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正午時,西海岸。
王邵的三千人馬已經(jīng)控制了八百余假扮響馬的吐谷渾軍,經(jīng)過審訊,這支隊伍分成頗雜,有吐谷渾名王的手下,也有酋豪部族的得意勇士,還有一些是小貴族養(yǎng)的私兵,總之,他們聚在一起是來干所謂的“發(fā)財”買賣。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吐谷渾也不例外,雖是馬背上的民族,但他們也是有法律的,只是,實在簡單的很,殺人與盜馬者屬死罪,其他的皆可征財物用以贖罪。
所以,這八百余人雖是束手就擒,卻是氣焰囂張。
“大人,卑職已經(jīng)清點完畢,除了那十箱精鐵料以外,其余的與案宗上被響馬掠取的財物十分吻合,想來,定是這幫人干的好事!”
王邵微微點頭,扭頭對頭領(lǐng)冷笑:“呵呵,如今鐵證如山,你可還有話說?”
那位帶頭的商賈昂首挺胸上來理論道:“當(dāng)然有話說,這些貨,是我們半途上拾來的,中原有句話叫不知者無罪,既然這位大帥說是贓物,那大不了我們還給你們便是?!?p> “原本就是誤會一場,可你們唐軍不分青紅皂白就沖入我們營地,未有解釋,就拔刀相向,擅殺我吐谷渾良民,此事,身為唐軍主帥,是否應(yīng)該給我等一個交代啊?”
席君買皺眉,有些擔(dān)憂的看向了王邵,不禁沖口道:“大人……”
王邵一擺手制止了席君買開口,而是上下打量著這個胖子,淡淡一笑,饒有興致的反問道:“呵何,那你要本帥如何交代???”
那頭領(lǐng)見王邵被說動,便得意道:“吐谷渾律法,殺人與盜馬乃是死罪,其余刑罰皆可征財物用以抵罪,這位大帥因急著追回商團貨物而殺人,雖是誤會,但殺人乃是事實,那……是否應(yīng)該做些表示,我也好向冤死的弟兄們的家屬有個交代?!?p> “放肆!”席君買聽不下了,上前一步就扯住了那胖子領(lǐng)口,惡狠狠道:“好膽,你倒是惡人先來告狀,落入吾等手中還敢如此造次,你當(dāng)真不怕死?信不信某現(xiàn)在就一刀結(jié)果了你!”
“老席,住手!”王邵趕忙喝止。
“大人,他……”
“放開他!”王邵眼神一凝,隨即翻身下馬。
席君買見王邵過來,便不情不愿的撤了手,離開前還不忘瞪了一他眼。
王邵嘴角一揚,戲謔道:“你要跟本帥講理是吧?好,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你口口聲聲說是路上撿的,試問天底下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若是一文錢掉在地上被你拾去,倒還可以理解,這滿車滿箱的貨物連帶著駱駝馬匹,哪是能說撿就能給你們撿到的?”
胖子嘿嘿一笑:“這可說不準,興許是響馬被你們官兵逼急了,棄了臟物只顧逃命呢?我們也是原地等待良久,見未有人過來認領(lǐng),才敢?guī)下返难??!?p> “大伙說,我說的是也不是?”
“對對對,皆是路上撿的無主之物,誰會知曉,這些皆是贓物呢!”身邊幾人附和道。
王邵正色道:“好,即便你們足夠幸運,那你們商隊采買了什么呀,十箱精鐵?”
王邵走到一排排裝著鐵錠的木箱前,拍著箱子嚴肅道:“哎呀,嘖嘖嘖,上好的精鐵錠,只要將它們?nèi)蹮?,足夠打造一支千人的鐵甲騎兵,若換成刀劍,那也能產(chǎn)上近萬把,倘若皆制成箭矢,那就更多了,足有十萬之巨,本帥就好奇了,你們是怎么搞到的?”
“大帥,天大的冤枉!”,胖子抖著肥肉過來陪笑道:“呵呵,這十箱精鐵可不是我們的,要不是大帥派人查看,我們也不知道貨物里夾帶著這個呀,大帥,您想想,即便我們想買,在大唐境內(nèi)也無人敢賣呀,定是有人渾水摸魚想帶著這些禁物走私謀取暴利,此事,大帥請放心,只要我們回去詳細查上一查,定然會給大帥您一個交代?!?p> 那胖子說到這卻是話鋒一轉(zhuǎn),冷笑道:“不過,一碼歸一碼,大帥以剿匪為借口,帶兵襲擊我吐谷渾商隊,這事兒,若傳出去,恐怕會影響……”
王邵眉毛一挑,搶白道:“會影響什么?哈哈哈,笑話,本帥若是怕,就不會來此專程候著你們了,不妨告訴你們,本帥就是來搞事情的?怎么,不服啊?來人,將這些人統(tǒng)統(tǒng)綁起來就地看押,將贓物也一并守好嘍,另外,將眼前此人拖出營外亂棍伺候,直到他說實話為止!”
“你……我……”那胖子顯然沒料到王邵說翻臉就翻臉,快的跟川劇變臉似的。
一旁的席君買那是二話沒說,跟蘇慶節(jié)配合,架起臉色發(fā)白如墜夢中的胖頭領(lǐng)就外營外拖去。
不時,營外發(fā)出一陣陣凄厲的慘叫聲。
王邵環(huán)顧四周,這下,吐谷渾人皆都老實了,低著頭跪在地上,無人再敢起身。
“兩位程大哥?”王邵點點頭,忽然回身向程家兩兄弟笑道。
“末將聽令!”兩人齊齊出列。
“邵還有要事在身,此處不便久留,這八百兵匪就先留在此處交由兩位大哥看管,另外,兩位大哥可差人前往涼州報信,讓都督再派一隊人馬前來接應(yīng),順便也將失而復(fù)得的貨物交還給苦主,對了,將那十箱鐵錠貼上封條,也一并先運到?jīng)鲋萑??!?p> 王邵低頭思忖,嘴上念念有詞道:“禁銷之物,無端出現(xiàn)于此,此事斷不會如此簡單,看來,我們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了不得的秘密,而且這些鐵錠背后皆有蘭州府兵部軍備的印信,一般人怕是盜不出來,所以,此事我等還需謹慎處理,嚴密封鎖消息?!?p> 雖是自言自語,但程家兄弟能明白王邵為何如此,對視一眼后,也是神情嚴肅,程懷亮拍著胸口保證道:“賢弟,放心吧,俺回去就下封口令?!?p> 程懷默便接道:“那俺就派人立即趕往涼州報于大都督?!?p> “勞煩兩位大哥了,此間就先交托二位了,我去那頭看看!”王邵說著再次上馬,一指營外慘嚎聲傳來的方向。
“末將接令!”
王邵信馬由韁至營口,殺豬聲比之里頭卻頓減了幾分,見席君買出手毫不留情,王邵趕忙出言道:“老席,夠了,別把人打死了?!?p> “我說……我什么都說……”五體投地的胖子已經(jīng)出氣多進氣少了,嘴里還吐著草皮。
蘇慶節(jié)與席君買對視一眼,就架著他來到了王邵的面前。
一松手,那人便軟在了地上,抬頭望著王邵,嘴皮子抖了兩抖。
頭頂?shù)牧胰罩鄙湓谄淠樕希痰厮唤[起了眼睛,其眼中的王邵,卻是被黑影所籠罩,根本辨不清面容,正準備開口,耳畔卻傳來了王邵冰冷的聲音。
“說吧,這些鐵錠是由何得來,別跟本帥打馬虎眼,否則,本帥不介意此處會多上一具尸首。”
王邵淡淡一笑,威脅道:“本帥也相信,知情人不僅只是你一人而已,大可一個一個抓來逼問,總有聰明人會搶先開口,到時候,你可就沒機會了!”
“大帥,小人交代,小人全都交代,千萬別殺小人!”
“說說吧。”
胖子這才如實交代:“是我主宣王與大唐某一位重臣之間的交易,此次,小人原本是專程護送這批東西回伏俟城的,運到一半,卻得到了宣王密使的傳令,這才予以配合?!?p> “宣王?”王邵納悶。
席君買趕緊解惑道:“大人,宣王乃吐谷渾皇族中的一員,又是老臣,王子被陛下冊封為西平郡王后,為了穩(wěn)定人心,刻意擢了幾位老臣大加封賞,其中便有他?!?p> “噢,原來是他!”王邵記起來了,原來就是歷史上被席君買領(lǐng)一百二十騎踩地丟盔卸甲的吐谷渾丞相慕容宣。
王邵隨即追問:“你可知,與宣王私下交易的大唐重臣又是何人?”
“大帥,此等機密大事,小人身份低微未能觸及,更無從得知,平日,也僅與宣王密使多有來往,連宣王他本尊,小人也是難以一窺啊。”胖子一臉哀怨。
“空口無憑,本帥如何信你,那密使人呢,你可指證的出來?”
胖子一臉尷尬,一手擦著冷汗,另一手微微抬起,哆哆嗦嗦的遙遙一指營地,結(jié)巴道:“大……大帥,方……才您手刃之人,便是那……那位密使?!?p> 王邵見席君買與蘇慶節(jié)望過往,摸著鼻子假咳了一聲:“咳咳,他自己硬要湊過來試試本帥刀兵鋒利與否,本帥又有何辦法?當(dāng)初哪知其身份……再說了,身為密使,居然如此膽肥,像這種人沒腦子的莽夫,死了也是活該,對不對!”
“嗯?!毕I與蘇慶節(jié)不住點頭,深以為然,卻不知,王邵早已悔青了腸子,若不是盯著的人太多,王邵真想當(dāng)場抽自己兩巴掌。
得,唯一的人證被自己莫名其妙的給報銷了!
彈指間,王邵一拍腦門,醒悟道:“人證沒了,也許還有物證呢?!?p> 扭頭喜道:”老席、小蘇,趕緊將此人押進去指認密使尸首,看看,能不能從其身上尋到些蛛絲馬跡!”
“喏!”
青衣十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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