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邵火急火燎的前往自家府邸,路過公主府的時候還特意駐足了好一會兒,他還真想聽聽,究竟有木有嬰兒啼哭聲。
可惜,或許來的不是時候,站到被大內(nèi)高手發(fā)現(xiàn),也沒聽到里頭有什么動靜。
“什么人?”天色已暗,王邵又突兀的做著側(cè)耳傾聽狀,很是惹人起疑。
“啊,幾位大哥好啊,我……只是路過的打醬油的,你們忙,你們忙你們的,我這就走!”王邵反應(yīng)不為不快,瞬間裝傻充愣起來。
幾位高手兄面面相覷,心想:西市都關(guān)門了,你打什么醬油?還有,醬油又是個啥玩意?
人家當(dāng)然不會如此輕易放他離去了,王邵沒走兩步,就聽見障刀出鞘之聲,呼的一下從身后架到了他脖頸上。
“胡言亂語,方才又是鬼鬼祟祟,你,究竟是何人?”帶頭的,也是拿刀抵著王邵的那位發(fā)話了。
“還不速速報上名來,否則,休怪吾等兄弟刀劍無眼!”另一位高手兄,補充道。
“不是,幾位大俠,我真只是路過,這不,那邊就是我宅子!”王邵小心翼翼的側(cè)身,遙遙一指自家大門,一臉的委屈。
“你是王邵?!”帶頭的大內(nèi)高手回過味來,見其指著王府,自然而然認(rèn)出了眼前之人。
“呃,對,如假包換?!?p> 幾位高手兄對視一眼,這才收了兵器,帶頭大哥,首先抱拳致歉道:“原來是王大人,吾等兄弟奉陛下敕令保公主府上下安危,難免有些疑神疑鬼,原來是一場誤會,希望大人有大量,原諒吾等兄弟們莽撞,實在對不住了?!?p> “這個……小事兒,那個……公主還好吧?”王邵自然不會計較,有些靦腆的提起了長樂。
“回大人,公主已經(jīng)就寢了,大人可是有要事相尋,要不,吾去替大人通報一聲?”
王邵趕緊擺手:“別別別,其實也沒什么要緊事,還是不多打攪公主歇息了,我也趕著回府,諸位大哥辛苦……就此別過吧?!?p> “辛苦了,請留步!”王邵說著不迭作揖,禮數(shù)周全,完了就朝自家大門走去。
留下一臉懵逼的大內(nèi)高手們,不明所以啊。
不消幾步路,到了自己家門口,王邵卷起袖子朝朱紅色大門猛砸起來:“開門,我胡漢,不對,我王邵回來了,趕緊來人給我開門!”
嗨,氣的王邵把臺詞都念錯了。
“誰啊?”大門被砸,應(yīng)門的自然沒好氣,馬漢略帶沙啞的聲音從門縫里傳了出來。
“當(dāng)然是你家少爺我了,馬叔,趕緊給我開門!”手砸疼了,改用腳踹了,同時也沒好氣的高聲嚷嚷道。
“是少爺回府了,稍待,老朽這就給您開門?!?p> 細(xì)細(xì)索索一陣,大門開了一道肩寬的縫隙,只見馬漢提著燈籠瞇著眼睛在瞅王邵。
“看夠了吧,再看我就發(fā)飆了,幾天沒見,不認(rèn)識了是吧?!”王邵一肚子火氣,直接就開噴了。
“少爺息怒,老朽一到晚上就有些看不清,這長安城瘟疫剛過,不少流民心懷歹意,還是小心點為好!”馬叔一本正經(jīng)的解釋著。
王邵頓時語塞,他還能說什么,且不知若來人真有歹意,瞧馬漢這老身板他也頂不住呀!頗有種在馬后放只炮的無力感。
入了大門,馬漢提著燈籠,四處嚷嚷起來:“少爺回來了,少爺回府啦!”
嚯,這喊聲跟應(yīng)門時那是天差地別,險些讓王邵以為馬漢瞬間變了另個人,回來就回來,有必要這么大聲嚷嚷嘛,行跡很是可疑。
王邵皺眉道:“馬叔兒,家里人都這么早就寢了?”
“呃……沒,沒有,都忙著呢?!?p> “那忙什么呢?”
“這個……”馬漢抹了一把虛汗,愣是沒將話說明白。
不過,王邵功夫略有小成,朵力也變得驚人,老遠(yuǎn)就聽見房間里一通噼里啪啦,跟逃難似的。
不禁又朝那頭快步走了幾步。
近前,才聽的透徹,只聽一女呼喊道:“不好了,哥哥回來了!”
“放下,都別動,現(xiàn)在才是一見分曉的關(guān)鍵時刻,看好了,十炸,哼哼!”這得意聲一聽就知道是崔鶯鶯發(fā)出來的。
“沒有……”幾女唉聲嘆氣。
“三一對!”
“大你。”
“管上!”
“一條龍!”
“王炸!”
……
王邵都不知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了,這群女人居然在屋里玩斗地主,是可忍孰不可忍,瞪了馬漢一眼,拾階而上,抬腳就踹開了大門:“通通不許動,抱頭,原地蹲下!”
“相公,來就來了唄,干嘛大呼小叫的?!绷_靜心絲毫不吃王邵那套,白了他一眼,招呼道:“姐妹們,別理他,咱們繼續(xù)!”
王邵擺著姿勢,愣了半晌,心說:“什么時候,我在宅中的地位下滑到這么低了?!”
“咳咳,我很嚴(yán)肅的再重申一遍,現(xiàn)在,立刻,馬上,都給我過來!”王邵內(nèi)心是抓狂的。
“來就來唄?!绷_靜心放下手頭上的紙牌,插著腰,還故意挺了挺,就這么慢悠悠的過來了。
王邵一愣,這什么情況?腰閃了?!
武皇大人似乎看出了王邵要發(fā)飆,眼珠子一轉(zhuǎn),跑過來告密道:“恭喜哥哥,賀喜哥哥,仙兒姐姐她要生小寶寶了!”
“生……寶寶?不是,我……”王邵語無倫次了起來。
路上,他想了各種立威的方式,什么罰跪啊,閉門思過啊,抄抄三從四德,甚至還在腦海里考慮要不要上蠟燭皮鞭。
哪曾想,一個消息就把他的所有郁氣給打發(fā)走了。
自己要當(dāng)爸爸了,這是萬萬沒想到是事兒。
“真的,什么時候的事情?”王邵輕輕一攬羅靜心,隨即蹲了下來,將頭緊緊一貼。
羅靜心答非所問,反問他道:“相公既然帶著一副興師問罪的怒容而來,怕是已知長樂公主那邊的消息了吧?”
“你瞞的我好苦啊,剛聽到消息的時候,我真想……”
“你想怎樣?”
“我……就那樣吧?!?p> 羅靜心任由他貼著自己,一面替他梳理鬢發(fā)一面柔聲道:“公主未招駙馬卻忽然產(chǎn)子,這事兒傳出去對公主沒有半點好處,而之所以一直瞞著你,也是希望相公你能專心致志的去辦大事,相公,你會怪我嗎?”
“怪,我怎么能不怪,我相信長樂在最需要我時候,可我卻不在她身邊時刻陪伴著她,你覺得這對她公平嗎?如今,你也有了身孕,難道就不曾想過這些嗎?”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就這么短短一日,對女人來說那可是一場難熬的苦難,若我當(dāng)時在她身邊,哪怕我見不到她,我也可以在門外不停安慰她,讓她知道,她的男人就在她身邊時時刻刻守護著她,可……你連這么一丁點兒的機會都不給我,我能說不怪你嗎?”王邵說著眼圈就紅了。
“相公我……”羅靜心顯然沒考慮過這些,愧疚之色溢于言表。
王邵深呼了一口氣,望著羅靜心認(rèn)真道:“這是你欠長樂的,不過,我會替你來還,記住,以后任何事都不許再瞞我,否則,我會很生氣,后果很嚴(yán)重?!?p> “包括你們,聽明白了沒有!”
王邵一掃眾女,崔鶯鶯撅著嘴撇過臉去,武皇大人鼓著小嘴低頭絞著手指,武順則像小雞啄米似的不迭點頭,龍宇則眨巴眨吧大眼睛,一臉與我無關(guān)的樣子。
“都聽明白了沒有?!”
家主的架勢一起,眾女噤若寒蟬,不由紛紛納頭,弱弱應(yīng)道:“明白了?!?p> “咣當(dāng)”
瓷器掉在地上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了起來。
王邵回頭一看,門外,淚眼婆娑之人不是麗質(zhì)又是誰。
她此刻抖著睫毛,強忍著淚水,可怎么也止不住,一滴兩滴,就這么不要錢的往下淌著,嬌軀隱隱發(fā)顫,雙手還擺著那抓碗的姿勢。
王邵微微低頭,就見一碗盛著奶水的瓷碗已經(jīng)四分五裂,灑落在地。
“麗質(zhì)!你怎么來了?”
“相……相公!”
麗質(zhì)無聲的啜泣著,她怕自己哭的太厲害,不禁捂起了嘴來。
方才王邵的話她都聽到了,這一刻,她覺得,整整一年,所受的委屈與辛酸皆是那般值得。
原來,他什么都懂,他什么都明白。
“相公!”麗質(zhì)壓抑不住多日的思念,提起長裙不顧一切就沖了進來。
“小心足下!”王邵眼疾手快,說著一個健步,用有力的臂膀?qū)⑺龜堖M懷中,特意轉(zhuǎn)了半圈,繞過了那滿地的碎瓷片。
“沒傷著吧?”
“嗯。”
“沒傷著就好。”
兩人緊緊相擁,四目凝望,不覺癡了。
男人嘴角始終擎著淡淡的微笑,輕柔的拍打后背安慰著她,女人則掛在他身前哭的梨花帶雨泣不成聲。
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的眾女不由動容,不知為何,除了心中微微泛酸之外,隱隱還有一絲嫉妒。
青衣十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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