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沈稚拋棄凡修伴侶桃花君一事在神界傳播的轟轟烈烈。
面對此輿論,當(dāng)事人沈稚不屑于顧,繼續(xù)像往常般瞇眼看日。
花精在她耳邊吵鬧個不停,要求她講故事。
沈稚冷哼一聲,“想得美?!?p> 然后她目所視的余暉被一塊肥碩陰影遮擋。
花精們倏的四散開來,她莫名抬頭去看,是那日所見的仙子,也是桃花君口中所說的豬籠草仙。
臉色鐵青,氣勢洶洶,一副怒火沖天的模樣盯著沈稚。
沈稚暗想不會是這位仙子聽聞了那漏洞百出謠言,前來找自己算賬吧。
她硬著頭發(fā),主動打招呼道:“不知仙子是何名諱。今日有空來梧桐林尋我。”
“盈瓏。”
“原來是盈瓏仙子,幸識幸識?!?p> “呵,哪需要幸識,聽說你跟那桃花君是人間凡修?”
沈稚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果然猜對了。
她堆了笑,否認(rèn)道:“怎么會呢。我飛升后才見的桃花君,仙子莫要聽信謠言,影響你我交情。”
盈瓏仙子上下掃視她一眼,懷疑她話的真實性。
事了,從鼻中噴出氣來,警告沈稚道:“也是,你長成這樣,也配不上他,以后離他遠(yuǎn)點。”
沈稚笑道:“是是是,仙子還有何事?!?p> 那仙子在冷嘲熱諷幾句,在沈稚服服帖帖,溫聲細(xì)語的送客下,如戰(zhàn)勝公雞般昂首闊步走了。
沈稚嘆息一聲,手枕著頭,繼續(xù)看日。
這時的花精才接二連三的,一個個冒頭出來。關(guān)心她有沒有挨打。
沈稚懶洋洋道:“怎么會?!?p> 花精道:“剛剛那位仙子單從體型上看,就知彪悍威猛。這桃花君,招惹上了這位仙子,倒大霉了?!?p> 沈稚拍拍他們的頭,“管你們啥事,這桃花君不愧是桃花,遍地桃花朵朵開。我們還是遠(yuǎn)離較好?!?p> 花精興奮道:“你不會是吃醋了吧。因為這位仙子,你對桃花君怨念滿滿,所以才不在一起的?”
沈稚作勢嘔吐了一聲,“別想了,我在凡界只認(rèn)得一人,他我根本不熟識,估摸著是為了躲避那盈瓏仙子,才要趕忙拉著我這種看起來面善老實的人,結(jié)為仙侶,逃避蹂躪?!?p> 花精們聽完,彼此交接意見,卻是有此可能。
他們又趕忙轉(zhuǎn)換態(tài)度道:“那桃花君真不是個東西,竟然欺瞞可愛善良的你。”
沈稚頷首以示同意,花精們又追問:“那你在凡界認(rèn)識的那人是誰啊?!?p> 沈稚坐起身來,靠在粗壯枝丫上,惆悵道:“他啊,他是誰呢。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文京墨,他說他的文采過人,蘸墨落筆驚鬼神,所以叫文京墨??晌抑?,那是他自己瞎編的?!?p> 花精道:“沒準(zhǔn)人間說的是真的呢,一看就是個有文采的人。”
沈稚鄙夷的看他們一眼,“他的字歪歪扭扭的,怎么驚鬼神,是丑鬼神嗎?。”
說完,心里突兀一窒。
還記得那日,文京墨笑容滿面,興沖沖歸來。
她好奇問道:“你怎么這么開心?!?p> 就看文京墨從懷里掏出白衣和毛筆。激動道:“今日有位姑娘夸我名字好聽,說我蘸墨落筆驚鬼神,所以才得這個名字。我想也是,畢竟像我這種英俊雅致的人不多了?!?p> 她將手中的衣物一扔,嘲笑道:“那位姑娘可真真是瞎了眼,竟然會覺得你字好看?!?p> 文京墨疑惑了一聲,“你怎么知道她是瞎子?!?p> 她莫名的氣憤,好像屬于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觸碰了般,或者說,文京墨的心中有別的女人了。
她想到此處又是一陣惡寒,趕忙將自己的這股思想排斥出去。
文京墨正興致勃勃,鋪平白紙,拿出毛筆。
她冷諷道:“連墨汁都沒有,你怎么寫?!?p> 文京墨更加疑惑,“啥,墨汁?”
“對,墨汁!”
“墨汁是啥?”
“?”
她看文京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不耐煩的繼續(xù)拾起衣服,繼續(xù)修修補(bǔ)補(bǔ),不再搭理文京墨不斷地問題。
文京墨騷擾她一會,看她閉口不言,眉頭越皺越深,也不敢打擾。
她縫補(bǔ)了會,抬頭看了一眼文京墨,看文京墨端坐桌邊,不知道做什么的,搖搖晃晃。
過了一會,文京墨突然叫她:“沈稚,你過來看?!?p> 她下了床,前去查看。
等到了跟前,文京墨又神秘兮兮的捂住紙張,讓她猜上面寫了什么字。
她笑道:“你連墨汁都沒有,還想寫字,我猜沒有字?!?p> “猜錯了?!?p> “那我猜,是個空白字?!?p> “真有字,你好好猜?!?p> “滾?!?p> 文京墨看她不感興趣的樣子,也沒了興致。大手一開,白紙上赫然印出歪歪扭扭的血紅兩字,沈稚。
她看著一驚,有些顫抖的拿起白紙。上面還有些淡淡的血腥味。
在看一眼文京墨,發(fā)現(xiàn)他手腕的某一處被一衣服碎步隨意包扎著,不斷滲出血跡來。
她問道:“這是什么?”
文京墨無所謂的道:“這是你的名字啊,你莫非連你的名字都記不得了?!?p> 她搖搖頭,冷聲問道:“我說你手腕上是什么?!?p> 文京墨道:“沒什么啊,嘻嘻。”
她看著文京墨還嬉皮笑臉的笑著,好像沒受傷取血寫字一般。而文京墨自己的一身疼痛都入了她的心,讓她平白受著,痛著。
她氣憤道:“你這是干什么,沒墨汁就不寫了,還割破自己的手,拿血寫呢?”
文京墨沒想到她會勃然大怒,連忙哄道:“不,我這不是,情急之下嘛。那盲眼姑娘說,在這張紙上寫下你的名字,你就會長命百歲,富貴在身。”
她不可避免的感動了下,同時又氣又心疼,“那也不至于割破自己的手腕啊?!?p> 往后的她好像記不太清了,只知道文京墨一直哄著她,然后將那個拿血寫出的沈稚兩字,壓于枕頭下。
沈稚疲憊的揉揉眉心,無視掉花精的繼續(xù)追問。
她心中突然酸澀不已,也不過是三個月的匆匆光陰,她對文京墨的事情就有所遺忘。