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屋外動靜,王邵趕忙擱筆迎門而出,見真是“老朋友”,旋即燦爛一笑,喜道:“哈哈哈,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祿大相,您可是日理萬機呀,居然還能在百忙之中想起我這個不足掛齒的老朋友,我真不知道說您什么好,沒說的,夠義氣哈!”
王邵熱情的上前一擁,隨后又是握手又是搭肩,在外人看來,親兄弟也不過如此吧。
可面對王邵這般熱情的祿東贊卻是仍處于尷尬之中,嘴上道:“呃,是,是啊,雖是各為其主,但無論是王兄的學識還是膽魄,那是另祿某相當敬佩,可以說,除了貴皇帝陛下之外,就屬王兄你最讓某上心?!?p> 祿東贊說的也不全是客套話,放眼整個大唐,讓他分外看重的人還真就只有那么幾位,無疑,王邵的存在讓他分外忌憚。
“過獎,過獎,我就是一個閑散的縣公而已,像我這般一不掌權二又無利可逐的勛爵,大唐可是多如牛毛,即便這樣,還能得祿相如此掛懷,那真是……呵呵,三生有幸?!?p> 王邵瞥了祿東贊隨行人員一眼,詫異道:“咦,祿兄換侍衛(wèi)了?上次那個高高瘦瘦長的略遜我那么一籌的年輕侍衛(wèi)呢?沒跟來?我正想著他呢!”
祿東贊一臉古怪,敷衍道:“哦,他呀,不巧,前些日子被調到贊普身邊聽用去了,此次出使大唐其也并未隨行?!?p> “哦,那太可惜了,我家‘如花’也不知打哪兒與你那位侍衛(wèi)有過一面之緣,就這么巧,居然一見鐘情了,說是非君不嫁,本還盤算著趁此機會咱們倆可以當一回月老,這下,可惜了,回頭,我還得給我家‘如花’做思想工作去,瞧這事給鬧的。”
祿東贊一怔,回想上次入長安的時候,贊普的確是背著他出了幾趟門,難道……世間真有這么巧事兒?
沒想到咱家贊普出了趟門,居然還能勾搭上唐朝的小姐姐,果然,我們贊普真是英偉不凡,連自視甚高的唐朝小姐姐都不禁春心萌動。
不對啊,來前贊普也未與我提及此事兒啊,奇哉!
莫非,是姑娘家一廂情愿?
嗯,應該是了。
那就更了不得了,厲害了我的贊普!
祿東贊心思活躍,在王邵眼中卻是只沉吟了片刻,旋即,他笑道:“呵呵,大唐有句話叫好事多磨嘛,不知能否請那‘如花’小姐出來一見,若是祿某能成人之美,自是竭盡全力,何況,正趕上我吐蕃欲與大唐百年俢好,此事若成,豈不又是一段佳話?!?p> “那敢情好啊,王朝,你趕緊去帶‘如花’出來,就說吐蕃派人來接她了,叫她好好打扮一番,千萬別嚇著人家!”
“欸!”王朝偷笑著點頭離去。
祿東贊自然聽出了弦外音,小聲詢問道:“王兄,言下之意,你是說那位‘如花’小姐長的并不出挑?”
王邵搖頭擺手否認道:“莫要胡說,‘如花’長的那是品相端正萬里挑一,我跟你說你還別不信,每當‘如花’一登場,后頭那群牲口總是叫喚個不停,呵呵,你懂的!可想而知,那是美到了什么程度?你想,往極致了想!”
祿東贊半信半疑道:“難道,她有一雙大大的眼睛?”
“何止是大,看人都是布靈布靈的,那眼睫毛有一節(jié)手指辣么長,賊漂亮!”王邵繪聲繪色道。
“那,她鼻子挺?”
“挺,老挺了,不能再挺了!”
“那,她的嘴或牙……”
“唇倒是有些厚,不過老話說的好,唇厚性感嘛,關鍵是,一溜的珍珠大白牙,笑起來整整齊齊,別提多讓人羨慕嫉妒恨了?!?p> “那,她身材……”
“好的沒話說,該豐滿的地方特豐滿,該纖細的地方特纖細,絕對讓人挑不出半點毛??!”
祿東贊納悶了:“那為何還會嚇人?難道,是她的頭發(fā)……”
“這點放心,長發(fā)及腰,跑起來,那是活力四射。”
“那……”
“行了,你待會兒不就能看著了!”王邵見院外人影閃動,便急忙打斷道。
“也是?!钡摉|贊滿懷期待的收了嘴,同時心中納悶,這么位美麗的姑娘,王邵真會舍得放人?他不是出了名的好色嘛,實在叫人匪夷所思!
“少爺,我將‘如花’給請來了!”
眾人被王朝的叫喊所吸引,紛紛轉身望來,只見王朝牽著一頭毛驢走進了院子,毛驢還十分不配合的連打了幾個鼻響,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王兄,你這是什么意思?說好的如花小姐呢,其人何在?”祿東贊見之,立即扭頭不解的看向了王邵。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不就是它嘍?!蓖跎坌Σ[瞇地伸手一指。
左將軍氣憤道:“它僅是一頭毛驢而已,你少來誆我們,我們可不傻!”
右將軍緊握刀柄,威脅道:“好啊,你敢打我們贊普妃的主意,還不把‘如花’交出來!”
“它的的確確就是‘如花’呀,那什么贊普妃的……又是怎么回事啊,祿兄?”王邵一臉無辜的詢問祿東贊。
“你們兩個蠢貨還不給我退下!”祿東贊已經(jīng)將臉黑了下來,心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呵斥過后,對王邵牽強一笑道:“方才王兄說‘如花’非君不嫁,可有此事?”
“是??!”
“既然非君不嫁,那‘如花’豈可是一頭畜生?”
王邵一拍腦門歉意道:“哦,我明白了,誤會,皆是誤會!”
“我說的這個‘非君不駕’,是駕馭的駕,而非嫁娶的嫁,我家這匹母驢脾氣倔的很,自從見了您身邊那位侍衛(wèi)后,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驚天動地的故事,只知自此之后,我家這頭‘如花’誰也不讓碰了,連馬夫親手喂的草料都不屑一顧,眼看著日漸消瘦要郁郁而終,這不,您來了嘛?!?p> “所以,我決定,等祿相回吐蕃的時候,一定要把‘如花’也帶上,好了了此畜生的一個心愿,您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此畜生一命好歹也有個一兩級是吧,好事一件吶。”
說著,王邵獻寶似的來到“如花”面前,指點道:“您瞧瞧,這驢相,大眼睛,高鼻梁,大白牙,烏黑的毛發(fā),還有這性感健碩的身材,絕對是萬里挑一的好驢呀,比起一般駿馬也不遑多讓,我是真的舍不得送人吶,不過,誰叫我與祿相關系好呢,記得一定要帶回去給你家那位侍衛(wèi)騎啊,換了別人‘如花’不一定樂意?!?p> 祿東贊氣的直發(fā)抖,又不好當場發(fā)作,猛一抬頭,佯裝詫異道:“哎呀,沒想到天色已然不早,在下也該告辭了,能得見王兄安然無事,實是欣喜,那就不打攪王兄歇息了。”
不等王邵回話,祿東贊就黑著臉拂袖而去。
“祿兄,不坐坐再走啊,好歹你這大老遠的過來,還帶了這么多重禮,我也該表示……”
“不必了!”祿東贊頭也不回的回道。
“王朝,還不替我送客,對了,別忘了讓他們把‘如花’牽走啊!”
“好的少爺,您放心吧!”王朝咬著嘴,不迭應是,怕自己忍不住大笑起來。
……
“哈哈哈……,咱家少爺也太損了,真是笑死我了,這事兒一定得跟張叔、趙叔他倆兒說說去,太可樂了!”王朝剛送完三人,一關門就蹲在門后猛拍大腿放肆的笑了起來。
而大門外,聽著連串笑聲的祿東贊臉黑的跟鍋貼似的。
右將軍看著其顏色,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大相,您瞧這頭驢該怎么處置?。俊?p> “蠢貨,還不拉回去立即給我宰了,以后誰要是在我面前提起‘驢’,休怪本相翻臉無情!”祿東贊咬牙切齒道。
左將軍是個機靈鬼,忽然道:“大相,聽王邵說這頭,這頭‘如花’與贊普關系親密,這要殺讓我們擅自給殺了,會不會……”
祿東贊回頭瞪了一眼,吼道:“我看你就跟它很像,王邵是在羞辱我等,這還看不出來嗎?一個兩個,簡直比它還蠢,還愣著干什么,還嫌不夠丟人呀!還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