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最近很苦惱。
因?yàn)樯竦厶^于嚴(yán)苛,日日來她的梧桐林,查看梧桐樹栽種如何,活了多少,死了多少。
她身為一個(gè)能躺著就不坐著,能坐著就不站著的懶惰仙子,在工作這方面不能偷懶是莫大的痛苦。
她開始失眠焦慮,頂著兩個(gè)黑眼圈,全神貫注,費(fèi)心費(fèi)力的種植梧桐。
周圍花精被她的勤懇感動(dòng),紛紛前來督促她。
不過今日,神帝沒來,倒是來了位新客。
一身五彩衣,翩翩公子。只是這嘴與那花精相比,毫不遜色。
爽朗笑聲縈繞梧桐林。
沈稚扔了澆樹水瓢,有禮道:“見過上神?!?p> 新客倒也沒架子,笑呵呵道:“叫我雀君就好?!?p> 神界稱的上君的不過幾位,都是仙中巔峰,神中英才。
沈稚更加有禮的做揖道:“見過雀君。”
雀君高仰起頭,臉上露出愜意的神情,似乎很享受她的恭順。
欣喜道:“拿你剛剛的語(yǔ)氣再叫我一遍,快快快。”
“雀君?”
“不不不,在溫柔點(diǎn),就你最開始的那種口氣?!?p> “雀~君~”
“對(duì)了,就是這種叫法,多好聽,入我耳里簡(jiǎn)直就是仙籟啊。”
“???”
雀君不顧她的疑慮和驚訝,繼續(xù)陶醉道:“你可能不太懂我心里的愉悅,我也不需要你懂。你知道世間所有音律都比不得你那一句雀君,唉,多好聽,多好聽啊,如果可以……,唉,你走什么啊?!?p> 沈稚提著水桶,行走匆匆,絲毫不理身后雀君的大呼小叫。
雀君追了半天也沒追上,氣喘吁吁道:“仙子等等我啊,我真有事給你說。”
沈稚停下身形,回眸一笑,“什么事。”
雀君哎呀一聲,趕忙跟上沈稚,伸手一只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手來搭著沈稚肩膀。
故作玄虛道:“你可知世間只有鳳凰,非梧桐不止,非練實(shí)不食?!?p> “然后呢?!?p> “這梧桐林可不是尋常人能待的?”
沈稚抖抖肩膀,放下水桶,尋了兩片葉遮住眼睛道:“可惜我,只是一個(gè)美麗青春可愛的少女?!?p> 雀君扒拉開她的手,咋呼道:“你就不能想想,你原型可能是鳳凰呢?!?p> “言之有理,待我澆完這梧桐林,就好好的仔細(xì)想想。雀君若是沒事,就隨便逛逛,小仙有事無法奉陪了?”
雀君又與她拉拉扯扯半天。
“我找你聊個(gè)天有那么困難嗎?”
“小仙有事啊。還望雀君莫在糾纏?!?p> “我這不這是糾纏,我這是友好的交流?!?p> “友好的交流要建立在我心甘情愿之下,雀君放手?。 ?p> 呲啦一聲,沈稚外袍被撕下來一縷,沈稚倏然變了臉色,跟笑臉相迎的雀君驚慌對(duì)望,抖著嗓子忍不住喊到:“非禮了!給我松開,松開?!?p> 雀君拿在手里絲紗,慌忙解釋道:“不不不,不是。我就是,無意的。仙子你誤會(huì)了啊。喂,你別跑??!”
沈稚顯而易見的跑的更快,邊跑邊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神,剛來就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還夸我聲音好聽,硬要讓我跟你聊天,還扯我衣服,你不是登徒子是什么,不要追我?。?!”
雀君百口莫辯,可憐他一介文弱人,還要去追那前面健步如飛的沈稚。
這梧桐林的花精野怪跟沈稚熟稔,看到此番場(chǎng)景。都行動(dòng)起來,先是將雀君絆了個(gè)撲爬,五彩衣正面沾上了大片泥濘。
而后,雀君被密密麻麻的樹叢花朵擋著,進(jìn)退不得。
只能看著沈稚漸行漸遠(yuǎn)的身形。
沈稚驚魂未定,跑了許久,終于跑不動(dòng),喘息著放松身形,背靠著一棵樹緩緩坐下。
心中暗想,“那雀君生的比我好看幾分,還如此的放浪形骸,唉,都是美貌惹的禍?!?p> 休息了好一會(huì)兒,看在無雀君的身形和叫聲,便拍了拍手上的灰,
準(zhǔn)備起身去澆樹。
“發(fā)生何事了?”
突然一個(gè)清冷聲線自背后響起,瞬間讓她精神緊繃,嚇軟了腿。
她有氣無力的回看,是神帝白深正派的臉。
白深臉上面無表情,語(yǔ)氣倒是溫柔。
沈稚做揖道:“無事,就是偶遇一位叫雀君的上神,糾纏我?!?p> 白深稍挑眉,從身后揪出渾身臟亂,衣衫襤褸,狼狽不堪的雀君,“是他?”
沈稚又是一驚,連忙應(yīng)道:“是他!”
雀君哭喪著臉,抱怨道:“我不過就是想同仙子聊聊天,可這梧桐林的精怪怎么回事,不僅阻止我聊天,還拿刺扎我,可憐我一身細(xì)皮嫩肉,慘遭他們蹂躪?!?p> 白深拍了拍他的肩,成功讓雀君閉嘴。
對(duì)著沈稚道:“詳細(xì)事情說來?!?p> “我本在澆樹,可這位雀君突然前來與我搭訕,一個(gè)勁夸我聲音好聽,還扯爛了我的衣服,請(qǐng)神帝明查,好好處理這等浪蕩子?!?p> 沈稚將撕裂衣袍的部位揚(yáng)起給白深看,理直氣壯的表示這是證據(jù)。
雀君連忙否認(rèn)道:“不是啊,仙子你誤會(huì)了,我就想同你聊天,在說你那一聲雀君,多好聽啊?!?p> “神帝你看,他還在夸我。”
“不是,真的好聽?!?p> 白深不輕不重的咳嗽了兩聲,兩人都成功閉嘴,各自委屈的靜默。
白深撫了撫沈稚的發(fā),輕言道:“你誤會(huì)了,雀君只是太過熱情,并無輕薄你之意,至于一個(gè)勁夸你聲音好聽,是他的欣賞能力很高。”
雀君拼命點(diǎn)頭,以示肯定絕對(duì)認(rèn)同白深的話。
沈稚此時(shí)心里卻是驚愕,她沒能想到神帝會(huì)紆尊降貴的予她安慰,還是這種方式。
一時(shí)間又迷了神。
“此事作罷,你兩握手言和如何。”
沈稚聽著白深好聽的聲音,暈乎乎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與雀君伸出來的手相握。
又看雀君興奮一起,緊緊拉著沈稚的手,“誒,我說真的,…”
沈稚抽了半天,抽不出手,剛剛被白深一個(gè)輕輕觸碰所迷惑的大腦也開始清醒,又看雀君這幅模樣,終于忍不住,一拳過去,打在雀君眼眶部位。
雀君慘叫一聲,暈倒過去。
旁側(cè)的白深扶額嘆息一聲,俯下身去,將雀君扶抱起,化光而離。
留沈稚一個(gè)人心驚膽戰(zhàn),害怕自己打雀君之事,惹惱了神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