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之國的早上冷冷清清,沒有貓出門,也再也沒有悲鳴聲,只有少量軍隊還在陸續(xù)打掃犬族的尸體。
自從被墮魔取走了部分精血,如今的豆腐腦難以長期維持人類的形態(tài),她索性就以貓咪的狀態(tài)從空中花園走下貓之國。
祭壇雖然和教堂相連,但從祭祀?yún)^(qū)域走到教堂還需要很久。豆腐腦不趕時間,她不緊不慢地走,慢悠悠地就到了教堂。
“您找誰?”
“一只白貓,他前幾日在這里工作。”
“你是說他啊,等我一下。”那只貓走進教堂,不一會兒,全身塵土的白貓走了出來。
“小家伙。”
“前輩,我回來了。”
“我聽說了……但是,看來你沒有十分難過?!?p> “我剛才想了很多。我想,依靠他人是無法得到幸福的?!?p> “你本來就知道,這是簡單的道理。”白貓蹭蹭豆腐腦的臉龐,“撒旦會給我們食物,但也會殺死我們?!?p> “普世之下并沒有什么無私的東西。一直懷念某個人的美麗,我甚至都忘記了,屠殺貓咪,那是詠石莎下達的命令?!?p> “無論你怎么選擇,它一定是對的。”白貓所能做的,只是給予她自信。因為這個漂泊無助的可憐貓咪,終于第一次找到了目標。
與白貓告別,豆腐腦走進教堂背后的那座祭祀場,那是圣女居住的場所。在這條路上有無數(shù)貓咪把守,豆腐腦嫌麻煩,忍受著體力不支,變作人類形態(tài)。就這樣沒有貓咪攔路,她順利走進祭祀場。再通過一條小道,等到視野豁然開朗之時,豆腐腦看到那位圣女端坐在圓臺上靜靜地看著自己。
“我們在等你?!笔ヅ趾币姷乜雌饋硎掷碇恰?p> “我知道。”豆腐腦走到圣女面前,低頭行禮。
“你以神血為代價,拯救了我的孩子,謝謝你。”圣女很久沒說過話,其發(fā)音不僅拗口而且結(jié)巴,但豆腐腦能夠聽出來她的感激。
“沒關(guān)系,我想見北腦腐最后一面?!?p> 圣女把手捂住肚子,口念咒語。
“你……也是貓妖嗎?”豆腐腦突然有點疑惑。
“神,是我的父親,也是我的夫君。”
圣女的腹部發(fā)起光來,不一會兒,豆腐腦從其腹中仿佛看到了一些黑影。
“是豆腐腦嗎?我等你很久了?!?p> “嗯,我來送別。”
“你已經(jīng)明白了嗎,失去所有記憶,再進行所謂的重生,與已經(jīng)死亡無異。這個和豆腐腦是好朋友的北腦腐,將會永遠消失?!?p> 北腦腐沒有聽見豆腐腦的回應,因此趕緊打住,“你看我,生前那么多嘴,快要死了還是管不住。不過說實話,你這個選擇真挺虧的。”
“那個……在你眼中,我是個什么樣的人?”豆腐腦有些不安地問。
“你以前不會糾結(jié)這種事情的。嗯……大概是個傻姑娘?”
“哪里傻?”豆腐腦連忙追問。
“哪里都傻,不過這也是可愛的地方呢。比如說,你每天皺著眉頭想事情的樣子,卻總是想不出來個所以然?!?p> “我感覺你在捉弄我,不知道為什么。”
“哈哈,是有點。不過呢,有時候,我挺佩服你的勇氣?!?p> “你眼中的勇氣,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情?!?p> “但你面前的路并非一條,終點也并非一個。這是洛希告訴你的,我想你已經(jīng)忘記了。沒有人會阻止你的選擇,但也請你不要欺騙自己?!?p> “我可以看作是忠告嗎?”
“我認為這段話有資格作為臨別贈言呢?!?p> 豆腐腦聽她說是臨別贈言,一邊笑一邊哭,“你知道我聽不懂,但還是一口氣說這么多。謝謝你,今后不管怎么去選擇,我都不會后悔。而且,我會永遠記住,我還有你這個朋友?!?p> “你要努力啊,和小北腦腐也成為朋友的話,我會很高興的?!?p> “取這個名字嗎?”
“不,還是三思吧?!北蹦X腐咯咯地笑?!案赣H取名很沒有品味,還不如你的名字呢。”
“白?!倍垢X突然從腦海中蹦出這個字來。
“白腦腐嗎?很棒啊?!北蹦X腐訝異地歡呼。
“為什么要用腦腐這兩個字?我聽著很怪?!?p> “腦腐是姓氏,如果連姓氏都改變的話,父親一定會生氣的。那么,和白腦腐相處愉快啊,還有,我比你年齡小,以后你可就不能那么哭鼻子了?!?p> “我什么時候哭過鼻子!”豆腐腦噘嘴。
沉默……
“北腦腐?你還沒有回答我……”
沒有回應。
圣女變回貓咪形態(tài),被紗裙等衣物遮蓋著,豆腐腦沒有敢掀開那裙子,而是靜靜等待著。
當圣女從裙子里面鉆出來時,她的嘴里叼著一只一個月大的白貓。那只貓除了全身是血之外,身體卻異常成熟——和北腦腐生前所說的一樣。
圣女松口,豆腐腦趕緊抱住那只小貓。
“我的理智僅僅月圓之后的一日,我無力照看她?!笔ヅ脑捳Z沒有乞求的意思,但豆腐腦聽出了她的軟弱和無奈。
“最后請問,我的母親是誰?”豆腐腦離別之前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拔业哪赣H是你的姐姐嗎?”
圣女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看,但沒有回應這個問題的意思。
“不要過問神的事情,過好自己的余生?!?p> 豆腐腦聽過這句話,仿佛是剛出生的時候就有人這么告訴過自己……豆腐腦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