打人也能這么累。
“舒爽了?”黑袍人想過去將她扶住。
“等下!”伊凌還有些不痛快,想了想回到自己受難的地方,手上裹著一層風(fēng)盾,撿了兩截堅硬的蛛絲。
“噗”“噗”兩聲,蛛絲不偏不倚地刺透了霜華的肩頭、小腹兩處,正是伊凌受傷的位置,但是沒有血流出來。
“可以了,師父你給他解開吧?!币亮璧靡獾嘏呐氖郑乱幻胩右菜频呐芟蚝谂廴?。
“哎不對,等下等下,先等我過去!”
不消片刻,黑袍人的衣角突然翻飛起來,這一方被結(jié)界開辟出來的空間頓時恢復(fù)了生息。
這是一種她很難形容的感覺,剛才這片空間給她的感覺是沉寂的,不是聽不到聲音的那種寂靜,而是萬物消沉的死寂。
此間伊凌并沒有感受到任何屬于師父的自然力,但她可以肯定是師父讓這片空間重新活躍起來的。
只見天上的老頭順著之前的姿勢動作一溜煙就逃掉了。而躺倒在地的霜華滿臉的驚慌才剛剛顯露出來。
下一秒,他身上的淤青才慢慢顯現(xiàn)出來,鮮血也從兩處傷口奔涌而出,他臉上的驚慌頓時變成了痛苦,又變成疑惑,最后又變回了驚慌。
“師父!他想跑!”伊凌躲在黑袍人身后,大聲叫喊。
黑袍人沒有回話,看似不在意地掃了一眼正在逃跑的霜華,然后他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吸住了一般被拉扯過來。
“說吧,找我徒兒什么事?!焙谂廴顺A冷冷問道。
“這位大人,小輩斗膽問一句,您的徒兒,指的是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還是……”
霜華心想難道這位大人也看不出來這“安伊凌”是假冒的?
“什么原來的主人!從我有記憶起這副軀體就是我的,你真是莫名其妙!”伊凌剛剛才平復(fù)的怒氣又噌噌地漲了起來。
“把你知道的東西都說出來?!焙谂廴艘贿呎f一邊將已經(jīng)捋起袖子的徒弟拉了回來。
“她身上有著與原身不一致的妖獸氣息,說明她必然是一只通靈妖獸?!?p> 霜華斬釘截鐵地說:“您應(yīng)該知道只有七星及以上的妖獸能開智,進而口吐人言,成為通靈妖獸?!?p> “實不相瞞,我是通靈師協(xié)會的?!币娺@位大人沒有特別的反應(yīng),霜華心底漸涼,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解釋。
“人類法士和妖獸向來勢同水火,且不說她用了什么手段搶占了原主人的身體,我們也不能放任這樣一個危險陌生的妖獸在我們身邊?!?p> “既然這個妖獸是通靈過來的,我們自然有責(zé)任過來調(diào)查和解決她?!?p> 霜華看不清黑袍人面具下的臉色,不能判斷他的態(tài)度,因此只能一五一十地將事實說出。
“我身上有妖獸氣息?”伊凌一頭霧水,轉(zhuǎn)頭向師父求證。
“我……不善通靈?!焙谂廴诵睦飬s是不屑,他對這種異軍突起的自損修煉方式?jīng)]有興趣。
伊凌一方面驚訝于在她心中無所不能的師父也存在著不了解的東西,另一方面選擇相信霜華的話,她篤定他不敢在師父面前撒謊。
“可是我真的不是妖獸啊,氣息難道不可以是不小心沾染上的嗎?”
更何況是通靈妖獸,難不成她真的是通靈過來的,只是失憶了?可是她的記憶明明是連續(xù)完整的。
“也許不修行通靈的法士不清楚,但是我們通靈師是可以明確辨別這兩者區(qū)別的?!?p> “你的氣息雖然隱藏得很好,但依舊逃不過我的感應(yīng)!”霜華完全相信自己和會長的判斷,自動將她的否認(rèn)當(dāng)作抵賴。
他的語氣沒有了剛才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既然這位大人不知情,也就是說他應(yīng)該是原身的師父,只是為什么他沒有對徒弟身體被搶占感到生氣?
伊凌自己也搞不明白,但是現(xiàn)在更擔(dān)心被師父誤會,就連她自己也被說得有些懷疑自己。
“師父我……真的不是妖獸?!彼桶偷乜粗谂廴恕?p> “嗯?!焙谂廴瞬患铀伎嫉鼗氐馈?p> 剛才還有些得意的霜華,此時卻因為黑袍人對徒弟的信任感到事情有些棘手,這位大人是缺心眼嗎?
“我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始末。”黑袍人對他下達了最終命令,“你給我聽好,我的徒弟不是通靈妖獸,是你感應(yīng)錯了,明白?”
“這!”霜華下意識想反駁,但還是忍住了,“是,是我感應(yīng)錯了,我代表通靈師協(xié)會向您道歉?!?p> 這位大人擺明了要護著那個通靈妖獸,他沒必要呈口舌之快,還是趕緊脫身匯報給會長才是。
“我希望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黑袍人像是看穿了他陽奉陰違的想法,“你應(yīng)該知道,我想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當(dāng)然,我指的是你,和你的通靈師?!?p> 如今控制著身體的還是那只白額狼蛛。
“是、是?!彼A哪敢說不?
黑袍人這才放過他,帶著伊凌離開了。
……
直到感受不到黑袍人的氣息,霜華這才松了一口氣,將結(jié)界收了回來。
剛剛成功逃脫的老者此時在結(jié)界附近徘徊,見到他現(xiàn)身才急忙湊了上去。
“霜華,你怎么傷得那么重?為什么不讓我進去?”
這個結(jié)界是屬于白額狼蛛霜華的,因此在霜華刻意為之的時候,即使是他也沒有能力隨意進出。
他只記得剛剛遇到一種恐怖的力量,好在自己及時反應(yīng)過來逃了出來,但是霜華卻留在了里面。
等到他想再次進入窺探一番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結(jié)界入口被死鎖了。
“因為他很在意你,我不能讓你涉險?!彼A指的是他的通靈師,這具身體的原主。
他向老者講述了結(jié)界內(nèi)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糊涂?。∥抑皇怯X得事有蹊蹺,讓‘墨竹’來試探一番,誰知道你就下了死手!還引來了這樣恐怖的一個人!”老者連連搖頭,痛心疾首。
墨竹正是將霜華通靈出來的通靈師,是老者身邊不可多得的天才通靈師,而老者正是通靈師協(xié)會晏城分部的會長。
“她不肯跟我說實話,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做事不喜歡婆婆媽媽?!?p> 霜華語氣不善,但是回想起黑袍人的支配仍然心有余悸。
“你最好重視那個人的警告,不要再打那個女孩——似乎是叫‘安伊凌’——的主意。”
他自己就已經(jīng)做好決定不再插手這件事,只希望會長不要做出可能連累他的舉措。
“我累了,先回去了?!?p> 霜華雖然有著六級法王的修為,但身上多處的疼痛還是讓他暗自叫苦不迭。
不等老者阻止,霜華身體一滯,再次恢復(fù)動作時就變回了墨竹。
墨竹沉默不語,通靈期間的記憶是共享的,他緩緩摘下眼前的白紗,滿眼內(nèi)疚地低下了頭,不敢看向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