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車輪戰(zhàn)
回到家。
左澤軍跟李一元和家里人寒暄感謝了一番,好生將人都送走之后來到了左安的房間,安曉蘭后腳也跟了進(jìn)去。
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的左安感覺到有人進(jìn)來后,慢悠悠地睜開了眼:“他們都走了?”
左澤軍卻沒有說話,徑直坐到了沙發(fā)上,面容寒冷。
“怎么了?”左安感覺到了氣氛不對,轉(zhuǎn)眼看了一眼母親,仿佛是想從母親那里得到一些提示。
安曉蘭迎著左安的眸光,卻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坐在了化妝臺旁的椅子上。
“左安!”左澤軍坐在沙發(fā)上,抬眼看著左安,眉眼間是左安從未見過的冷峻,聲音嚴(yán)肅,冷冽。“你給我跪下!”
左澤軍聲音不大,卻很有震懾力。
聞言,左安心下多少明白是為了什么事兒了,于是沒有多說一句話,跪下了身子。
“知道為什么嗎?”左澤軍眉如劍眸光如刀。
“知道!”左安點(diǎn)頭:“我不該大打出手,將人重傷,而且還用刀威脅。”
啪……
左澤軍一章重重的排在了沙發(fā)扶手上,低悶一聲巨響。
左安跪在那里,眉頭都沒有動一下。
“爸爸讓你學(xué)那些東西,是讓你拿來做這種事的嗎?”左澤軍眉頭緊蹙:“因為口舌爭,便如此咄咄逼人,全世界都得圍繞你的心意來是不是?容不得別人對你的半點(diǎn)不敬?習(xí)武之人先習(xí)德,你的德行呢?”
“我懂,可是我的德也有底限,他們越界了!”左安有些不服氣,咬著牙道?!拔覄邮?,不是口舌之爭!是因為他掘人祖墳,我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
“在你動手的時候,我不過是聽了李一元的一面之詞。你憑什么就認(rèn)定了那是事實(shí)呢?所幸,今天你沒有弄錯,如果并不是他掘的墓,你又下了如此重的手,你考慮過后果嗎?監(jiān)獄里的日子你也想去嘗一嘗,是嗎?”左澤軍說著,臉色更加凝重了。“你平日里頑劣,不過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我能包容你??墒?,如果你習(xí)了一身本事是用來欺壓弱者,那爸爸首先不容你!”
左安眉頭緊蹙,深深地吐了口氣,緊緊地咬著后槽牙,低頭不語。
“你年齡小,沉不住氣,爸爸能理解??墒牵⌒∧昙o(jì),哪里來的這么重的戾氣,抓住別人的錯處就如此咄咄逼人。得饒人處且饒人,這點(diǎn)度量也沒有?羞辱起人來的那副模樣,簡直是不得了,他們的孩子還在場!你沒看到嗎?”左澤軍又一次重重的拍在了沙發(fā)上:“在他們面前羞辱自己的父母,你這種行為對小孩子來說得是多么嚴(yán)重的陰影?不是人人都像你,從小見慣了刀槍格斗,父母的罪孽,不該落在小孩子身上!”
“……”左安抬眸看向左澤軍,垂下了眼眸:這一點(diǎn),左安無法反駁:“爸爸!我錯了!”
“我知道。這件事你很生氣,可是即便是生氣,做事也得有點(diǎn)尺度,不能讓憤怒如此輕易掌控了你的情緒。你很清楚你學(xué)的格斗,不是用來比賽的格斗技術(shù),它沒有規(guī)矩束縛你,也不是耍花槍的假把式。你學(xué)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殺人技,你如此不顧忌,動不動就下了殺手!你得弄明白,那是要人命的!”左澤軍眉頭越凝越深。
“以后再也不會了!”左安抬眸看了一眼父親,心下真的泛起了些許恐懼,沒想到爸爸在現(xiàn)場一言不發(fā),現(xiàn)在居然秋后算賬。
“再有一點(diǎn),你以為以暴制暴是最好的辦法?你今日這么羞辱他們,他們之后會做出什么事請來,你能預(yù)料的到?現(xiàn)在我們的墳是要怎么修?修在哪兒?他們是不是會再來掘一次?你真的就以為,你收拾他們出了一口氣,就萬事大吉了?”左澤軍嘆了口氣:“萬事留一線,有時候不是為了給別人臉,而是為了給自己留退路,明白嗎?”
左安頷首:“我知道了!”
“哎!”看到左安低眉順眼的樣子,左澤軍的語氣也平緩了下來:“起來吧!以后做事,該曉得一些分寸!不要以武壓人。當(dāng)初讓你學(xué)著點(diǎn)拳腳功夫是想你用來自保的,也能讓那些不識好歹的人可以好好跟你說話。”
“我知道,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左安起身,乖乖的說?!霸僖膊幌職⑹至?!”
“格斗竟然也練習(xí)到能一招制人的程度了,真是不知道該不該表揚(yáng)你!”左澤軍很寵這個女兒,從內(nèi)心深處來說,他甚至覺得左安可以再狠辣一些,手段再強(qiáng)硬一點(diǎn),他今日沒有出手,也是看到左安把控了場面,自己出不出手都沒有什么意義了??墒牵謸?dān)心左安太過狠辣,怕她太沒有輕重,她年紀(jì)太小,總是要鞭策一下的。否則,真的闖出了禍?zhǔn)?,那就晚了?p> 左安見父親態(tài)度轉(zhuǎn)溫和,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我是你的女兒,能練到這種程度還不是因為繼承了你的優(yōu)良血統(tǒng)???”
“好了!”左澤軍佯裝生氣:“得了一點(diǎn)好臉色,就賣乖!”
“這一點(diǎn)恐怕也是繼承了你!”一直沒有說話的安曉蘭終于開口了。
“媽媽。爸爸教訓(xùn)我,你都不幫我!”左安轉(zhuǎn)頭看向安曉蘭,撅著嘴道。
“我都還想教訓(xùn)你呢。你爸爸就這么不痛不癢的說了你兩句,我看是不可能有一點(diǎn)點(diǎn)效果的。你真是越發(fā)頑劣了!”安曉蘭眸光請冷,表情略顯嚴(yán)肅。
“你們這是車輪戰(zhàn)???爸爸才教訓(xùn)完,你這也要來教訓(xùn)我了?”左安說著,眉頭也不禁蹙了起來。
“那你們娘兩聊,我先出去了!”左澤軍說著,真的起身走了!
“誒,爸爸……”左安伸手去拽。
左澤軍很巧妙地閃過了左安的手,權(quán)當(dāng)沒有聽見左安的叫聲,徑直出了門。
“……”左安看著房門開了又關(guān)上,只能轉(zhuǎn)眸看著母親,滿眼委屈!
知女莫若母。
房間里沒有了別人,安曉蘭也不跟左安繞彎子了,將左安拉在自己跟前,一雙沉靜如海的眼眸緊緊的看著左安:“不準(zhǔn)你對你奶奶動手!”
“……”左安身形一滯,眸光中的詫異難掩,沒想到母親竟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她是你奶奶,如果你對她動手,那是大逆不道!”安曉蘭的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媽媽也不會原諒你的!”
左安能感覺到父親此刻還在門外,他,應(yīng)該是想知道我們在聊什么吧。
既然母親已經(jīng)把話說道這個程度了,自己也沒必要掩飾。
爸爸聽到,也就聽到了吧!
“可是,她找人挖了咱們家的墳!”左安深深地喘了一口氣:“她還盼著我們死!我就算是大逆不道,那也是因為她為老不尊!”
“我告訴你,如果你以后找了一個我不喜歡的人下嫁,別說是挖了他家祖墳,讓我賠上性命跟他同歸于盡都有可能?!卑矔蕴m秀眉輕凝,眸光凌厲:“這就是作為母親的心情!”
“可是……”
“時代造就了思想迂腐的人,在她的思想中,女人不生養(yǎng)兒子就是大逆不道!她糊涂,你不該不懂事。跟這種迂腐的思想較勁,跟一個時代較勁,那是蠢!最后弄得兩敗俱傷,你讓你爸爸如何自處?”安曉蘭說著,伸手摸了摸左安的頭:“她年齡大了,耗不了幾年了!懂嗎?”
“……”左安眉頭一凝:“你是讓我討好她?”
“不用。你不把她當(dāng)做奶奶,我也沒有什么意見,只有兩點(diǎn):不能讓你爸爸難堪;第二,不能丟了基本的教養(yǎng)!”安曉蘭松開左安,表情依然嚴(yán)肅。
左安眼眸微動,嘆了口氣,微微頷首:“好!”
“你保證!”
“我保證!”
安曉蘭臉上這才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張開雙臂將左安摟在了懷里:“寶貝兒,謝謝你今天為媽媽出氣,我覺得很過癮!不過爸爸的說的對,以后,下手別太狠了!”
“恩!我知道了!”左安回抱著媽媽,頭靠在她胸前,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
“早點(diǎn)休息吧,明天還要給姥姥姥爺修墳!”
“恩!”松開了手臂,左安的臉上也露出了柔和的笑容:“晚安!”
目送安曉蘭走出了房間。
左安凝眉,問青梧:“我們有什么辦法能讓那兩個人再也不動我姥姥姥爺?shù)哪箚???p> “魘夢術(shù)或許可以!”青梧著眼眸,嘴角扯出了一個邪魅的笑:“想試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