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華的徒弟還不少,居然拉來了足足一手掌,王邵對此也深感意外,與歐陽華一交談才得知歐陽華與這五個徒弟造假只是兼職,刨坑倒斗才是主業(yè),專業(yè)的叫法就是盜墓。
王邵沒想到歐陽華還是盜墓頭子,于是乎跟他扯起了盜墓的事兒,憑借著前世《盜墓筆記》、《鬼吹燈》等等盜墓書籍的觀后感,把歐陽華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大有遇到前輩之感。
“盜墓好啊,我正愁不知哪里尋找這樣的人才,歐陽先生,要不這樣,您先做著吹玻璃的活計,順便在工坊挑上十幾個有天賦的弟子教授下手藝,日后我對你們師徒再做安排,不知先生是屬哪一派的?”
“少東家,您可真是學(xué)究天人,連盜墓這種事情都知道,不瞞您說,小老兒正是摸金一脈?!睔W陽華難得遇到一位賞識自己能力的主子,沒聽見都稱自己為先生了嗎?當(dāng)真是相見恨晚之感,差點就上去抱王邵大腿了,心中激動:“理解萬歲??!”
王邵得意了一把,吟道:“發(fā)丘印,摸金符,搬山卸嶺尋龍訣;人點燭,鬼吹燈,堪輿倒斗覓星峰;水銀斑,養(yǎng)明器,龍樓寶殿去無數(shù);窨沉棺,青銅槨,八字不硬莫近前;豎葬坑,匣子墳,搬山卸嶺繞著走;赤衣兇,笑面尸,鬼笑莫如聽鬼哭,盜墓之事無外乎如是。”
一旁的元芳與羅靜心原本不信,但兩人聽著王邵嘴上冒出如此專業(yè)的口訣,便面面相覷起來,現(xiàn)在由不得他們不信,望向王邵的目神也頗為意味深長,就像王邵他才是盜墓頭子似的。
歐陽華則是一臉懵逼啊,半響才道:“少東家,這個真沒有,咱們就是挖墓的,沒那么多講究?!?p> 王邵很認(rèn)真道:“這個可以有……你們太不專業(yè)了,就說你們自稱摸金校尉,連個摸金符都沒有,還好意思提你們是摸金一派?”
歐陽華尷尬道:“這……小老兒祖上也沒提這回事兒。”
“那先生祖上提了什么?”
“呃……都埋洞里了,沒來得及提?!睔W陽華一臉尷尬。
王邵一攤手道:“這不就結(jié)了,明明是你們學(xué)藝未精,來來來,本少跟你們講講,盜墓應(yīng)該是這樣滴……”
王邵也來了興致,這說來話長,王邵干脆尋來小馬扎往院子里一坐,眾人有樣學(xué)樣,沒位置的干脆坐在了地上,紛紛聽老師上課般望著王邵。
只聽王邵連講帶比劃道:“想當(dāng)年,曹公還未發(fā)跡,此時正是軍閥混戰(zhàn)的時候,大小城池一日間易主也不是沒有可能,內(nèi)有董卓內(nèi)賊為患,外有黃巾亂民搞風(fēng)搞雨,大漢百姓的生活可謂水深火熱朝不保夕,打仗嘛,都說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當(dāng)時關(guān)中連年征戰(zhàn)早已十室九空,那曹公該怎么辦咧?”
王邵學(xué)著易教授的語氣說著,歐陽華他們聽得是津津有味,直到王邵提問這才反應(yīng)過來,脫口而出道:“盜墓!”
“對頭,既然活人主意打不上,曹操就打起了死人主意,當(dāng)時芒碭山一代正是梁國八代九王及王后、大臣安眠之所,群墓之中陪葬之物多是金銀財寶堆積如山?!?p> “說起這個梁國就不得不說梁孝王,梁孝王劉武乃文帝之子、景帝之弟也,身為王爺坐擁三百里江山,可惜,流年不利,遇上‘文景之治’,既然當(dāng)不成皇帝,他就想著死后能過把皇帝癮,于是就將他的墓造的又大又氣派,簡直可謂是地下的小皇宮,這就招致了曹公的算計,為了盜取里面的財寶充作糧餉,于是乎‘發(fā)丘中郎將’與‘摸金校尉’就應(yīng)運(yùn)而生,當(dāng)時陳琳還發(fā)檄文,書中云:操帥將吏士,親臨發(fā)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寶?!?p> “哦……”眾人一臉原來如此的模樣。
“這個是盜墓的起源,發(fā)展到后來,就有流派之分,發(fā)丘中郎將與摸金校尉嚴(yán)格來說是一碼事,中郎將比之校尉自然大一級,也就是摸金校尉的統(tǒng)領(lǐng),他們身上配有曹公賜的官印,此印又叫發(fā)丘天印,上有‘天官賜福百無禁忌’八個大字,至于摸金校尉則有摸金符,這個摸金符也跟發(fā)丘印一樣是辟邪神物,是由穿山甲爪打磨而成,前端是爪后端鑲金,形似吊墜?!?p> 歐陽華激動的點頭:“徒兒們,都聽仔細(xì)嘍,切不可數(shù)典忘祖。”
“是?!蔽鍌€徒弟拼命點頭,似乎找到組織了一般。
歐陽華繼續(xù)道:“一看少東家就是內(nèi)行人,不知少東家是否知曉其他流派?也一并與小老兒說說吧?!?p> “好,剩下的就是搬山道人與卸嶺力士了,這兩派皆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搬山道人用煉丹之術(shù)炸山炸門,卸嶺力士則是糾集一苦力挖土卸嶺,上不得臺面,上不得臺面?!?p> “哦……”眾人又是一陣恍然大悟的驚嘆。
王邵見歐陽華抓耳撓腮想說什么又不敢說的模樣,便笑道:“呵呵,歐陽先生可有其他疑問吶?”
“這個……不瞞少東家,小老兒就想問問祖上到底是怎么辦事兒的,您也知,到了咱們這代,基本跟搬山卸嶺沒什么區(qū)別了?!?p> “問對人了,真正的摸金校尉,首先他一定是個風(fēng)水大師,堪輿之術(shù)自然倒背如流,風(fēng)水羅盤在手,往山丘前一站,就知這地下有沒有墓葬,等找到墓葬,自然就是進(jìn)去取冥器,剛才我也說了,人點燭,鬼吹燈,點燭而進(jìn)若燈滅了,說明墓主不愿被打擾,或是鬼魂仍在墓中,生人若進(jìn)必死無疑?!?p> “咝……”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歐陽華師徒更是拍著胸口喃喃道:“還好沒碰上?!?p> 王邵將眾人動作盡收眼底,心里偷樂:“什么鬼吹燈,點不著火代表墓里沒空氣,那人下去還有命在?”
“那水銀斑怎么解釋?”羅靜心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在一旁插嘴道。
“司馬遷對秦始皇陵有描述:穿三泉,下銅而致槨,宮觀、百官、奇器珍怪徙藏滿之,令匠作機(jī)弩矢,有所穿近者輒射之,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jī)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魚膏為燭,度不滅者久之?!?p> 王邵嘿嘿一笑:“所以后人紛紛仿效,水銀它可以保持陪葬品不被年歲侵蝕,還自帶劇毒,起到防盜的作用,所以凡是看到冥器要小心處理,以防水銀中毒,這就是水銀斑,養(yǎng)明器,至于后面的窨沉棺、青銅槨、豎葬坑都是特別的葬法,這些墓主人背后絕對有故事,冒然進(jìn)去結(jié)果就不好說了,嘿嘿,至于匣子墳,因為沒油水,自然無人盜取?!?p> 王邵笑得有些陰森,眾人聽著也不由打了個哆嗦,只有歐陽華忽然悲泣道:“果然如此,難怪我爹他們會……哎,少東家,你為何不早出生幾十年吶,否則,否則我爹他們就不會……”
王邵一聽就知道歐陽華祖輩大概是進(jìn)過上面他說的特別墓了,于是好生安慰道:“歐陽先生請節(jié)哀,逝者已矣,莫要傷了身子?!?p> “少東家,小老兒無事,只是恨不早逢君吶!”歐陽華老淚縱橫捶胸頓足發(fā)泄著多年來的郁結(jié)。
羅靜心看著歐陽華這般表現(xiàn),已經(jīng)徹底相信王邵通曉盜墓一事,甚至已經(jīng)在心里給王邵打了個盜墓頭領(lǐng)的標(biāo)簽,望著無所不知的王邵,打破砂鍋問到底道:“那赤衣兇,笑面尸,鬼笑莫如聽鬼哭,又如何解釋?”
王邵摸著下巴道:“這幾種情況極為罕見,也只是傳說,為什么是傳說呢?因為見過的人都沒有活著出來,無論是純紅衣下葬,還是尸體帶笑,又或者墓里傳著笑聲,這些都表示墓主死后也絕對不太平,可以理解成為它們早已化成厲鬼,活人要是下去,結(jié)果……呵呵?!?p> 王邵這聲呵呵讓眾人頭皮發(fā)麻,原本坐在馬扎上的元芳干脆一屁股倒在地上,面色發(fā)白吞了吞口水道:“大人,這……這也太可怕了,莫非世間真有厲鬼不成?!?p> 王邵笑道:“哈哈哈,厲鬼?厲鬼算不得可怕,人心才是最可怕的,好了,扯遠(yuǎn)了,咱們還是談?wù)劻鹆У氖掳?,等有空我給歐陽先生和先生弟子們發(fā)個摸金符?!?p> 歐陽華此刻也緩了過來,連連叩謝,嘴上不停念叨:“真是祖先顯靈啊,小老兒算是遇上貴人了?!?p> 待眾人散去,羅靜心扭捏著過來,扯了扯王邵衣袖忐忑道:“師弟,你是不是曾經(jīng)干過這行當(dāng)?”
“什么?”王邵一愣,不知師姐的意思。
“就是盜墓啊?!?p> “不是大姐,我才十七啊?!蓖跎鄯税籽邸?p> “那你……”
“師姐,有空多讀讀書吧!”王邵拍著羅靜心的肩膀語重心長說了一句,完了還掃了羅靜心傲人之處一眼。
羅靜心愣了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她可是才貌雙絕的長安花魁,居然被嘲諷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王邵,你給我站??!你方才的話是什么意思,我哪里讀書少了?你給我回來!”
可惜,王邵早已溜之大吉……
青衣十三樓
感謝a5244a、留意風(fēng)塵、尾號06書友們的推薦票,感謝一路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